山重水復,輕霧裊裊。彩蝶花間舞,蘭香潤心脾。
下了幾天的雨終于停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竹屋的窗子,靜靜地照在了屋里。
趴躺在床上的軒轅鈺動了動眼皮,睫毛若蝴蝶的羽翼般撲閃了幾下,便慢慢地睜開了眼楮,入目的是一張檀木桌,桌上擺著一盆墨蘭,散發著墨蘭特有的清香,墨蘭花上飛舞著兩只彩蝶。
軒轅鈺是被心髒的傷痛醒的,她想起了那晚的戰爭,叛軍張偉把一把匕首刺在了自己左後背心髒的位置,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可是幸運的是自己還活著。她想起有人救了她,但是她不知道是誰救了她,也沒有看清楚救她之人的容貌。
「姑娘,你醒了。」碧瓊端著一碗藥推門走了進來,看著軒轅鈺說道,眼里有著笑意。
「嗯,你是?」軒轅鈺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很柔弱,想起身卻起不來。
「姑娘,你別動,傷口會裂開的。」碧瓊見軒轅鈺想起身,便快速地把藥碗放在了檀木桌上,然後輕輕地按著軒轅鈺,不讓她亂動︰「我叫碧瓊。」
軒轅鈺知道自己的情況,便也不再想著起身。
碧瓊見軒轅鈺不再動了,便端著藥,坐在床邊的竹椅上,用勺子一口一口的把藥喂在軒轅鈺的嘴里,由于軒轅鈺是趴躺著的,因此喂藥多用了一些時間。
「謝謝!」軒轅鈺喝下最後一口藥,看著碧瓊真心的感謝道。
「不用,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熬點粥。」碧瓊說著便站了起來。
「姑娘,是你救了我嗎?」軒轅鈺看著碧瓊柔弱地笑了笑。
「不是,是我家爺救了你。」碧瓊給軒轅鈺掖了掖被角︰「別再動了,對你沒好處。」
「我暈迷多久了。」軒轅鈺現在只想知道她昏迷多久了,最好不要太久。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碧瓊看著軒轅鈺輕輕地蹙了蹙眉︰「你的傷很嚴重。」
「什麼?」軒轅鈺听見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又掙扎著想要起身,碧瓊見狀馬上把她按住,不讓她亂動。
「我必須馬上回去!」軒轅鈺語氣堅定,自己昏迷了三天三夜,不知道彥城是不是失守了?不知道軒轅國現在怎麼樣了?他們或許都以為自己死了,其他國家在這個期間不知道會做些什麼?
「姑娘,你現在不能動,傷口會裂開的。」碧瓊的語氣里有著急切,可是軒轅鈺還是掙扎著想起身。
「不想死就別在動了。」白衣男子從房間外面走了進來,聲音輕輕地,甚是好听。
軒轅鈺听見白衣男子說的話之後便不再動了,因為她不想死!
軒轅鈺看著走進來的白衣男子,只一眼,便讓她移不開眼了,她以為自己看到了神仙。男子一襲白衣,衣領和袖口都繡著墨蘭花,烏黑的發絲被一根刻有墨蘭花的白玉簪子束于腦後,菱角分明的俊臉,墨黑好看的眉毛,長長的睫毛下面竟是一雙血紅色的雙眸,又高又直的鼻子,好看的紅唇,給人一種俊秀月兌俗的感覺。
白衣男子走到床邊,軒轅鈺聞到了白衣男子身上蘭花和藥草混合的香味,覺得甚是好聞,她從不知道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是這樣的好聞。白衣男子看見軒轅鈺後背的衣服沾染上了血跡,輕輕地皺了皺眉。又看見軒轅鈺滿頭大汗,一些青絲被汗水粘在了左臉上,雖然不能看清楚她的容顏,卻讓他有著莫名的心疼感。
「碧瓊,把她的傷口包扎好。」白衣男子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去,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心疼的感覺,他想出去走走,驅散掉這種感覺。雖然身為神醫,但是他還是第一次對自己的病人有心疼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適應。
「是,爺。「碧瓊恭敬地回答之後,便坐在了床邊的竹椅上,從床頭旁邊椅子上的藥箱里拿出了剪刀,為軒轅鈺剪去後背的衣服。
「等等。」軒轅鈺看著白衣男子,語氣里有著急切。
白衣男子轉過身看著軒轅鈺,眼里不自覺的露出了心疼。
軒轅鈺在看見白衣男子眼里的心疼時,微微地愣了愣。
「可以幫我送封信嗎?」軒轅鈺看著白衣男子,眼里有著請求。
「碧瓊,去拿筆墨紙硯。」白衣男子走到床邊接過了碧瓊手里的藥瓶。
「是,爺。」碧瓊恭敬地回答之後便起身出了房間。
「匕首偏移了心髒半寸,因此沒有傷到要害,但還是讓你的心脈有所受損,最好不要再亂動了,否者我不會再管你。」白衣男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專心的為軒轅鈺處理著傷口,眼里有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疼。
「嗯,謝謝你救了我。」軒轅鈺看著白衣男子真心地說道。
「匕首上有劇毒,但是你沒有中毒的跡象。」白衣男子看著軒轅鈺說道,語氣輕輕地,似春風般,但是白衣男子的眼眸卻暗了暗,因為他對這毒太熟悉了。
「我吃過百花草。」軒轅鈺的語氣里有著柔弱。
白衣男子卻沒有在說話了,似乎知道軒轅鈺吃過百花草似得。
「爺。」碧瓊走進房間,把筆墨紙硯放在了檀木桌上,恭敬地叫著白衣男子。
「你寫。」白衣男子看了看碧瓊之後,又專心的為軒轅鈺上著藥。
「這是哪?」軒轅鈺覺得自己有點疲憊了,應該是受了傷的緣故。
「我的地方。」白衣男子的語氣依舊輕輕地。
「這是在哪個國家。」軒轅鈺輕輕地挑了挑眉。
「軒轅國和東祁國西邊的交界處。」白衣男子把手中的白色藥瓶放在了床頭旁邊椅子上的藥箱里,又拿出了一瓶綠色的藥瓶。
「你是天下神醫君傾肅!」軒轅鈺看著白衣男子,語氣里有著驚訝。
「是。」君傾肅依舊專心地為軒轅鈺上著藥。
軒轅鈺之所以會知道白衣男子就是天下神醫君傾肅,是因為天下人都知道軒轅國和東祁國西邊的交界處有一座山,山上住著天下神醫君傾肅。山原本是叫瑤山,瑤山極美,常年有著裊裊的輕霧,但是瑤山上卻有很多凶猛的野獸,幾乎沒誰敢去瑤山,之後君傾肅不知道怎麼來到了這座山上,並且還在這座山上定居了下來,沒誰知道君傾肅是哪個國家的人。君傾肅不僅醫術高超,無人能及,而且君傾肅總會在天下各地廣善布醫,並且從來不收取窮人的醫藥費,全天下受過他恩惠的人數不勝數,但是君傾肅從來不會為惡人治病,因此君傾肅深受天下百姓的愛戴,瑤山便也被叫做了神醫山。
而軒轅國和東祁國也因為君傾肅對兩國無害,便也不去管,最重要的是︰天下有很多人都受過君傾肅的恩惠,如果軒轅國和東祁國做出了有害君傾肅的事,說不定會被天下百姓群起而攻之。
「神醫,我可以叫人來接我嗎?」軒轅鈺看著君傾肅溫和地問道,語氣里有著柔弱。
「傷好了我會送你離開,並且這山上他們也未必上得來。」白衣男子最後把一張白布覆在了軒轅鈺的傷口處,又為軒轅鈺蓋上了被子,畢竟男女有別,為軒轅鈺綁白布條的事還是由碧瓊來做比較合適。
軒轅鈺閉上眼楮想了想,君傾肅說的對,這山上野獸極多,恐怕也只有君傾肅有辦法進山,只是不知道君傾肅用的是什麼辦法。以後當軒轅鈺知道君傾肅為什麼能在神醫山來去自如時,只覺得心抽痛抽痛的。
「一切安好,勿念!傷好之後,便回!」軒轅鈺稍作思忖後便看著碧瓊柔弱地說著。
碧瓊馬上便寫好了軒轅鈺所說之話。
「幫我送去軒轅國的丞相府,交給南宮丞相,就說我是南宮柏奕從小的玩伴,便可。」軒轅鈺笑了笑,她知道南宮丞相肯定能猜到是她,因為暗奕從小的玩伴就只有她。暗奕沒成為暗衛首領之前,因為冷傲的性子,從來不會和別人結交,即使別人主動和他說話,他也不會理會,成了自己的暗衛首領之後也只和自己的關系很好,對別人依舊是愛理不理的。
君傾肅眼里的疑惑一閃而過,因為丞相府最受寵的子嗣南宮柏奕,似乎是沒有玩伴的,更不要說是從小的玩伴了。再加上南宮柏奕之後又成了軒轅國太子軒轅鈺的暗衛首領,更是不可能和外人接觸,難道自己救得這位女子是暗衛?
碧瓊看著軒轅鈺的眼里也有著疑惑,原因自然是和君傾肅一樣。
「碧瓊,拿去給清歌,叫外面的人送去。」白衣男子輕輕地語氣甚是好听。
「是,爺。」碧瓊恭敬地退出了房間。
「你為什麼總看著我?」君傾肅看著軒轅鈺,她的眼神不像以前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以前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是傾慕和愛戀的,而她的眼神里只有欣賞。
「你給我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軒轅鈺看著君傾肅笑了笑,她自己也不知道君傾肅為什麼會給自己舒服的感覺︰「還有你的眼楮也很好看。」軒轅鈺看著君傾肅血紅色的雙眸,在心里想著︰為什麼沒有傳言說君傾肅的雙眸是血紅色的?
君傾肅在听見這句話時愣了愣,因為自己的這雙血紅色眼眸,從一出生便被說成是妖魔,之後這雙血紅色眼眸也給自己帶來了無數的厄運和侮辱,後來自己研究出了一種能讓自己眼眸變黑的藥水,才避免了被別人說成是妖魔。這是第一次有人說自己的眼楮好看,心里的感覺的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你睡會吧,碧瓊等會兒會來為你綁白布條,不要再亂動了。還有,我希望你快點好起來,不要總睡在我的床上。」君傾肅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沒誰看見他微微發紅的臉,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臉紅了。
因為君傾肅房間的藥物最齊全,那天早上他想也沒想便叫碧瓊把軒轅鈺抱進了他的屋子,而且,軒轅鈺是第一個進這里的外人。
「嗯,謝謝!」軒轅鈺看著君傾肅出了房間,在君傾肅轉身關門的時候,她似乎看見了君傾肅的臉有點紅,但是她還沒看仔細,門便被完全關上了。
太陽灑下溫暖的光,山間裊裊的輕霧慢慢移動著,流水打在石頭上譜出動听的曲子,鳥兒在枝頭高歌,蘭花舒適的曬著太陽,各種各樣的蝴蝶追趕嬉戲著,美好的一天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