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長歌驚道︰「你說什麼?」
光頭老者道︰「我們已有好幾年未見到莊主人了,否則,今日傲寒山莊豈會敗于你手上呢?」濮陽長歌道︰「那你們莊主現在人在何處?」他的語氣雖仍然冰冷,卻略帶失望。旁邊女子卻悄悄松了口氣,心中一塊大石落下,心想︰「聶水寒人不在實在極好,世傳聶水寒乃當世天下第一,武功出神入化!倘若公子踫上了,兩人拼起來,公子定會十分危險。」
長須老者道︰「莊主如今身在何方我們也不知曉!」
女子問道︰「你們莊主為何離開山莊這麼久,連你們與他如此親近,卻都不知曉,他武功高強,難道還會無緣無故的失蹤麼?」
長須老者臉色一沉,道︰「姑娘許是戲言,不過我們莊主確實失蹤了!」
女子心驚,她的那句話本是隨口說之,但沒想到卻成了真。轉瞬間更加疑惑,聶水寒何等人物可想而知,試問天下有幾人能使得聶水寒失蹤,而幾年不得回山莊?
濮陽長歌冷目一瞪,問道︰「他是怎麼失蹤的,其中定有原因吧!」
四位老者均是一怔,道袍老者道︰「濮陽家族中人世代至尊,但卻也是世代武痴,今日我們算是領教了!」他們知道濮陽長歌來此是何目的,江湖中人誰都想和他們莊主一爭高下,以名揚武林,但真正像他這般只身找上門來的卻沒有一人。
濮陽長歌冷目盯著四人,並未答話,他的性格便是問則應問,說則想說,如果是廢話他一概絕不言語。
四人見狀,微微一笑,他們雖是當世高人,但義氣風發的年代早已過去,如今敗在了年輕後輩手上他們並不感到羞恥,反而有些歡喜,能見年輕的後輩勝過他們這些不出世的老家伙,則證明武林昌盛,人才輩出,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長須老者道︰「想必你們听說過三年前傲寒山莊和靈山寺的事吧!」
濮陽長歌道︰「听說過!」
女子道︰「你是說你們莊主和蟬空大師那場決斗?」
長須老者道︰「正是!莊主年紀尚輕,但卻打敗了江湖各大名門高手,使得天下武林人人臣服。可莊主性格冷漠孤傲」老者說道此處,不由得多看了濮陽長歌一眼!
女子也是望著濮陽長歌,心中念叨︰「公子的性格豈不是和老者口中的聶水寒相似麼?難道人中驕子就都是這樣的人麼?」她微微一搖頭,神色說不盡的憂慮!
長須老者接著道︰「鋒芒太露遲早會引來大禍,莊主終于還是上了靈山寺!」
女子道︰「靈山寺是武林聖地,武學之祖,蟬空大師修為更是當世武林巔峰,你們莊主獨上靈山豈不是危險萬分!」
長須老者嘆道︰「姑娘說的不錯,那蟬空大師位于武林巔峰,也是挑出三界紅塵的出家人,他原不願與我家莊主為敵,但最終在莊主的咄咄相逼之下答應了決斗!」
女子道︰「那最後誰勝誰負呢?」
長須老者不願說下去,那道袍老者接道︰「是我家莊主勝了,那蟬空大師死于我家莊主劍下。蟬空大師乃是世外高人,曾多次挽救武林于水火之中,我輩習武之人無不敬仰,他的死實在是武林的大不幸,誒!」嘆了口氣,接著道︰「我們莊主自那一戰後也就不見了人影,至今未得尋到。我們傲寒山莊也和靈山寺結下了仇恨,就有了後來我們傲寒山莊和靈山寺的交戰!」
女子道︰「原來外界傳言蟬空大師之死是真的,他果然是死在聶水寒的劍下!蟬空大師慈悲為懷,但生死自有天命,決斗不容留情,蟬空大師自願比武,傲寒山莊也不必太過自責。」女子背脊不禁生出一股股寒意,望著濮陽長歌,眼眸之間濃濃的慶幸之色!濮陽長歌卻不然,他登時戰意盎然,眼光雪亮,面容呈似笑非笑之狀。
道袍老者道︰「姑娘乃善人,寬慰我們幾個老家伙的心。此事因我們山莊而起,那是萬萬不可推卸責任的,此事雖然已久,但我們還是放不下,每每提起,心中亦是愧疚難當。」
女子道︰「幾位老前輩年事已高,心懷不暢,小女子一言實在不能讓老前輩放心下來,但願老前輩他日能提早放下。」
道袍老者道︰「多謝!」
長須老者道︰「這位姑娘,我看你身體嬌弱似有病狀,方才你一介弱女卻見我等毫不變色,實在也算是個女中豪杰,我電鬼除了習好武學以外,也略懂岐黃之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替你醫治!」
听見這話,女子喜笑顏開,她的確身患舊疾,曾經遍訪過不少名醫,但都找不出根治之法,這長須老者乃是世外高人,想必能夠治療她的病癥,不由得心下驚喜萬分。但隨即又沉而不語,目光微微望向濮陽長歌。濮陽長歌瞧過來一眼,面如死水,忽然舞動長槍附于後背,轉身走進屋里,坐在了一張椅子上,緩緩的閉上雙眼!
女子又笑了起來,道︰「多謝老人家,我這病瞧了好多醫者,可都治不好,今天得您老人家相救,小女真是感激不盡!」
長須老者對這女子與濮陽長歌的關系微感詫異,捋了捋胡須,眉開眼笑,臉露慈祥,道︰「天公四老中我排行老四,上邊有風神,雨魔,雷公。你可叫我電鬼,或者鬼叔也可!」旁邊的三位老者中那半光頭老者嬉笑道︰「老四,你真是不服老啊!你還可讓這小女子叫你叔麼?咱們都一把年紀,臉皮總還是要顧忌點的。小姑娘,我是雷公,排行老三。」女子嘻嘻一笑,周到行禮。
道袍老者微笑道︰「咱們幾位老家伙,許久未出梵禁山,倒也有很久未報過自家姓名了,哼哼,我是四個老家伙中的最老的老家伙,風神是也!」女子心想︰「幾位老前輩年過古稀,但瞧他們面容依然健朗,想必與他們這豪爽的性格大有關系。」當下心生敬佩,微笑行禮。
光頭老者忽然臉色奇怪,道︰「瞧姑娘年紀今年許是十六了吧?」
女子道︰「前輩說的是,小女子正是十六。」
光頭老者道︰「十六年紀本應體質健康,可為何患有舊疾,瞧你這病不像是天生而來,倒像是被人掌力所擊,損傷了心脈。」女子面色一怔,心下驚異這光頭老前輩竟然一語道出自己病癥緣由。她的病的確是被人掌力所傷,但想到這人時,女子卻不說話,臉色沒有半點怪罪之色。
光頭老者哈哈大笑,道︰「不過你放心,老四那老家伙一生雖無半點可談之跡,但醫術之高明卻令得我們大為佩服,縱然你只剩一口氣,老四也定然救得活你的。」
女子道︰「雨魔前輩寬慰的是,小女子能得電鬼前輩的醫治,實在是幸運之至。」這老者雖未報高名,但方才另三位老者都說了自己名號,剩下的自然便是雨魔了,她何等聰明,自然明曉。
電鬼笑道︰「這些老家伙平日時常譏笑與我,今日突然得到夸獎,我即覺吃驚,又覺淒苦。不過姑娘你的病便放心了,我自當為你尋出治療之法。」
女子連忙曲身行禮,微笑道︰「小輩嚶女,多謝各位前輩關心。嚶女勞煩鬼叔替小女治病了。」
長須老者開懷大笑,這一聲鬼叔名直叫得心中甚歡,笑道︰「無妨!我一定盡力!」
在電鬼給嚶女治病中,已過去了三天,電鬼醫術果然超凡,嚶女的傷病果然大大好轉,但到得第四天濮陽長歌忽然要離開,嚶女見濮陽長歌離開,當下便告辭了天公四老,跟隨濮陽長歌而去。
兩人出來傲寒山莊,行了一段路,兩人未說一言半語,嚶女對這一現狀,早已習慣于然了,可這時濮陽長歌忽然道︰「你實在不該跟著出來,那電鬼醫術高明,也許真能治好你的病癥!」
言語雖然仍然冷漠,但期間卻听得出些許關心之意,嚶女登時心花怒放,喜眉笑眼道︰「公子去何處我就去何處。我這病癥鬼叔說今後只需靜養,便能痊愈!所以請公子不用擔心我」她以往只要跑得幾步,或稍一劇烈喘氣,便覺心中煩悶頭痛不止。但經電鬼醫治後只覺心神輕松,就算跟著濮陽長歌再行千里也不覺疲憊。想到此處嚶女忍不住笑逐顏開,目光溫和的望著濮陽長歌。
濮陽長歌目光直視前方,冷淡道︰「我倒不是擔心你,只不過我去的地方很危險,你一個無辜女子,不願你送了性命。」
嚶女也不介意,反而奇怪問道︰「公子你現在要去何處?」
濮陽長歌微微頓了頓,道︰「天下唯一值得我去的地方,乃傲寒山莊。如今聶水寒既不在莊中,我便到江湖中去尋到此人!」忽然抬頭望著天際,緩緩道︰「此生,我定要與他一決高下!」
嚶女瞧見濮陽長歌眉宇之間冷傲堅定的神色,心中憂心不已,道︰「公子,聶水寒武功極高,听說其人更是冷血至極,與他決斗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活下來的,公子與他決斗危險萬分,我擔心公子••••」一句話又不敢說出口。
濮陽長歌道︰「擔心我什麼?死麼?」
嚶女沉默不語,臉色隱隱有些後悔說這句話。
濮陽長歌又道︰「我和他之間,必有一人要死,如果死的人是我,那有什麼關系!此生能和他一決高下,足已!」
嚶女心中一痛,嘴巴半張,一句話要出口之際卻又收住了口,心中卻道︰「公子心中只有武學,根本就沒有我的存在!」心中忽然傳來劇痛,但臉上卻無半點顯露。
濮陽長歌冷月冥槍附于後背,挺胸座于馬背之上,一股頂天立地的霸氣透射而出,仿佛天下任何事物在他眼中皆如草芥。忽一夾馬肚,飛快奔了出去。
嚶女見他始終不正視自己一眼,臉上並無絲毫怨言,對于公子的這般態度她早已習慣,隨即也立刻趕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