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樂身形一頓,瞧了眼阮夕夕,但見阮夕夕亦是在瞧著自己,目光中有種自己說不出道不明的味道,卻也不去深想,便道︰「這女子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你殺了她也好了去我一個煩惱,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竅鬼桀桀一笑,道︰「你這顯然就是心口不一,你以為我看不出你的詭計,你想用激將法救她,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瘋子樂道︰「你要是不信,你就下手吧!」瘋子樂這話一出,眾人都是一愣,竅鬼臉色一變,瞧瘋子樂的表情,卻是平平靜靜中帶著散漫無形,顯然不是高深莫測之狀,但是竟沒有半點虛假之意,不禁心下琢磨不定,心想︰「他難道真的不怕我殺了阮夕夕?要是真的,我殺了阮夕夕後難逃一死,要是假的,他這是想逼我,讓我陷入慌亂,然後伺機動手救人。可看他臉色卻又像是真,但我絕對不相信。」雖然這樣想,但是還是徘徊在真與假之間,一時猶豫不定,不敢下手。
便在這時,忽然一道白影在眼前一晃,竅鬼眼楮一花,卻是沒看清是什麼東西,但只覺脖子一痛,痛感直接傳入心間,不禁傳出一聲慘叫,抓著阮夕夕的手便是無意間松了開,目光往後一瞧,只見自己肩膀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只老鼠,這老鼠一身雪白,大得令人吃驚。竅鬼從沒見過雪貂,不知這老鼠就是雪媚貂。原來瘋子樂正是運用竅鬼的疑心,言語相激,令其陷入徘徊不定之境,那時他便能尋出救人的機會。竅鬼倒是說得對,這方法倒也和激將法大同小異。
雪媚貂毒性之強,就連墨遠離那般深厚的內功都抵擋不住毒性,竅鬼自是性命難保,但毒性均有發作的時間,在這個時間內,竅鬼很有可能就會殺了阮夕夕,所以瘋子樂在竅鬼慘叫聲發出之際,便是一步踏出,同時指劍一探,劍氣吞吐,要去救下阮夕夕。然而便在這時,只听哧一聲響,竅鬼傳出嘶聲慘叫,瘋子樂一驚,一見之下,阮夕夕竟然反手持劍,刺在了竅鬼的胸口,紫炎劍刺入胸口直至沒柄。竅鬼立刻便沒了性命。
眾人都是一驚,這一變故實在令得他們驚怕不已,好在阮夕夕最後性命無憂。阮夕夕雙眼一閉,忽然又暈了過去,瘋子樂連忙上前,阮夕夕便是倒在了自己懷中。瞧著阮夕夕蒼白的臉色,心想︰「她受了這麼重的傷,能一直挺到現在也不錯了。」
墨遠離忙走過來,擔憂問道︰「夕夕姑娘可沒事吧?」白若雪也走了過來,道︰「是啊!阮妹妹不要緊吧?我這里有療傷的藥,快給阮妹妹服下!」當即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玉瓶,倒出幾粒丹藥。她方才見許多人受傷,便急忙跑到屋內取來這些療傷之藥,現在白興義,玉無心都已服了幾顆,臉色看似都很好。瘋子樂接過丹藥,正要給阮夕夕服下,忽听有人大放悲聲,只見方才被瘋子樂一掌拍飛的神鬼在大哭,一邊大哭一邊叫道︰「你們已經害死了我五哥,現在又殺了我三哥!你們•••••你們•••••」卻已然泣不成聲。
白若雪怒道︰「哼,原來你這個惡鬼還沒有死,你也知道親人死了悲痛,你們殺了我哥哥,又殺了白雲山莊幾十條人命,現在我要殺了你!」
神鬼卻也不理白若雪,自行沉浸在悲痛之中,自語道︰「三哥啊!我和其他五位哥哥勸你,叫你不要來搶他們的劍,白雲山莊人多勢眾,咱們是斗不過人家,哪知你非不听,鬼迷了心竅,如今奪劍不成,反而害死五哥,還害死了自己。」哭泣了幾聲,又道︰「你這次沒有通知其他四位哥哥,拉著我們二人前來,哪知竟然成了我們最後的離別,如今江湖上惡窟七鬼已然死了兩鬼,名聲受損,叫我如何向其他四位哥哥交代啊?」
眾人見到神鬼痛哭流涕,均是詫異無比,不過他們心中卻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如若換做別人的話,或許還會被其感動,但惡窟七鬼壞事做盡,正如瘋子樂所說,縱然萬死也不能贖,天打雷劈也不夠。當即不悲反喜。神鬼忽然怒視眾人,嘶聲道︰「你們現在高興了吧?我要殺了你們,為我三哥、五哥報仇!」突然拿起雙錘,便要出手,眾人一奇,心想︰「他現在是想以死博命了。」
那料神鬼突然一縱身,竟然不進反退,身形掠出幾丈之外,雙足再次一點竟然遠遠離去。眾人神色登時詫異無比,原本還以為神鬼要來向他們拼命,那料一切原來也不過是虛張聲勢,假情假義而已,實則是為了自己月兌身,不禁心道︰「凡是十惡不赦之人,果然沒有一個有人情之心!」
忽听神鬼聲音遠遠傳來︰「墨遠離,瘋子樂,你們殺我哥哥之仇不共戴天,他日必定來報!」
玉無心忽然一步踏出,喝道︰「惡賊休走!」便是飛身追了上去。幾人想要開口勸住,但已晚了一步,玉無心已在數丈開外。
瘋子樂道︰「算這惡賊跑得快,不然定要將他碎尸萬段不可!」
墨遠離道︰「這惡賊經過這些教訓,想必今後不敢再來找白雲山莊的麻煩了!」眾人不禁都松了口氣,白興義道︰「瘋少俠,老夫先前冤枉了你,實在罪過,在這里給你賠不是了!」說著深深作揖,但身上被竅鬼打傷,身子一動,便引動了傷口,登時劇烈的咳嗽起來。
瘋子樂哈哈一笑,道︰「我說老頭啊!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行走江湖,受點冤枉也在所難免,何況本大俠心胸寬廣,怎麼會介意呢?如果你實在心愧得很,不如請我好好喝上幾杯酒好了。」
白興義正色道︰「沒想到瘋少俠竟然這般就原諒了我,你的大人大量實在讓我敬仰萬分。既然瘋少俠喜歡喝酒,那麼我這白雲山莊的酒,便全送給你了!」
瘋子樂心中大喜,想到白雲山莊無數的美酒,不禁立刻心癢難耐。墨遠離道︰「白前輩,此刻你和諸位山莊的人都受了傷,咱們先得療傷才是!」
瘋子樂瞧著自己懷里的阮夕夕,心中擔憂,便道︰「是啊!阮夕夕剛才中了鬼使神差的一掌,現在只剩下了半條命,得快點給她療傷,不然她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白興義連忙道︰「老夫糊涂!」當即帶著瘋子樂、墨遠離前往昨天歇息的房間。瘋子樂與墨遠離立即給阮夕夕輸真氣,隨即白若雪又送來許多療傷之藥。阮夕夕內力淺薄,受了差鬼的一掌,傷到了心脈,勉強支撐了一陣已是不易,此刻縱然得靈藥療傷,但一時也醒不過來。直到了第二天天明也依然在昏迷之中。
玉無心昨晚前去追那牛鬼蛇神,但那廝已是奔命之徒,為了保住性命,卻是跑的比兔子還快,玉無心怎會追的上,于是沒多久便回來了。白若雪前來探望,卻只見阮夕夕還在昏迷之中,擔憂道︰「阮妹妹不會有事吧?」
墨遠離道︰「不會,多虧白姑娘你送來的藥,夕夕姑娘如今雖然還在昏迷當中,但傷勢已有所好轉,相信不久就能醒過來。」待了一會白若雪便即離去。
瘋子樂趴在桌上,道︰「這女子這次可吃了大虧了,差點被那差鬼殺了。」
墨遠離道︰「這次的事,是在下的不是,我沒有保護好夕夕姑娘,遠離實在無地自容。」
瘋子樂道︰「你也不用過意不去,她雖然受了傷,但她不是親手手刃了仇人麼?說不定,她現在做夢都高興呢?」
一整天的時間過去了,墨遠離與瘋子樂輪番守著阮夕夕,但阮夕夕依然還未醒來。次日,阮夕夕的手臂突然動了一下,眼皮也是微微顫動,但隨即又昏迷了過去。白興義前來探望,他的傷勢恢復了一些,但也只能走動,見到阮夕夕沒有醒,與瘋子樂、墨遠離談了幾句便即離去。
數日後,白雲山莊下葬白若風,墨遠離、瘋子樂兩人都前去。白若風之死,凶手竅鬼已被阮夕夕殺死,也算為白雲山莊報了大仇。白興義大發悲聲,對于他這般年紀的人,最痛苦的事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墨遠離道︰「白前輩,令郎的大仇已報,相信他在天之靈也會安息了。您年紀大了,需當好好保重身體才是啊!」
白興義泣不成聲,嘶聲道︰「數日之間,我白雲山莊連番變故,如今令得老夫白發人送黑發人。全因我白雲山莊得到那把劍而起,墨大俠,老夫懇求你一件事可否?」
墨遠離道︰「白前輩有何事但說無妨!」
白興義說道︰「那把劍致使我兒慘死,以後還不知會招來什麼禍端,白雲山莊是再也經不起風浪了。所以老夫想將它交給你,請你將劍送到靈山寺。」
墨遠離心下一愣,心想︰「白雲山莊為保劍,已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初來只不過拔刀相助,卻又如何能接下寶劍呢?」
只听瘋子樂道︰「老頭,你不想要那把劍了?」
白興義道︰「如果早些將這把劍送走,我兒也不至于被人害死,只可惜晚沒有早想通一步。」
瘋子樂道︰「你們為何總是要把貴重的東西送到靈山寺,那些和尚的廟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