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把劍怕什麼高?」越崢的眼楮更藍了,王小劍現在確定這不是他的錯覺,「你怕高怎麼載人飛行?!」
「我……我會努力改正的。」王小劍心虛又愧疚,這里是修真界,人人都會飛行,而瀚海雲宗作為劍修門派,人人都會御劍飛行。
身為一把劍卻因為怕高差點把人摔下去,王小劍雖然被這人的凶神惡煞嚇得半死,也依然老老實實地道歉,「剛才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我、我一定會想方設法克服的。」
越崢眼中的藍色漸漸淡去,深吸一口氣,重新恢復了平靜。此時他已經拎著王小劍走進一處石室。石室像是被人用劍一道道挖開的,布滿凌厲的劍痕。里面只有一張桌子一張床,加上幾個最基本的茶碗水壺便什麼也沒有了。越崢提著他走到石床前的石壁,舉起王小劍就要往石壁上插。
「等等等等!」王小劍嚇得大叫,「別插那里,插地上,輕拿輕放……」
感覺到身後的怒氣又開始聚集,王小劍的聲音弱了下去。
「對了,我還沒試試你的鋒利程度。」
听到後面冷笑一聲,王小劍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揚了起來,隨即鏗地一聲,腳部傳來一陣劇痛,那痛楚簡直就像是被生生地斬斷了腳一樣,當即痛得他大叫起來。
眼淚幾乎要飆出來了,王小劍痛得渾身抽搐,好半天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被插.到石壁里面,然而插.得也不深,僅僅把劍身插.入四分之一左右。
劍身的四分之一剛好是王小劍的小腿部位。
越崢冷著臉觀察了片刻,伸手拔.出他,怔怔地看著石壁上淺淺的傷痕片刻,忽然大步走了出去。
王小劍包著淚花,不知道這人又要去哪里,只覺得身體搖晃間已經出了石室。王小劍抬頭,白日的陽光照過來,襯得越崢的臉更加瑩白如玉,恍若寒冰雕刻而成。他忽然頓住腳步,在王小劍疑惑間忽然化成了一道白光掠向遠方。
「啊啊啊——!」
王小劍慘嚎不已。
「閉嘴。」
「啊啊啊——!」繼續慘嚎。
忍無可忍的越崢將他提到臉前,寒聲問︰「這次沒用你當飛劍,叫什麼?」
修真界飛行可用法寶武器等做載體,法力高強者可自行飛翔,然而自行飛翔會消耗大量的靈力,一個人御劍飛行可行一天,當他自行飛翔時有可能就只能撐一個時辰。
越崢第一次猝不及防吃過王小劍的虧,差點從天上摔下來丟盡顏面,所以這次他將王小劍這貨掛在腰間,用自己的靈力自行飛翔,可這貨居然還在亂叫!
王小劍在恐高癥里掙扎,強迫自己不要往下看,「我、我怕高……啊啊啊——!」
剛好避開一座尖如竹筍的山峰的越崢寒道︰「閉嘴。」
「我忍不住……」突然升高轉彎至少提個醒唄,第一次坐人形飛行器的乘客傷不起啊qaq
越崢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白色的狐裘在風中獵獵作響,「要怎麼做你才不叫?」
「不能讓我看到高。」王小劍心驚膽戰地看著那雙越來越寒的眸子,聲音漸漸變小,「還有不能讓我感覺到風,我也怕冷,否則我還是會覺得我很高的地方,如果、如果速度再稍微慢一點……對不起我亂說的請你自由地飛翔吧!」
猛烈的風中,狐裘的絨毛在越崢臉上掃來掃去,漆黑的眸子又有了變藍的趨勢,那藍是朗日晴空草原上方透明的蒼藍,恍若寶石一般剔透。
王小劍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現在是個人形,越崢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掐死自己。
惴惴不安中,王小劍看到越崢眼中的蔚藍又逐漸隱去,那人抿抿薄唇,伸手往脖頸處撥開那處白毛簇擁的領口,露出淨白如玉的肌膚和一小半鎖骨,接著抓住要被他的動作搞得流鼻血的王小劍插.入自己的狐裘,語氣冷冽道︰「現在好了?」
沒有回應。
越崢低下頭,那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青銅寶劍呆呆地裹在他的狐裘里面,悄然無聲。
終于清靜了。
心中略略一松,越崢便專心往閔義山的方向飛去。不過,要是他知道他懷里的那貨是什麼想法,估計會把那貨挫骨揚灰。
在被插.進狐裘里面的那一秒,王小劍腦中回蕩的是——皮膚好白好白好白好白……
回過神後,感覺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著那人結實的胸膛,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中衣,卻能感受到對方結實勁瘦的肌理和溫暖的皮膚,人體特有的溫暖讓被寒風侵襲良久的王小劍想呻.吟——太舒服了,簡直就像撲在自己那張柔軟的大床里面!
心里又忍不住想,看來這人雖然凶神惡煞,看起來冷漠不好清靜,說不定是個心軟的人。原本以為他的身體也該是冷的,沒想到卻這麼溫暖,尤其是心髒那個地方,隨著強有力的心跳,怦咚怦咚的心跳聲讓王小劍莫名其妙地有些尷尬和窒息——大概是太熱太悶了。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竟然忘了自己依然處于不知幾千尺的高空,果然不恐高了。
一路無話,越崢雖然詫異于這只奇葩劍的詭異沉默,但也樂得圖個清靜,施展身法,很快落到了一處蒼翠的山峰上。
此時已是日正,陽光燦爛明媚,樹葉生機勃勃,在陽光中反射出亮亮的光芒,然而四周卻很安靜,如此蔥蘢的地方竟然听不到鳥類的清鳴,著實有些奇怪。
「這是哪里?」從越崢的胸膛里只露出一顆頭的王小劍左右看看,問。
「閔義山。」越崢不知是懶得搭理他還是本性如此,惜字如金。
「閔義山是什麼地方?我們來做什麼?」
被徹底無視。
王小劍仰頭眼巴巴地看著那人好看的下巴,依然被無視。
靜靜站了會兒,王小劍忽然感覺到四周有些莫名的變化,但仔細打量,事物一切正常,正琢磨著自己奇怪的想法從哪里來,面前的空間忽然扭曲,一只黑色的怪影不知從何處撲了出來,幾乎和王小劍臉貼上臉。
太近的距離讓王小劍駭得差點失聲尖叫,卻又在下一秒,那個怪影子飛了出去,重重地跌在地上,濺起灰塵無數。
王小劍驚魂未定,這才細細打量那怪物。
那是一只黑色鱗甲的大蜥蜴,前方丑陋的扁形腦袋上瓖嵌了兩顆鼓鼓囊囊的眼珠,下巴的囊袋隨著呼吸一鼓一收,鼻腔里噴出呵呵的聲音——簡直丑得慘不忍睹!
王小劍雞皮疙瘩直冒,剛要詢問越崢這是什麼玩意兒,就覺得身體忽然被抽了出來,搖搖地指向那只怪物——?!
「你要干嘛?」王小劍顫抖問。
越崢依然惜字如金,「試劍。」
說完也不等王小劍反應,提著王小劍便沖向那怪物,揚手往那怪物背上直直劈去。
「不要——!」
驚天動地地一聲慘叫,劍與鱗甲撞上,發出鏗然一聲,迸射出幾點火星。王小劍感覺從腳部到大腿那一截瞬間燃起火辣辣的感覺,幾乎要把他痛暈過去,叫也叫不出聲來。
「竟然連鱗甲蜥蜴都無法砍破。」越崢似乎不敢置信,他將王小劍橫亙在眼前仔細觀察,那道裂紋如同一把刀子,要將他的理智割碎。
他不敢相信,盼了那麼久的機會,結果得了把連鱗甲蜥蜴也殺不死的破劍!
越崢的周圍,逐漸泛起了濃濃的寒氣,放佛下一秒整個人就會徹底爆發。
王小劍努力保持神智清醒,低頭往下望,果然看到那只蜥蜴的背部依然完好無損,反觀自己的劍身,竟然在中部往下的地方有了一絲裂痕。王小劍呆了呆,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慘嚎——「好痛好痛好痛啊啊啊!」
震耳欲聾的慘叫聲讓越崢回過神,皺緊了眉頭,他看了看已經產生裂紋的劍身,心知再砍下去估計這劍要廢了,猶豫了剎那,還是將劍收到腰間掛起,同時也將煩亂的思緒收了起來。伸出手掌,五指成爪,如閃電般向蜥蜴沖去。只是一瞬間他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依然仙風道骨,手上連一點血跡都沒沾上,反觀那只鱗甲蜥蜴,原先王小劍一點傷口未造成的鱗甲上面出現了五個窟窿,汩汩地冒著鮮血。那只蜥蜴痛得仰天大吼,發了狂般朝越崢沖過來,理所當然地被一掌拍碎了腦袋,血漿四濺!
王小劍看得心驚膽戰,暗暗想,要是自己是個人形,估計被拍得血漿四濺的就是自己了,當下不敢再慘嚎。原本痛楚之下還想要質問他為何要這麼對待自己,現在卻一句話都沒法說出來了。
說起來自己也沒有底氣,畢竟是自己欺騙在先,現在的苦果子只能默默吞下了。
越崢不管他怎麼想,提著他又往山巔上飛去,王小劍心驚膽戰,「又、又要殺怪獸?」
要是再來幾下,自己鐵定會碎掉!
「不。」王小劍還沒來得及松一口,听到那人冷漠道,「煉劍。」
煉劍?
听他的口氣,好像不是什麼好事情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