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喜心神不定地在大殿里走來走去,長而華麗的裙擺在地上拖曳而過,仕女們早被秉退到外殿,她時不時地往大門的方向張望。
不久之後,一個仕女從外面匆匆而來,恭恭敬敬地道︰「啟秉娘娘,國師到了。」
「快快請進。」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眼眸里露出一絲喜色。
過了片刻,外面便緩緩走進來一個相貌奇異的男子。
第一眼讓人注意到的是男子鬢角處戴了一朵碩大的紅色薔薇,那薔薇開得十分妖艷,紅得艷麗到極點,和他那頭大波浪的黑色卷發襯在一起,宛如盛開的黑色大麗花!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竊竊私語,議論他的容貌,所有的人都在他進來的剎那低下頭,不敢看他。
男子的五官非常深邃,身形也很高大,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但仔細看去,那笑意卻並沒有達到眼底。
他穿著鮮紅的衣服,戴著碩大的紅花,緩緩地向慕容喜走去。
大殿里僅剩的幾個侍女也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慕容喜心頭一顫,無可抑制的恐懼從心底冒出來,她記得二十年前這個男人剛來的時候還很正常,寬衣廣袖,相貌英俊,雖然知道他是異域人,一直頗受皇帝冷遇的自己還是不可遏制地喜歡他,暗中給了他很大的方便,如今想起來,簡直像是中了邪一樣。不只她如此,皇上似乎也非常信任他,听從他的建議將那賤人的兒子送走,爾後這個男人也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二十年後,這個男人又忽然出現,他的形貌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戴了大紅花,穿極鮮艷的紅色衣服,看起來著實怪異。然而皇上依然對他十分信任,自己也重新和他走在了一起,直到後來兩人聯手密謀……慕容喜終于知道了這個男人有多可怕,然而,她已經無法回頭了。
壓下心頭的恐懼,慕容喜維持著皇後的儀態道︰「國師,情況怎麼樣了?」
「娘娘放心,京都現在如銅牆鐵壁,他們不可能進來的。」男人的聲音恭恭敬敬。
「昭雲劍的結界不會破?」
國師笑了,「娘娘您是燕國人,難道還不清楚昭雲劍的力量?」
慕容喜松了口氣,她對昭雲劍很有信心,但冥冥中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或許是女人的直覺,「我還是擔心……」
「娘娘是擔心瀚海雲宗會插手嗎?」
「他們會插手嗎?」
「這點娘娘放心,燕國家事不屬于修真界的事情,他們不會也不能插手。所以這次百部去請的,只會是大皇子一個人……」
「不要叫他大皇子!」女子的聲音冷了下來,「燕國只有兩個皇子,大皇子燕南,二皇子燕墨,沒有其他的皇子!」
良久。
「是。」男人低頭,嘴角泛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慕容喜絞著手帕,再一次確認,「他們真的進不來?」
「昭雲劍是四大名劍之一,守護之力當世第一,沒有人能破它的結界。」
女子松了口氣,「這我就放心了。」
目光微閃,不由想到那天的事來。在知道有人偷听說話之後,國師便派人開始追蹤凶手,查清了百家那邊的動靜,知道百部已經前往瀚海雲宗,便強行來皇上的常寧宮,由于皇帝燕即昏迷以來不吃不喝,昭雲劍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得不花費大量的靈力護住他,這便讓國師有了可趁之機。
也不知道國師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昭雲劍將結界擴大到整個京都範圍,而這件事在燕國皇室看來是不可能的。因為昭雲劍只會听從主人的話,現在皇帝陷入昏迷,圍繞在他周圍的結界也只是昭雲劍為國保護主人而釋放的結界,至于擴大結界範圍,將整個京都全籠罩進來這種事,絕對不會是昭雲劍自己作出的決定,所以慕容喜心中一直疑惑的是國師是如何讓昭雲劍作出這個決定的。
不管怎麼樣,當務之急是盡快讓燕南登基,其它的事以後再說!
「我還是不放心,要是他們進來了怎麼辦?」
國師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漫不經心地說︰「娘娘,三皇子已經帶人在城內嚴密監視,有任何風吹草動,他一定會為您分憂解難。」
原本三皇子一直在城外守株待兔,可惜最後被打得落花流水,他心里大概聚集了很多苦悶。
慕容喜終于松了口氣,想到什麼,又長嘆一口氣,「哎,燕墨我是最放心不過,反到是燕南讓我操心。」
「大殿下宅心仁厚,聰慧無雙,娘娘有什麼可操心的?」
慕容喜蹙眉,似乎不想談這個問題,「國師,什麼時候能拿到遺詔?」
國師有些感慨,「昭雲劍不愧為上古名器,制造結界將整個京都籠罩進來竟然還能維持著常寧宮的結界,我的人目前還無法破開它。」
慕容想說話,國師伸手下壓,「娘娘不必著急,要維持如此強大的兩個結界,就算昭雲劍是上古神器,也支撐不了多久,請娘娘耐心等待。」
王小劍終于听清楚了那個聲音,听起來像是個孩子,而且很虛弱,「你是昭雲劍?是四大名劍之一的昭雲劍?」
「對……你是大皇子的劍?」
「呃,是的。你認識越崢?」
「當然,昭雲劍是燕國的護國之劍,歷來只會被皇室血脈驅使,我當然認得大皇子。」
原來如此,你怎麼了,听起來不太好啊!」
「說來話長,既然你能听到我說話,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麼忙?」
「請來轉告大皇子來皇宮救主人。」
「你主人是誰?」
「當今燕國皇帝,燕即。」
「那不就是越崢的老爸?真巧,我們就是來救皇帝的!不過,城外有結界,我們進不去。」
「這個放心,籠罩整個京都消耗了我大量的靈力,我和你能產生共鳴,只要你們找到我的弱點,通過我和你的共鳴,肯定能夠打開結界進來。只是一定要快,主人他快撐不住了!」
昭雲劍的話急促而虛弱,王小劍心中升起了強烈的危機感,「你干脆把外面的結界撤掉讓我們進去吧,這樣你也可以少消耗一些靈力。」
「不行。」那個聲音充滿了無奈,「這是主人的命令,我不能不遵從。」
王小劍道︰「你主人腦子有病嗎?他現在用結界把京都籠罩起來屁用都沒有,還把救他的人擋在外面。」
「不許侮辱主人!」昭雲劍很生氣,「那個惡鬼國師找人在主人身上下了傀儡術,主人中了毒,不得不陷入昏迷,昏迷前他怕自己被傀儡術操縱,命我用結界隔絕,那個國師天天派人在外面操縱傀儡術,我是守護之力,又不能傷了主人……」說到這里頓了頓,語氣里頗有悔恨,「他們的靈力很奇怪,我沒法完全隔絕,前不久他們終于操縱了主人下了命令,把整個京都籠罩在結界里。」
王小劍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看來里面的情況很復雜,「那之後呢?」
「昭雲劍只會被燕國皇室血脈所控制,你們進來的時候讓大皇子把血灑在你身上,再通過你我共鳴,一定能過讓我把結界收起來。」
「它說了什麼?」越崢忽然問到。
王小劍把與昭雲劍的話告訴了越崢,百部道︰「原來如此!大皇子,您現在該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吧?」
越崢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國師可以用傀儡術操縱皇帝,為什麼不直接下令讓昭雲劍收回圍繞皇帝的結界?」
听越崢這麼一問,百部忽然反應過來,如果真的可以操縱皇上,直接收回結界控制皇上不更好嗎?為什麼要大費周張地讓昭雲劍把整個京都籠罩起來,難道僅僅是為了阻擋越崢?
不由看向越崢,還是大皇子考慮比較周到,大概是比較冷靜的原因吧?只是在皇上如此危急的情況下,他這份冷靜卻又顯得過于冷漠。
王小劍這二貨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只是老實地把越崢的疑問傳達了,昭雲劍表示不清楚。
越崢沉吟片刻,「先進去再說。」
昭雲劍把結界籠罩的地點說了,然後帶著王小劍和百部,在王小劍的指揮下到了一處城角,他們把磚按進去,下面果然出現了一條通道。
這就是傳說中的地道!
王小劍激動地想。
雖然是地道,但也屬于昭雲劍的籠罩範疇,王小劍不由咋舌,不僅將整個龐大的城市籠罩在里面,就連地底也不放過,昭雲劍到底有多厲害啊!
越崢將靈力灌注到追天劍,追天劍慢慢閃爍起冷冷的白光,那光像是被高度壓縮的粒子似的凝聚成有如實質的東西。越崢目光微閃,抬劍刺向地道口處的光牆,當劍與光牆相觸的一剎那,兩者之間泛起了細小的火花和滋滋聲,接著光牆如同玻璃開始龜裂,細小的裂紋從劍尖接觸的地方開始蔓延,很快如同蛛網一般蔓延到整個地道的光牆,隨後 啦啦的響聲中,整塊光牆全裂開了。
「走。」低沉的一個音節,越崢當先提著王小劍走進地道,當他們走進去的時候,原本破裂的結界又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