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6你、喝、醉、了(上)
「朱駿正在帶領他們趕來,你滿意了吧?」印容玉按照辰星的要求吩咐了朱駿,讓會所大部分中層以上管理人員趕快到這間KTV特別包間門口集中。==之後,他放下電話,盯住辰星。「你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會答應你的。」印容玉想嘴上服個軟,先把辰星騙過再說,秋後算賬這種事他很上手。
「你說了不算。」辰星輕描淡寫地掃過來一眼,對印容玉的念頭非常清楚似的。
印容玉被他的回答一下噎住了。
「我說了算!你想干什麼?」秦若蘭從恐懼當中稍微回復了點理智,望望依然不離自己臉龐附近的玻璃刃片,憤恨地瞪著辰星。
「你說了也不算。==」辰星搖頭。
「那是你說了算?」印容玉咬牙冷笑。
「我知道,你們這種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有在公眾面前許下的承諾,才多多少少會因為顧及這樣那樣的因素而去實行。所以,只有你們在會所員工面前說的話,也許會比較算數。」辰星一板一眼地說道。
「高管都是我們會所的員工,你想讓他們幫你說話嗎?」印容玉愈發覺得可笑。
「難道你們想以這樣的姿態,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那麼多工作人員簇擁著一起趕到這里,應該也驚動了不少人。」辰星緩緩而道,如果不是他手中握著玻璃碎片,那口氣從容得像是在喝茶。
但是印容玉再也不敢輕視他。
「哼,你是在為你自己威脅他人制造眾多現場目擊證人麼?故意傷害罪未遂也夠你坐牢了!我還可以告你搶劫,讓你吃不了兜著走!」秦若蘭冷哼。==
「我會告訴他們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你會這樣被我威脅。所有看到的人不是只會接受你那種解釋。很快,你的事跡在你所混跡的圈子內會傳開,甚至會被你的長輩知曉。那時將發生什麼後果,你自己比我更清楚。」
秦若蘭的臉一陣白一陣青。這個辰星,顯然並不是對世事一竅不通,他說的話,句句都戳到了秦若蘭的痛處。有些東西是不能明著來的,暗中風流快活是一回事,眾目睽睽之下被當場撞破又是另一回事,不說以後在社交圈里怎麼應付那些流言蜚語,光是家族中長輩的嘮叨也夠她受的了,況且,還牽扯到家族公司股份繼承的問題,這幾年都是關鍵時刻,長輩們一不高興拿這個借口來削弱自己在公司的職權,自己也真是百口莫辯。而且,對于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本身,就已經讓家族中很多人不快了。
「可你失去的,會比我更多!」秦若蘭猶自強撐著。==
「我擁有的很少,失去的也不會有多少。可你們這樣的人,正因為擁有得太多了,什麼都不想失去,所以即使看起來你損失得比我少,但對于失去的痛苦,未必比我輕。」辰星悠然道。
秦若蘭啞然。辰星對于自己的這種心理,掌握得太精確了,不,應該說,他對于處于自己位置的很多人的這種心理,掌握得太熟稔了。倒像是有過多次交鋒才有了如此刻骨銘心痛入骨髓的體驗。
「那在你眼里,有沒有,雙方都不用失去任何東西的辦法呢?」印容玉小心試探著。
「有。我要你們當著眾人的面承諾讓我離開,不再找我的麻煩,也不再找朱駿的麻煩,讓他安心在這里工作。」辰星看著秦若蘭不老實地又想掙扎,手里拿的玻璃刃口又往前移了移,嚇得秦若蘭又是一陣渾身僵硬,不敢動作分毫。
「哼,你的如意算盤倒是很好,那不是吃定了要讓我們丟臉?你讓她這個樣子在員工面前對你承諾?你讓我眼睜睜看著你脅迫她為你做承諾?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逃過制裁?」印容玉又是不贊同地冷哼。==
辰星瞥他一眼,那目光令印容玉突地膽寒。
辰星是內雙,鷹眼,有臥蠶,平時笑起來如暖風撥春水,親切可愛;但沉靜不語時,若踫到他心情不佳,稍稍眯眼便會顯露出鷹一般銳利的視線,讓人隱隱感覺到一股煞氣,不敢直視。
而此時,辰星眼里的煞意又加重了數倍。
印容玉心里忽然覺得不妙,「等一下」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見辰星手中玻璃碎片的鋒利邊緣已經迅速地在秦若蘭臉上一劃而過。
而秦若蘭只覺臉頰微微刺痛,來不及反應,便看到那玻璃碎片邊緣上一抹血色,透亮的血珠在往下掉落。==
秦若蘭認定是自己的臉被劃破了,控制不住地又尖叫了一聲。隨即被辰星一句話堵住口,「我還可以畫十字形、米字形的傷口,如果不照我說的做,我會繼續劃。」辰星的口氣認真又平靜,似乎他所做的不是在威脅什麼人,而是想象著在一塊空白畫布上將要勾勒出怎麼樣的圖形才最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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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死!」秦若蘭快崩潰了,她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是感覺臉上涼涼的有東西在往下滴淌,想要伸手去觸模一下,辰星也不準。她不敢想象以後自己頂著一臉傷疤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模樣,不,她死也不要!她真後悔今天是中了什麼邪,難得仗勢欺人一次,居然反倒是自己被人欺負成這樣。
這一劃,把秦若蘭的抵抗心理一下子擊潰了。她害怕辰星繼續在自己的臉上動作。這一刻,不管辰星說什麼,她都會照他說的做。不管以後怎麼算賬,這時,只有他才是自己命運的主宰,唯一的神祇,除了俯首稱臣,祈求庇佑,她別無選擇。
「我會照你說的做,你要我答應什麼都行,我願意,我都願意,行了吧!」秦若蘭最後幾乎是邊哭邊吼了。
辰星看著她,眼臉垂了垂,又立即望向印容玉,「你呢?」
一切都發生在剎那之間。印容玉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依稀覺得辰星的動作有些奇怪,由于視野角度有限,對方具體是如何動手的印容玉沒有看得一清二楚。他想近一步看仔細秦若蘭臉上的傷口,辰星卻微微側身擋住了他探索的視線,只能听見秦若蘭幾近崩潰的語聲。其中肯定有古怪。印容玉思忖片刻,剛想開口拒絕,秦若蘭卻生怕他惹怒了辰星一樣,迫不及待地說,「我說的,他也絕對同意,就是這樣!我是會所的女主人,比他更有說話權!」
印容玉表情僵了僵,聳了聳肩膀,一副隨便的表情,也不再有方才想救秦若蘭的急切心情了,只是對辰星確認道,「是的,她是這會所的獨家投資人印全貴名正言順的妻子,是真正說得上話的人。」
辰星沒想到秦若蘭有這樣的身份,但短暫的驚訝沒有影響他的計劃。
「 , , ,」門外有極為小心的敲門聲。
「朱駿來了,帶著我們會所三十個以上的中層管理人員,還有,不出你所料,至少五十個跟著來查看情形的好奇的客人。」印容玉當著辰星的面接了朱駿的電話,並依照辰星的要求,把朱駿發來的門外一堆人簇擁的情形發給了辰星看。
當然,秦若蘭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讓他們進來。」辰星點頭,冷靜地說。
「這麼多人進來,可就是你的末日了?」印容玉猶有遲疑。還有,這麼一來,秦若蘭如此姿態也夠丟臉了。被一個二流藝人挾持著當面承諾,就算之後很快可以控告辰星故意傷人,這段人生當中的污點是很難除去了,只要她還是上流階層的人。
「你讓他們進來!」秦若蘭似乎也鐵了心了,對辰星又氣又恨又怕,听辰星的話要求印容玉放那麼多人進來,也是想早點擺月兌辰星。臉上也被劃破了一道了,丟臉的感覺跟臉部毀容的難受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三,二,一。印容玉心中默念著倒數,感覺自己以後還不知道如何跟印全貴和印全富交代,有些頭疼眼前即將到來的混亂場景和隨之而來的後續的許多麻煩。他一邊開門,一邊不由閉上了眼楮。
門外人頭潮動,隨著門開,以朱駿為首,一干人等一擁而入。
秦若蘭羞憤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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