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燈火通明,外面卻漆黑一片。
江惜走在雙河城的街道上,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枝左淮會當著所有人的面放了她。
「難道平枝左淮是想在天下人面前表現他的寬宏仁慈。」江惜心想︰「如果這樣的話,他為什麼又讓我活著走出平枝府。」
夜色越來越濃,雙河城的街道愈發顯得陰森可怕。
江惜是第一次來到雙河城,此時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往那里。
忽然有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江惜回頭,看到平枝王府的侍衛向她所在的方向跑來。
她就知道平枝左淮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江惜急忙跑進一條隱蔽的小巷。但雙河城仿佛像迷宮一樣,小巷不斷地有分支出現,每一條小巷都沒有盡頭,通往的是無邊的黑暗。
江惜被困在其中,目之所及的都是一樣的房屋,一樣的磚牆。
「快,她在這里。」小巷盡頭有侍衛大喊到。
江惜看到明亮的火把向她的方向跑來,急忙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跑,可是另一頭也有侍衛。
好在小巷不止兩個出口,在江惜的後面還有一個,通往另一條小巷。
江惜跑向那條小巷,平枝王府的侍衛在後面窮追不舍。
天空無月,夜色冥莽。
江惜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一直在復雜交錯的小巷間躲避追捕她的侍衛。
眼看侍衛們越來越近,倏然,江惜所在的小巷盡頭成了一片開闊的平地。
「糟糕。」江惜心想。
如果是在小巷內,她尚可以和侍衛們躲藏,但是在平地上,她是絕對逃不過的。
江惜在心里盤算著該怎麼辦,可是她發現追她的侍衛漸漸地慢了下了,最後在遠處徘徊。
這一晚上,有太多太多令人費解的事情發生,而這些事情都是江惜從不曾想到的。
後面有抓她的侍衛,江惜只能向前方走。
平地的前方是一片樹林,江惜在樹林與平地的交界處看到一塊大石,上面寫著三個字「霧鎖林」。
「霧鎖林。」江惜讀了一遍。
這個地方她听父王說起過,她父王說那是個一可怕的地方。
江惜正在猶豫該怎麼辦,她發現侍衛又追了上來。
江惜不得已,向霧鎖林深處跑去。
夜色下的霧鎖林,上空的白霧被染成了濃重的黑色,仿佛一個巨大的魔獸要吞噬這世間的一切。
有風吹起,高大樹木的枝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像是來自地獄的低吼。
樹林的下面積累了太多的枯枝落葉,江惜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在死寂的樹林里顯得格外刺耳。
每走一步,都是一次心驚膽戰。因為不知道這響的聲音會不會引來什麼東西,在某個時候給人致命一擊。
越往深處走,霧變得越來越濃。起初江惜還可以勉強看清腳下的路,到後來,連自己的腳尖都看得模糊起來。
「那些侍衛應該不會追來了吧。」江惜思忖。
她靠在一棵大樹上,長時間的奔跑和連續的驚嚇已經使她筋疲力竭。但是她的眼楮還是警惕地觀察著四周,耳朵仔細辨別著周遭聲音的來源。
此時她正遭受著一種無以言說的恐懼。在這里像是置身于夢境,亦或是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那里沒有親人與朋友,只有隨時出現的死亡。
「父王,你在哪里。」江惜心里默念,她的眼里噙著淚水。
江惜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一步地靠近她。
彼時,洛羽也進ru了霧鎖林。
平枝左淮的壽宴散去後,平枝府安排每個遠道而來的賀壽的客人住在府里的客房中。
洛羽被安排在較為僻靜的一處小院中,等到整座沸騰了一日的平枝府回歸平靜安然之後,他和易沐才來到霧鎖林。
這次他來雙河城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為了給平枝左淮祝壽,二就是去霧鎖林。
兩年前,洛羽的父親母親,還有竹西山莊的大部分人都中了一種奇怪的毒。
那種毒沒有一點預兆,中毒者會突然感到呼吸困難,頭暈難耐,最後猝死過去。
洛羽的父親就是中了這種毒去世了,而他的母親因為救的及時才幸免于難,只是至今仍昏迷未醒。
竹西山莊的密印也在那一天消失了。
兩年的時間里,竹西山莊的傅和傅神醫終于理出了頭緒。
原來他們中的是一種及其罕見的蛇毒,此蛇名為金邊蛇,通體褐色,在身體兩側各有一條金色的條紋。蛇身極為細小,被蛇咬的人就如同被針刺了一般,一天之後就會毒發身亡。
據傅和說這種蛇在他年輕時就已經滅絕了,他也是听他的師傅說的。要解這種蛇毒還得以這種蛇作為藥引。
這種蛇只有雙河城有,洛羽派人找遍了雙河城的所有角落,都沒有找到這種蛇的蹤跡,如今只剩下一處霧鎖林了。
洛羽右手提劍,左手抓著火把。
霧鎖林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滿地都是厚厚的枯枝落葉,還有茫茫的白霧。在這種情況下,要找到一條細小的金邊蛇就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好在洛羽來的時候傅和給了他一種藥。它可以誘集蛇類。
洛羽在霧鎖林中走了一段時間,眼看著霧越來越濃,他停下腳步。
「不要再往走了,就在這里吧。」洛羽對身旁的易沐說。
「是,公子。」易沐回答。他從懷里掏出一支白色的瓷瓶,將里面的液體倒在了地上。
隨後二人熄滅火把,靜靜等待著金邊蛇的到來。
彼時江惜也在往回走,霧鎖林里情況復雜,她想那些侍衛是不會進來的。她現在要到霧鎖林邊緣去,然後找機會離開這里。
江惜按照原路返回,一路上總感覺霧鎖林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原因。
她不知道現在霧鎖林深處的金邊蛇正在向她所在的方向爬來。
洛羽听到霧鎖林深處有響聲發出,他以為是金邊蛇爬動的聲音,其實是江惜正在向他所在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