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的清晨已經漸漸轉向略顯嘈雜的早晨。簡潔而溫暖的房間內,克萊爾站在窗前,眼中的吃驚尚未抹去,但她依然強迫自己平靜了下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里?」這是一個普通的開局,但回答者卻只是微微一笑︰
「親*的,你不就等著我找到你,接你回去嗎?」對面的男子卻微微揚起唇角。他是個充滿魅力的人,在八年前,克萊爾認識他時就是如此,而現在,即便時間過去這麼久,他也依然是會讓大部分女人喜歡的類型。他有各種漂亮的手段讓女人心馳,還有一張英俊的臉頰讓女人沉迷。
「難道你沒有見到我留給你的信嗎?這一回我並不準備跟你回去,奧斯維德。」克萊爾的目光中到底還是染上了一點點怒意。
「最近法院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我準備和你休個假親*的。」他並沒有理會克萊爾的話卻說著自己的想法,這讓克萊爾的憤怒又上升了一步。
「你難道沒听懂我的話嗎?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我的審判員先生。」她沉住氣,再一次搬出這些的時候,赫德森的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
「你上回說的中國茶葉,我已經要到了,就放在家里廚房的櫃子里,我想你一定喜歡。」他微微揚起唇角,在陽光之下,那表情看上去溫和無比。
「問誰要的,法官夫人?還是檢察官夫人?」克萊爾冷笑一聲。
「克萊爾,」他終于停止了這樣的對話,在輕呼她名字的同時,對面的女人也終于安靜下來,「你知道我這麼做都是有原因的……」
「我不需要你那麼努力,在很久之前我就說過了,奧斯維德。」她說著擰了擰眉心,「你要向上爬,想要出人頭地,但是這種做法已經觸犯了我的底線。我知道,女人們都喜歡你,甚至被你搶了太太的那些傻帽法官也深深信任著你,但是奧斯維德,你唯獨沒有考慮我的體會。」克萊爾說完深吸一口氣,她覺得好像一不小心,又把自己帶入了這種悲傷的回憶,「當然,這一切都是你的自由了奧斯,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徹底擺月兌我,找到一個願意包容這一切的女人。」她的雙眼滿是哀愁,當它浮現在一個美麗女人的臉頰上時,總是帶著幾分令人動容的力量。
「但我最*的人你應該知道是誰。」他看著克萊爾,女人倒抽一口氣,她沒想到事到如今他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但抱歉,我已經不*你了。你的舉動早在之前就已經將我打入地獄,奧斯,這回我是下定決心的,你我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她說得決絕無比,這讓不遠處的男人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幾步。他想抓住克萊爾的手,卻被她讓開了,然而這卻讓赫德森順利扶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了牆邊︰
「你知道我有多*你的!」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淡淡的絕望,以至隨之而來浮起了一點憤怒。
克萊爾望著與自己咫尺之遙的他,這樣的距離讓她不安。她稍稍掙扎了一下,然而她知道自己並沒有逃開的可能︰
「你應該知道門外還有兩個人,奧斯。」
「是啊,其中一個還是你曾經無比討厭的家伙。」他帶著一丁點諷刺說道。
「所以誰會想到八年之後的我,會將那份討厭放到你身上呢?」克萊爾盯著他狠狠說道。
「……」奧斯維德沒有說出話來,克萊爾卻繼續說道︰
「所以連八年前娶我都是預謀好的對麼?因為想要借著爸爸的遺產讓自己在仕途上更加順利,當然,錢加上你的好頭腦,你也確實辦到了。」
「是福爾摩斯說的對麼?」奧斯維德咬著牙說道。
「至少讓我認清你了。」
「好吧我承認。」奧斯維德出乎意料地吐了口氣,「我承認我確實很看重你父親留下的那份遺產,但你不能否認我也確實*你。」他再次抬起頭來,目光中的堅定讓克萊爾條件反射地扭過頭︰
「奧斯,我的底線擺在那里,我們已經沒有可能回到從前了。」
「所以你要和福爾摩斯呆在了一起?」
「他只是我的房客!」克萊爾幾乎是一瞬間就吼出來。
「克萊爾,我告訴你,對于福爾摩斯這個人,不僅僅是八年前,即便現在,我也恨之入骨。」他說著竟然放開了克萊爾,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意思。
克萊爾望著他的眼楮,這個瞬間,她忽然覺得奧斯維德來到這座公寓的原因,除了竭力挽留他們那已經名存實亡的婚姻外,似乎還有其他更深層的原因。
女人喘了一口氣,在窗簾邊,她能看到對面梳妝鏡里的自己那張已經發白的臉頰︰
「你和福爾摩斯…有瓜葛?」她沒有選擇回擊,相反,她竟然冷靜地試探起奧斯維德。
「……」他沒有回答,而此刻的克萊爾才發現他的眼神里竟出現了一種她不曾見識過的,仿佛是恨之入骨時才有的威脅表情,這讓她陡然之間就想起福爾摩斯在昨晚客廳里說起的那件大學事情。她原本帶有懷疑,她本覺得自己即便不想再與奧斯維德再有瓜葛,但她也不應該因為福爾摩斯這樣的一個故事而懷疑奧斯維德在這方面的人品,但這個眼神卻讓她對自己判斷不那麼確信了。
但那也僅是一瞬間的事情,很快,這種表情就漸漸淡化成了他一貫的溫和︰
「我知道自己做的一切讓你傷心,既然這一次不能勸你回去,我之後還會來的,克萊爾。」
「……」女人抿緊了嘴唇,「你來多少次…都是…沒用的!」她深吸一口氣,「我會等你向法院提出離婚的。」
「我不會的。」奧斯維德很確定地說完,克萊爾便垂下眼簾︰
「總有一天你會的。」
※
福爾摩斯已經淡然的去他的房間換過衣服。他將睡衣隨意的扔在了床上,陽光投影在上面,窗格切分的影子將亮光分成了好幾塊。
他轉過臉,穿過房間的門,他還能見到門外的醫生一臉焦急地望著客廳外的那扇門。偵探將臉重新扭向窗戶,然後伸手整理起自己的領結︰
「華生,你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等著孩子降生的爸爸。」
「……」醫生對這個比喻表現出了異常的吃驚,但很快,這種吃驚就變成了一種不快,「福爾摩斯,我可沒心思和你開玩笑!」他說著將臉轉向了偵探的房門,「難道你不擔心赫德森會對房東太太做出什麼傷害的事情嗎?」
「華生,你的感情太豐富,想象力也比我好太多,但我好像要向你報以同情。」
「什麼意思?」
「怎麼想赫德森都不會把房東怎樣吧。」他說著終于從房間走了出來,「總之我先出門了。」
「喂!」醫生听到了他的決定後,終于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不是你說赫德森先生來這兒的目的不單純麼?怎麼自己就先走了?」華生擰了下眉毛,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表情既矛盾又對朋友的鐵石心腸表示出了不快。
「是啊,不單純,所以我想先走一步。」
「這是什麼邏輯?難道你害怕赫德森?」華生還沒見過會害怕誰的福爾摩斯,他平時總一副誰都看不上的模樣,現在一下子變得這樣膽小,倒是讓華生出乎意料。
福爾摩斯听聞終于伸手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掌挪開,然後轉身看著他說道︰
「有意思,我為什麼要害怕他?」他的語調里帶著一絲笑意,但華生卻發現他的灰色眼楮里卻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浸染的嚴肅反倒讓華生愣了愣。
「不…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急著出門?」
「華生,你覺得赫德森不是為特雷夫女士來的話,會為誰來?你和他有瓜葛麼?會特意千里迢迢過來勾引一個還沒懂事的小姑娘麼?」
「……」懷特收盤子的手抖了下,踫撞出一個清脆無比的聲音。
「哦,你的意思是,他是為了福爾摩斯你來的?」
「這只是一個推論,如果他心中的惡已經開花的話,我的職業或許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福爾摩斯說著便準備朝大門走去。但這時,克萊爾的房門卻打開了。
門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當看到克萊爾還算平靜的表情後,原本最擔心的華生這才吁了一口氣。
「那我先走了,克萊爾,我還會再來的。」奧斯維德揚了揚唇角,說完後才發現樓梯邊的福爾摩斯也一副預備出門的樣子。
「你不用再來了,希望你能想明白,向法院提請離婚。」克萊爾又一次重復道。
「我不會的。」他好笑地說完便轉頭看向福爾摩斯,「你好像也要出門?一起吧!」
「……」他說完這些,福爾摩斯瞬間便安靜了。而華生在吃驚他竟然猜出赫德森行動的同時,也為自己之前阻攔他前行感到了一絲愧意。
「那麼請吧。」福爾摩斯開口,對面的赫德森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