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正在此時,只听得一聲長長的嘆息在林小雨的身後響起。
林小雨驀然一驚,急忙從地上站起,看向自己的身後。
只見天啟婆婆正手持著拐杖,神情淡然地看向自己。
「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默然良久,天啟婆婆才緩緩開口問道。
「不——不恨。」
林小雨猶豫了一下,這才終于給出了答復。
「你在說謊。」
天啟婆婆的話語雖輕,但是卻是一語中的,令得林小雨的內心止不住一陣慌亂。
「你心里一定在想,當初如果不是我禁錮了你自身的修為,你一定可以安全地帶著雅君姑娘沖出重圍,月兌身而去。可是你想過沒有,你表現的越強,越會招來敵人對你的恨意,他們一定會派出更強的高手,不擇手段地來對付你。時間越長,牽連的人就會越多。不光是你的朋友,甚至有可能會威脅到你家人的性命。而且,一個人的修為如果在短時間內進境過快的話,反而會是一件有害的事情,到了最後,很容易就會走火入魔。我當時之所以那樣做,也都是為了你好。」
听到這里,林小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天啟婆婆的話語,如同暗夜里的明燈一樣,將他的內心徹底照亮。他不得不承認,天啟婆婆說的都是實情。
看著林小雨那垂頭沉思的樣子,天啟婆婆輕輕嘆了口氣,接著又道:「有些事情,其實都是命里注定,躲也是躲不過去的。♀即使你這次能僥幸帶雅君月兌身而去,但是,她身上的寒毒你還是無法可解,到頭來終究也是這種結果。」
不得不承認,天啟婆婆的話雖然有替自身開月兌的嫌疑,但是也並非是全無道理。
「師父,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思慮良久,林小雨這才抬起頭來,向天啟婆婆問道。
「將來的事情,的確很難預料。天道深微難測,即便是我,也只是一知半解,難以窺得全貌。修真界將來很快會面臨一場大亂,每一個人都會不可必免要地被牽涉其中。當然,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選擇。是隱姓埋名,悄然遠遁,一輩子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還是勇敢地承擔起你肩上的重擔,犧牲小我,去拯救蒼生。這一切,都全在你的一念之間。至于雅君姑娘嘛,你不用過于擔心,在這里一切有我,你盡可以放心。」
林小雨想了想,終于重重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師父,你的意思我全都明白了。那我現在要怎麼做?」
「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要讓自己變得更強。」
天啟婆婆加重了自己說話的語氣:「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你才有能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才有可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將來,你還有可能會面對更加強大的敵人,強大到你無法想像的地步。如果沒有一定的實力,那麼一切都是虛妄。你听明白了嗎?」
「弟子明白了。」
林小雨微微頓首,對天啟婆婆言道。
「好了。從明天開始,我就要對你進行強化訓練。你一定要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天啟婆婆看著林小雨,微笑言道。
天啟婆婆所言果然不虛,第二天,她就對林小雨展開了訓練。天啟婆婆的訓練對于林小雨來說是魔鬼訓練也不為過。她一上來,二話不說,就先讓林小雨趴在地上,做五百個俯臥撐,而且還不準用自己的法術來進行助力,否則如果被發現的話,一定會予以重罰。
林小雨原本以為天啟婆婆會著重加強對自己法術及戰斗技能方面進行加強訓練,誰知道一開始就先讓自己從事如此高強度的體力鍛煉,著實是令人有些接受不了。
不過,好在他從小在山區長大,身體足夠壯實,所以做起這些來,倒也不是非常吃力。
一開始的時候,林小雨倒還是能做到輕松自如,從容應對。可是在做到第三百個俯臥撐的時候,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漸漸地,他感覺自己的胳膊像是被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整個身體也是重若山岳一般,每起伏一次,都是極為的吃力。
當他終于咬緊牙關,做完那第五百個俯臥撐的時候,終于一頭載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可是就在此時,天啟婆婆那嚴厲的面容又再一次地出現在了林小雨的面前。
她一出現,就蠻橫地剝奪了林小雨休息的權利,對其下達了最新的指示:「不要想著好好休息,快點起來,繞著谷地給我跑上一百圈。」
林小雨看著天啟婆婆那冷峻的面容,忽然之間,覺得對方就好像自己小時候看過的童話故事里的老巫婆一樣的可惡。
可是,想歸這樣想,跑終究還是要跑的。
林小雨無奈地翻身從地上爬起,緩緩地繞著谷地奔跑了起來。
這谷地方圓甚廣,跑一圈大概有十公里左右,跑上一百圈,也就是一千公里。
這個數字,光是想想都足夠讓人心生懼意。
林小雨機械地邁動著自己的雙腿,慢慢地向前跑動著。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已經沒有激ng力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那不斷晃動著的道路和腦海當中所記下的圈數。
「第十圈,終于到第十圈了。剛剛跑了十分之一,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林小雨在自己的心里默默地記念著,同時不斷地為自己打氣。
獒犬行寂和小空一起呆在小木屋前,目光隨著遠處林小雨那不斷移動的身影而轉動著。
「看看他現在的樣子,我真是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的咧！」
看了一會,獒犬行寂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原來,它竟然也是會開口說話的。
「你個呆子,你以為誰都可以享受這種待遇的嗎?你就是求天啟婆婆教你,天啟婆婆也是不會搭理你的。」
對于小空的話,行寂顯得頗不以為然:「免了。對于這種待遇,我還真是享受不了。如果天啟婆婆要這樣訓練我,那麼我寧願被打入輪回,也不願在這里受苦。」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條笨狗一樣,整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啊！要是那樣的話,你和一塊石頭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了。石頭能像我這樣天天跑來跑去的嗎?石頭能像我這樣可以吃到美味無比的昏睡果嗎?」
「行了行了。剛剛還在和你說正經事兒,你卻給扯到什麼石頭上去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你以為我願意和你吵啊！說實話,我還懶得搭理你呢！行了,你自己在這里看吧,我要去睡覺了。啊哦——」
行寂一邊說著,一邊夸張地打了個哈欠,轉過身慢慢離去。
「這個呆子。」
小空看著行寂轉身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猴頭輕搖,苦笑了起來,輕聲自言自語道:「看你那副若無其事、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那都是刻意裝出來的。你內心里的苦楚,我又如何不知。」
說著,也是喟然長嘆一聲,跑到一邊玩耍去了。
「第二十圈。終于第二十圈了,離最終的目標還有——八十圈,我一定——要——努力。」
林小雨在心里默默地記數著,同時咬緊牙關,努力邁動雙腿向前。
可是他越是這樣,自己的雙腿就越不听喚,說起來是在跑,可是看上去和走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林小雨感覺自己的體能已然達到了極限,再也不能堅持下去了。他一直在懷疑,如果自己再這樣堅持跑下去的話,出不了一圈,自己就會一頭載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可是,就在林小雨的這個念頭剛剛從腦海當中冒出來的時候,他的體內卻是發生了驚人的異變。
天道歸元功和天啟婆婆所傳授給自己的那套無名功法,幾乎在同一時間發動,以自己的小月復為起點,分別從不同的方向沿著經脈的走勢在自己的體內自行運轉起來。
林小雨感覺自己的身體內部仿佛有一台能量巨大的發動機一樣,在經過了相對緩慢的啟動過程之後,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進入了提速期,向自己的身體提供著源源不斷的能量。林小雨的身體一時之間變得燥熱無比,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發性的能量。
他忍不住仰頭向天,大吼一聲,接著便拔腿狂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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