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點江山 181 西營

作者 ︰ 夜如煙

站在北門外,軒轅舞騎在馬上,任由寒風吹過臉龐,看著天蒙蒙亮的天際,她沖著花蝶衣強笑了笑,道︰「走吧!」

花蝶衣深深地看著她,舍不得走,直看到天邊泛白,他才調轉了馬頭,「你要好好的!給我寫信!」說著,揚起馬鞭,飛快的竄了出去。

軒轅舞也沒有追,只是靜靜的看著花蝶衣帶著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待到完全看不見花蝶衣的身影,軒轅舞慢慢地轉過馬頭。「走!」語畢,她也揚起馬鞭,馬兒長嘶一聲,飛奔了出去。

柳若羽等人立刻跟了上去。

軒轅舞帶著人一路往西,也不管越來越冷的天氣,她只換了大鬃,繼續趕路。

臨近玉門,軒轅舞的速度才慢了下來。

「主子也不知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拼命的趕路?」沁酒小聲的問著她的相公楚天。

「世子爺只怕也是這樣趕路的。」楚天就低聲道。

沁酒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玉門關內的一個小鎮的客棧前,軒轅舞勒住了馬,自馬上跳了下來。「吃些東西,再出關吧。」

柳若羽等人立刻下馬,進了客棧,他們將大堂里的桌子佔完了。

跑堂的伙計連忙出來招呼,「諸位客官,要吃些什麼?咱們這里的烤羊腿可是遠近聞名啊。」

軒轅舞看了一眼,這跑堂伙計身上的一件羊皮襖,都已經分不清是白還是灰了,一邊招呼她,一邊提著只碩大的茶壺往桌上的瓷碗里斟茶,茶水濺了出來,他油膩膩的袖子往桌上一抹。就算擦了桌子。

「撿一些拿手的,上上來吧!」軒轅舞忙著趕路,也不挑了。

「好 !咱們的烤羊腿,可一點羶味都沒有!這還是多虧了長公主,用了她的法子,這羊腿吃起來,那叫一個女敕香!客官,听您的口音,是打京城那邊過來的吧?咱這偏僻地方,可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茶葉來。這個茶,。是用茶磚燒的,這仗一打起來啊,就連茶磚。也是買不著啦。」跑堂的伙計笑呵呵的道。

軒轅舞見著伙計口齒伶俐,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不禁問道︰「眼下這玉門關,還出得去麼?」

「姑娘,您這是要出關去做什麼?我勸您不管是什麼要緊事。都趕緊打回頭吧。您還不知道,過一陣子,這仗又要打起來了。」跑堂一愣,勸道。

「你們這店不還好好的開著嗎。」軒轅舞一笑。

那伙計嘆了口氣,「我們這也是沒法子,祖祖輩輩都在這里。怎麼能說走就走?身上也沒幾個錢,難道帶著全家大小出去要飯過日子嗎?不到逃命的時候,誰舍得走啊。再說。這一仗,也未必就打輸了。現在可跟過去不一樣了,听說平王殿下都在西大營呢!再加上有秋元帥坐鎮,還有長公主的支持,我倒要看看匈奴怎麼死的!」

「是嗎?」軒轅舞反而意外起來。他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說外敵是如何剽悍殘暴。這還是頭一回,听見有人對匈奴不放在心上的。

「前幾日有幾位軍爺在店里吃飯,我在旁邊,也听見了幾句。這次這個帶兵的大元帥,是打過不少勝仗的。況且……秋家世世代代守著這里,前些年薛將軍也在這里沒了。這一次,陛下還把平王殿下派來了,我想……他們一定會給我們死去的家人報仇的!」那跑堂說完,彎了下腰,道︰「客官稍等,我這就去端菜。」

「主子……這茶要不要跟您換一下?」琴瑟就問。

軒轅舞看著秋歌已經喝下了茶,便搖了搖頭。「師傅不是喝的好好的?琴瑟,入鄉隨俗!只怕西大營里,將士們喝的大多是這樣的茶,咱們帶來的茶,他們未必喝的慣。倒是那些好酒,只怕他們會喜歡一些。等下吃了東西,我們就出關!」

眾人點點頭。

秋歌便道︰「你也別太心急了。」

「哎……能不急麼……」軒轅舞輕聲道,看著薛箐直往外看,便道︰「薛箐,心急了?」

「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麼,可越是接近玉門,我這心里就越是激動難耐……」薛箐就道,這一次,他們一家全來了。

薛夫人的臉色因為趕路有著蒼白,看著熟悉的景色,她幾欲落淚,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軒轅舞就輕嘆一聲,觸景生情這種事情……真是沒辦法安慰。

「烤羊腿,釀黃瓜,老虎菜……客官讓讓,上菜了!」隔了半晌,另一個伙計端著幾個盤子出來,輕輕的將食物往桌上一放。

那烤羊腿看上去的確不錯,焦黃酥脆,香氣撲鼻。

軒轅舞聞到這香氣,一下子覺得餓了。

柳若羽伸手撕下一塊,「早听說這西北有道名菜,就是這烤羊腿,今天終于可以好好吃一頓了。主子,嘗嘗?」

「嗯……不錯!」軒轅舞點點頭,「都快點吃!吃完了好趕路!」

「秋歌?」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

軒轅舞回頭。

一個男人沖著她輕輕點點頭,眼光落在了秋歌身上。他自然便是秋歌的大哥,西大營赫赫有名的元帥……秋忻!

「大哥?你怎麼會在這?」秋歌驚訝的問。

「該是我問你,為何會在這?」秋忻再看了軒轅舞一眼,輕輕皺了皺眉,道︰「你……是……秋歌的弟子?」

「見過師伯,好看的小說:。」軒轅舞就站起身,笑道。

「小舞?!」跟著秋忻進城買東西的軒轅瀚看見軒轅舞,幾步竄到了軒轅舞身邊。「你怎麼來了?這里亂哄哄的,你來這里做什麼?你也不怕……父親知道了,找你的麻煩?」

「大哥……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嗦……」軒轅舞搖搖頭,拉著軒轅瀚就往外走。「我不來行麼?蝶衣回了北大營,你來了西大營,二哥那邊也忙得很,三哥忙著河道的事情,也很久不見了。至于四哥……更是忙。總不能你們都忙著,我一個人閑著?再者,我不來,物資你就那麼確定能穩穩當當送到你手里?」

「你……你讓我說什麼好?」軒轅瀚氣惱的敲了敲她的頭,道︰「那你可以派個人給我送個信兒啊!今兒個才大年初九,算算日子,你這可是日夜不停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的!你這一路上不知累死了幾匹馬?」

軒轅舞聳聳肩,道︰「那倒沒有……馬兒都很好。我的馬,日行千里不在話下。馱著我,不說日行千里,日行五六百里還是有的。我們是除夕夜從江水城出發的,也不算趕。我不放心這里。往南大營北大營那邊的道路都給蝶衣帶人肅清過,但是往西大營跟西北大營的道路卻還是有些亂的。我不能讓大軍的糧草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秋忻听到此處,一把抓過秋歌,低聲道︰「她真的是長公主?」

秋歌點點頭,「沒錯!小舞一听說要打起來了,年都沒過,除夕夜天還沒亮,飯也只吃了一半,就快馬加鞭趕過來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打起來了的?」秋忻眯起了眼。

「陛下派了人去江水城,讓公主給各大營派幾個醫術好的人過去,她自然就知道了!」秋歌輕聲道︰「大哥,小舞很聰明,有些事不需要我說,她知道。」

軒轅瀚無奈的帶著軒轅舞走了過來。「秋忻……這個,小舞她雖然有些任性,但……看在她是為了給大軍送糧草的,就……讓她進軍營吧?」

秋忻點點頭,道︰「走吧!從這里到中軍大營,地勢復雜,而且沒有人煙,早點回去,免得大家擔心。」

西大營的中軍行營,就駐扎在玉門關外的空曠之地,與匈奴大軍遙遙對峙。這里跟關內隔著崇山峻嶺,荒無人跡,而且氣候苦寒。如果軒轅舞一行直接從關內出來,還真未必找得著大營駐地。

帥帳在駐地的正中,燈火通明。

軒轅舞等人到中軍行營的時間已經不早,遠遠的就听見里面很熱鬧。

一進帳,幾十支火把燒得正旺,紅氈上擺著十七八張桌子,人都差不多坐滿了,一眼看上去,清一色的鐵甲銀盔,個個是端端正正坐著的。見到秋忻,齊刷刷的站了起來,抱拳道︰「元帥!」

在北大營,她很少進軍營,去的地方也比較隨意,從沒有見過這麼多將領坐在一起、滿臉的肅殺之氣,氣勢驚人。想一想花潯他們,平日里將這股子煞氣掩蓋起來,到了有戰事的時候,只怕也是這個樣子吧……

軒轅舞打量著他們,帳內的人也都打量著她。這西大營幾乎沒有女子出沒,這女人是誰?

秋忻也不知該不該揭破軒轅舞的身份,一時便沒有開口,只看著軒轅舞。

軒轅舞扁扁嘴,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走了進來。「我帶了些東西來……晚上請大家喝酒吃肉!」

吃肉?

秋忻一愣,隨即走出了大帳,只見外面滿滿當當擺了一地的東西,整頭豬羊便不說了,那些綠油油的菜跟那滿地的好酒,讓他大喜,也讓他疑惑。長公主來的時候,他分明沒有看見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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