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名隊員重傷,其他人也有不同程度的輕傷,所以六分隊決定暫時月兌離戰場,退回基地休養。
左奇中尉表示同意,並承諾等事情結束後,會給予相應的獎勵。
六分隊剛剛經歷一場生死,對所謂的獎勵熱情不高,他們告別左奇中尉,在眾人英雄式的目送下朝基地駛去。
昆侖在回到基地的第二天便醒過來,身體也恢復了七、八成。本來他的外傷就不算嚴重,只是失血過多,狂化時間過長。
真正外傷嚴重的是布爾。
昆侖醒來後才知道,在那場激戰中,布爾一直護在他身邊,為他承受了大半傷害,而他因為處于狂化中,竟然毫無所覺。
看著遍體鱗傷的布爾,昆侖揪心之余,真想把他拽起來狠狠抽一頓。
莫瑟分析道︰「若沒有布爾的舍身相護,我估計你根本堅持不了這麼長的時間。你身上的傷口越多,狂化的時間就越短。布爾為了讓你能夠活下去,用盡了他全部的精力和生命。」
昆侖緊握雙拳,默然無語。
奧古斯接口道︰「布爾是我見過的生命力最頑強的人,他好像天生就是為了老大而存在。老大,你之前真的不認識他嗎?」
昆侖搖頭。
阿里頭枕在手上靠著椅子,嬉笑道︰「我想布爾是對老大一見鐘情。記得第一次遇到他時,他最先注意的便是老大。」
「不對啊。」坦吉說道,「他第一個看到的明明是你。」
阿里聳聳肩︰「他只是瞥了我一眼而已,但他對著老大時卻笑了。若是布爾看中的是我,我想我不會錯過他。」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難得的認真。
昆侖抿了抿嘴,轉身走了出去。
坐在台階上,昆侖一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一會,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莫瑟坐到他身邊,遞給他一瓶酒。
昆侖挑開酒蓋,仰頭灌了一口。
「別喝太急。」莫瑟道,「若是被奧古斯發現你喝醉,會罵人的。」
昆侖一語不發,表情沉肅。
「是不是在想布爾的事情?」
「嗯。」
「你打算怎麼做?」
「不知道。」昆侖遲疑了一會,「我想……」
用銳利的眼神直盯著他,像是知道他的打算一般,嚴肅道︰「若只是報恩,那就不要選擇這種方式,兄弟和情人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我知道。」昆侖皺了皺眉,雖然並非百分百的確定,但他如今確實有點放不下布爾了。
莫瑟凝視他半晌,問道︰「我問你,你跟他在一起時,是什麼感覺?」
昆侖想了想,回道︰「很舒服。他不呱噪,單兵作戰能力強,也會很好地執行我的命令。」
莫瑟無語,這是長官對士兵的要求好嗎?
他又問︰「那麼,你有產生過想抱他、親他的*嗎?」
「抱他?親他?」昆侖表情深沉,眉頭糾成一團。
「我換種問法,假如布爾主動抱你,親你,你會討厭嗎?」
昆侖猶豫道︰「應該不討厭吧……」
腦中浮現布爾的笑臉,還挺可愛的,特別是那雙眼楮,望著他時,總讓他有種安心的感覺,他並不討厭布爾的親近,況且布爾也不是那種喜歡粘人的娘里娘氣的人。他從來沒有對他做過任何逾距的舉動,好像只要像影子一樣待在他身邊就滿足了。
「如果有一天他要離開你,你會怎麼樣?」
「如果有一天他要和一個女人結婚,你會怎麼樣?」
離開他,和別人結婚?怎麼可以?昆侖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佔有欲給驚到了,他這是將布爾當作自己的所有物了?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死了,你會怎麼樣?」莫瑟無視他內心的掙扎,最後問出這一句。
死了?昆侖一愣,想到這個可能,心髒就是一陣絞痛。那個一回頭就能看到的人,那個會在他遇到危險時第一個沖過來的人,那個為了他可以連命都不要的人,那個面對絕境時,仍堅守在他身邊的人……如果不在了,他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怎麼樣。人一輩子,能遇到幾個願意為自己付出一切的人?
回想不久前,看到布爾如一具冰冷的尸體般躺在自己身邊時,那種刀割般的疼痛,真的只是兄弟?
可是布爾是個男人,雖然帕猙允許同性通婚,可昆侖從不認為自己會是其中一員。如今……
「我明白了。」昆侖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表情恢復平靜,轉身走開。
未然醒來時,已經是十天後。
他本以為魂力會耗盡,如此一來,不僅得放棄現在的身體,而且短時間內都不能再強行使用魂力。等他修養好,恐怕已經是十幾二十年之後的事了。
如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保住了最後一絲魂力,盡管微弱,但至少可以緩慢恢復。
「終于醒了。」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未然抬頭望去,只見昆侖正坐在床邊看著他。
「你沒事了?」未然問。
昆侖嘴角微動,沉聲道︰「有事的是你。」
未然笑了笑。
昆侖見他笑得沒心沒肺,氣就不打一出來︰「你總是不把自己的命當一回事,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死不了?」
「只要你還活著,我也會努力活著。」
這句話听在昆侖耳中,比世界上任何一句情話都更他心悸。說這話的人正在用實際行動證明它的份量,那是一種誓死不悔的承諾。
昆侖移開視線,別扭地說道︰「布爾,你听著,雖然我未必會回應你,但我會努力試試看。」
「嗯?」未然不明所以地望著他的側臉。
昆侖又道︰「你對我的付出,我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逃避,你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
他的意思是自己用生命保護了他,所以他也要用生命保護自己?這與他的初衷不符啊,他只要好好被保護就行了,完全不需要付出。
「不用了,你不必為我做什麼,我都是心甘情願的。」未然認真道。
「少哆嗦!」昆侖粗聲粗氣道,「我說了會努力,就一定會努力,你為我死了好幾回,什麼都不求,是想讓我欠你一輩子嗎?」
「你沒有欠我。」要欠也是他欠他。
昆侖兩手「啪」地一聲撐在床邊,湊近未然,盯著他的雙眼,沉著嗓子問︰「你不想留在我身邊?」
「想。」這是必須的。
「不想讓我們的關系變得更親密點?」
「想。」這是必要的。
「不想名正言順地和我睡一個帳篷?」
「想。」這……倒是可有可無。
「那就行了。」昆侖直起身,酷酷道,「好好休息,我去叫奧古斯來給你檢查一下。」
未然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昆侖一出門,就看到六分隊的成員聚在一起,一臉八卦地望著他。
「老大,你這是正式接受布爾了?」阿里湊過來,笑得古里古怪。
昆侖一巴掌將他的臉推開,對奧古斯道︰「布爾醒了,你去看看吧。」
奧古斯點頭,朝病房走去。
「看來以後要叫‘布爾’大嫂了。」阿里有些小嫉妒地說道。
昆侖眯著眼道︰「你敢這麼叫,我就廢了你。」
「好凶。」阿里一臉委屈地奔到坦吉背後,求安慰。
「還有,布爾以後是我的人,你們誰都不準覬覦。」說這話時,昆侖用眼神嚴重警告了一下阿里。這家伙對布爾不是一般的熱情,經常勾肩搭背不說,還各種調/戲。
以前不在乎,今後就不一樣了。
昆侖莫名覺得心情愉悅,好像跨過了什麼障礙一般,頓時晴空萬里。
「這轉變得也太快了吧?」阿里不可思議道,「老大這是要徹底彎掉的節奏嗎?」
「老大,在島上無所謂,等回去之後,你怎麼跟家里交代?」坦吉出聲問道。
昆侖淡淡道︰「我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動搖,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伊薇朝他豎起拇指,贊道︰「就是要這種魄力,我支持你!」
昆侖笑了笑。
這時,奧古斯從病房里走出來。
昆侖問道︰「怎麼樣?」
「已無大礙。」奧古斯苦惱道,「我覺得,布爾說不定真的擁有不死之身。這種起死回生的能力,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科學根本無法解釋。」
昆侖皺眉問道︰「這件事會不會引來麻煩?」
奧古苦笑道︰「恐怕會。那天許多人都看到了布爾的變化,雖然大部分人可能以為布爾只是假死,但肯定瞞不過某些細心的人。」
「盡量保密,不要對外透露任何與布爾身體狀況有關的事情。」
「我們知道。」幾人點頭。
「我想,已經瞞不住了。」莫瑟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幾人一起朝他望去,只見他指了指手中的小型電腦,說道︰「昆侖,你和布爾出名了。」
昆侖神色一斂,拿起電腦看向屏幕,臉色凝重。
他和布爾在圍困下堅持了三個多小時的事情,已經被人圖文並茂地發到了網上,在整個亞墟島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作者有話要說︰昆侖和未然大概會有一段甜蜜期,但甜蜜之後可能會有點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