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見最後的希望也被沈圖掐滅,心中頓時失了支撐,整個人恍惚起來,等這沈圖進了破廟,他不等沈圖發問,便主動開口道︰「印信可以給你,但只求你放過我這些弟子門人!」
「我又不是嵩山派,滅門這種事情,還是留給他們去做吧!」沈圖笑著說完,便伸出手解開了岳不群的穴道,「東西給我。」
岳不群雖是恢復了活動能力,卻也沒想著反抗,他的內力這時候已經是早已用完,再說還有那些個弟子,就算自己是能逃走,可那些普通弟子怎麼辦?難道就讓沈圖殺個干淨?!岳不群嘆了口氣,顫巍巍的從領口處掏出一枚白玉戒指,看了許久之後,才一咬牙,閉著眼楮丟給了沈圖,從戒指離手的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華山掌門岳不群,只是一條喪家之犬而已。
沈圖接過戒指,對岳不群笑道︰「放心,我絕對不會殺你的,也不會殺你的弟子門人,我要讓你親眼看著那些弟子分崩離析!你不是最想光大華山派嗎?我們會替你完成這個心願的,只是不知到時候你這個江湖散人的心情又當如何?我可是很期待啊!」
看著岳不群氣的發青的臉色,沈圖心情無限之好,大笑著走入雨中,連頭也沒回,他知道,這岳不群已經徹底的完了,沒了華山派這塊招牌,他這麼一個帶著門人弟子的江湖散人,在那些邪道眼中,就是地地道道的唐僧肉、踏腳石,這可是「君子劍」岳不群啊,殺了他之後,定是可以揚名立萬的!
不提沈圖拿著印信奔赴華山,只說岳不群。
這岳不群沉著一張臉,給夫人弟子等解開穴道,又幫著他們包扎好傷勢,等人們都平復了情緒之後,岳不群開口說道︰「如今的情況大家也都知道了,那邪魔外道佔據了華山基業,我們要怎麼才能再奪回來!」
那些弟子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的都沒個主意,這事他們怎麼知道該怎麼處理?幾天之前,這些人還都是在門中游玩練劍,誰能想到才幾天的功夫,自己都成了無根浮萍一樣?他們有的人還沒轉過來這個彎兒,又能那出什麼主意來,有幾個人看向了二師兄勞德諾,希望他能開口說些什麼。
這些人中,勞德諾也不過入門才三四年,那他之後的弟子入門時間更是短暫,原本還有個在華山長大的令狐沖,如今卻是被林平之帶走,下落不明,勞德諾剛要說話,便被寧中則打斷,問道︰「德諾,你那天也回了華山?那陸大有如今在哪?」
「這……」勞德諾忙低下了頭,眼神有些飄忽,只道︰「弟子回去原本是要尋找小師妹的,但到了之後,那里卻是沒了人,也就回了白馬廟。」
「好了,不要問了,」岳不群道,「德諾的事情我還是清楚的,咱們接下來的事情還要讓德諾牽線,德諾啊,你來華山也有三四年功夫了,也該回嵩山一趟了,記得將湯英鄂、丁勉和陸柏身死的經過原原本本詳詳細細的告訴左師兄,知道麼?」
勞德諾打了一個激靈,忙道︰「弟子知道了!弟子這就起身!」
岳不群也不挽留,待他走後,才對眾人說道︰「這左冷禪安置在我們中間的暗哨總算是離開了,大家暢所欲言,不要拘束!」
這時那些弟子才知道勞德諾的身份,一個個更是心中不安起來。
三弟子梁發這時說道︰「師傅,那魔頭雖是取了印信,可只要我們先以華山派的名義給五岳劍派和少林武當詳細說明,想他們應該也是知道輕重的,定不會讓那魔頭順心!」
岳不群點了點頭,也不說話,又看向施戴子,高根明等人。
那高根明想了想,說道︰「我們還是應該去嵩山,第一,我們應該把事情向左盟主匯報清楚,畢竟我們華山派還是五岳盟之一,便要尊重這個盟主,第二,那少林也在嵩山,可以一同說明,讓少林這個武林的泰山北斗站出來主持公道,第三,我們去嵩山的路上必然經過洛陽,听聞洛陽有一豪客,喚作金刀王家的,那門主王元霸是林師弟的外公,我們也能借他的勢力向江湖的小門小派傳出話去。」
岳不群听後眼中一亮,又是點了點頭,見眾人不再言語,便說道︰「那沈圖乃是魔頭,那劍宗更是左道,我們又豈能讓他們長期佔了華山!左盟主既然之前可以替劍宗出頭,那定是也可以為我氣宗出手!」
岳不群這邊商議著下一步的計劃,可那些弟子心中如何想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沈圖取了印信之後,快馬加鞭的回到華陰縣,卻見在華陰縣城外路上突然多了幾隊乞丐,這些人卻不像是一般流民一樣的面露菜色,反倒是各個油光滿面,坐在地上高談闊論,又見他們一個個背著口袋,拿著竹節打狗棒,便知道這是丐幫中人。
沈圖連忙下馬,來到三五乞丐前,拱手問道︰「在下華山沈圖有禮了,請問幾位丐幫的朋友,到這華山的地面有何貴干?」
「這位少俠客氣了,」其中一個年長的丐頭走了過來,微微抱了抱拳,笑道︰「我等乞丐都是走哪吃哪,能有什麼貴干?不過是听了幫主的吩咐,來這里查個人物,倒也巧,那人卻也是叫做沈圖的,不知道少俠可知道?」
沈圖一皺眉頭,疑道︰「請問所查何事?」
「有人說這人涉嫌拐賣幼童,而且還接著我丐幫的名號,你說該不該查他!」這時,有一老漢叼著一根老竹根做的旱煙管走了過來,那煙管黃里泛紅紅里泛黃,煞是好看,老漢過來看了沈圖一眼,道︰「說吧,好好的江湖人不做,為什麼要去做個拐子?」
沈圖一拱手,笑著解釋道︰「這其中多有誤會,老丈請听我解釋,原本我是托的華陰縣里的丐幫朋友幫忙到長安找些貧苦孩子,卻也不是拐賣,而是要收他們做華山弟子,您請看。」說著話,沈圖從懷中掏出那枚白玉戒指遞給老漢。
老漢眯縫眼楮看了老大一會,才點了點頭,道︰「卻是華山掌門的信物,可沒听說那岳不群出了意外,怎麼會在你手中。」
「圖兒!可是出了事情?」確是那封不平到了。
沈圖連忙笑道︰「無事,只是丐幫的朋友要來確認一下,師傅,這便是華山的印信,您請收好。」又對老漢道︰「這是華山的家事,請恕在下不便多言。」
老漢也是個人精,自然知道這里的門道,便笑道︰「不過是誤會而已,就是不知你們這華山歡不歡迎老漢前去一坐,歇一歇腳?」
「敢問閣下可是當代的丐幫幫主,解風解幫主?」封不平看了看老漢手中的竹根煙管笑著問道。
老漢笑道︰「華山的封不平?你終于是忍不住蹦出來了,三十年前,你還偷過我酒喝,一晃二十五年窩在那窮山僻壤,如今怎麼也是成了華山掌門?」
「一言難盡啊!」封不平笑道,「老哥哥且先上山住下,待我忙完了俗事,再與老哥哥暢談!」
見封不平和沈圖走後,老漢解風的身後站起兩個人來,相貌與解風仿佛,卻是一人穿白,一人穿青,兩人將解風攙扶到樹蔭下坐好。
穿白的那人問道︰「幫主,那封不平是何來歷?怎麼岳不群將掌門傳給他了?」
「是啊,看這人可比岳不群老的多,他們華山這是鬧的哪一出?」
解風坐好之後,先是抽了兩口煙,這才緩緩說道︰「這封不平當年也是個人物,他出名時,你們還在撒尿和泥,原本就應是他繼承華山的道統,那時華山也鼎盛的很,我們這年紀的人誰不知華山風清揚和他師傅段子羽的傳說?可二十五年前,一夜之間全變了,華山掌門也成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寧清宇,那封不平和一幫當時華山又名人物都了無聲息了,華山說是有了瘟疫,可誰不知道里面的事?不過是起了爭斗而已,可人家華山做的絕,硬是死了一大半人!」
「如今這華山是……」
「你看他們這廣招門徒的模樣,定是要重新崛起的節奏!」解風嘆了口氣,對二人道,「做完這一回之後,以後不可再與華山親近,要知道那左冷禪也不是個安分的主,這華山起來之後,嵩山又豈能全無動靜?還有那日月神教,離得近了,便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那兩人也是受教的點了點頭,其中一人又道︰「我們可將這消息賣給嵩山,如何?」
話一說完,腦袋就吃了一記煙袋鍋子,那解風喝道︰「他們開宗之前,上上下下的都給我把嘴巴閉嚴實了!賣給嵩山!那華山又是吃素的了?先不說江湖傳聞這沈圖得了‘獨孤九劍’,單就是封不平一個,就能把你們倆神不知鬼不覺的滅了,尤其這陝西是我丐幫的重地,在這里討飯吃又怎麼能繞過他華山!?」
將二人訓斥了一頓之後,才又道︰「這也是我上華山吃酒的原因,反正我是活不長久了,留個人情給你們吧,以後若是華山沒起來,嵩山拿這事為難你們,你們盡可以推我身上,若是華山真能起來,有這份老情面,你們也好有個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