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猶豫了一下,又覺得顏逸影應當是好人,她家就在隔壁街,車子過去很快,而且如果這是一個節目,最多也就租下一條街,到了隔壁,或許一切都會好了。
顏逸影打開車門,示意婦女在副駕駛座上擠一擠。婦女上車的時候神色有些緊張,她左顧右盼的期待一上車就有個熟悉的娛樂節目主持人跳出來說她完成了什麼挑戰任務。但是沒有。除了車後面一堆佔據了大半個車廂的衣服雜物,就只有一個同樣睡著了的老頭。
婦女拘謹的將自己擱在座位上,心里已經有些擔心。她開始相信顏逸影恐怕和她一樣也是受害者,就像他方才說的,自己從城外采購回來,只是醒得更早而已。
「往哪兒開?」看婦女坐好,顏逸影扶正老羅,搬出一個小箱子鋪上幾件衣服,讓老羅躺下,就發動了車子。
「前面過兩個路口,再轉彎就到了。」
「大姐怎麼稱呼?」
「啊……我姓孫,叫我孫大姐好了。」
「好的孫大姐,我叫楚顏。」
「楚先生……」
「叫小顏就可以。」
「好吧,小顏,謝謝你送我了,我……」既然打定了注意不和婦女分散再做觀察,顏逸影也開始套起了近乎,婦女的心思很單純,一心都撲在回家上,身邊有只有一個醒著的人,說話也親切了一些。
因為大街上所有的車都在自動駕駛,有設定的目的地的還好,一直向目的地開,沒有設定的,就只能走直線,直到呼叫無果才會自動開往警察局等地點做緊急備案。所以顏逸影的車開的倒是非常順利,原本就不遠的路程,幾分鐘就可以到。
一路上婦女不住的左顧右盼,也會時不時撥撥電話,不知道是不是顏逸影已經在不經意間下了什麼暗示,她倒是一點兒也不關心車廂後面的雜物,而是看著路兩邊整排整排的,與其說是睡著了,不如說是昏迷的人們。拿著一直不曾接通的電話的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
「這兒就到了。我家離小區門很近,我自己進去就行了。謝謝你啊小顏……」
轟隆!
什麼聲音?
婦女來到小區門口,正下下車,天空中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婦女哆嗦了一下,想拉門也沒拉開,就貼著窗戶往天上望。
打雷了?
顏逸影也側頭往天上看,但是這個聲音又好像和雷聲有些差距,今天的天氣預報並沒有雨,而現在顏逸影也並不能確定,這聲音,到底是自然的天氣現象,還是……
「好像打雷了,孫大姐,要不要我陪你上去看看?」暫時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不過如果是打雷,還是房子里安全一些,顏逸影這樣提議道。
「好,好,那謝謝,謝謝你。」婦女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雷聲嚇到了,于是她刷了卡開了小區門,顏逸影將商務車駛入她所在小區樓下的停車庫,將車上的換氣扇打開,留老羅繼續睡著,鎖好門,跟婦女上了樓。
孫大姐家住在6層,對于有25層樓的小高層來說這個位置並不算高,所以顏逸影提議兩人走樓梯。現在周圍情況不明,貿然做電梯是有危險率的,萬一電梯出了什麼故障,兩個人都被卡在電梯里,可一點都不好笑。
呼哧呼哧的跑到6樓,顏逸影驚奇的發現孫大姐的體能比想象中的好很多,現代人雖然也注意鍛煉,但是體質同1oo年前並沒有什麼改善,一般到了孫大姐的這個年紀,走上6樓出點汗已經不錯了,但是孫大姐基本是在顏逸影前面跑上6樓的,除了喘氣竟然還有很多余力。
「孫大姐前兩天可是昏迷過?」
「你怎麼知道?」孫大姐的回答讓顏逸影神色一稟,他只是隨便問一句,他一直不覺得自己除了精神力強一點意外有什麼異于常人的,為什麼這次大家都暈倒了自己卻沒有,難道就是因為自己還沒有睡著?腦海里有什麼一閃而逝,顏逸影第一次有些後悔當初沒有留下田大河和吳穹的聯系方式。
「……我一個禮拜前昏迷過一次,也不能算昏迷,就是睡了一覺,睡得比較久,大概有快二十個鐘頭了,後來孩子急了,差點把我送醫院,去檢查了卻一切正常,我覺得自己很有勁,還年輕了,所以這兩天出去買菜都不用坐車,走路就可以了。爬樓梯也不覺得累。」孫大姐已經自顧自說了下去,她是個傳統的家庭婦女,體能一直不怎麼樣,昏倒的時候家里人還擔心是有什麼病,卻不知道怎麼的,身體愈發好了。
「到我家了。」孫大姐打開門,也顧不得招呼顏逸影,就往房間里沖去,顏逸影慢慢跟著進來,卻在走廊的窗戶看到了一幅奇特的景象。
下雨了。
就在顏逸影和孫大姐爬樓梯的檔口,天已經開始下雨,但是說是下雨卻不足以表明現在的情況,因為那雨,會發光。
「仔仔!仔仔你醒醒啊!妞妞!妞妞!」房間里一個七歲大的男孩和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已經拿著玩具睡著了,孫大姐忍痛掏出了顏逸影給她的新銀針在兩個孩子的胳膊上刺了刺,兩個孩子都沒有反應,孫大姐有些無助的看向顏逸影,她老公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就兩孩子和她,兩個孩子都暈了,她也聯系不上老公,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孫大姐你先別急,來看看這個。」顏逸影走進房間,將自己用廚房間的鍋子接到的兩滴發光雨點遞給孫大姐看。
「這……這是什麼?」孫大姐抓起一滴雨滴,雨滴被接在鍋子中的時候已經呈現出一種奇妙而完美的圓形,遠看起來更像是一顆完美的晶體。
「啊!怎麼不見了!」出乎意料的,雨滴並沒能在孫大姐手上停留多久,變馬上消失不見了,就像是被孫大姐吸收了一樣。
顏逸影的眼神不易覺察的閃了閃,之前他在窗口觀察,已經發現這些雨像是自發一樣的向那些昏倒的人們匯聚過去,有的人得到了一顆,有的人得到了幾顆,以顏逸影絕好的視力,他能看到,這些雨滴在那些人的皮膚表面消失了。而現在,孫大姐也證實了這點。
「感覺怎麼樣?」
「不知道,沒有什麼不同,感覺精神……精神了一點。」
「是麼……」顏逸影看著鍋子中以緩慢卻的確能看出來的速度在努力向他移動的‘水珠’,鏡片折射出一片冷光。他現在和孫大姐對于這水珠的距離差不多,但是水珠卻向他移動,只是在孫大娘吸收了一滴之後,那剩下的水珠的移動曾經有了一秒鐘的停頓。
但是只有一點點,也是顏逸影保持絕對的集中精神觀察的結果,想到他看到的有些人吸收的多,有些人吸收的少,顏逸影最終還是伸手,輕輕觸踫了一下水珠。
叮……
水珠直接在顏逸影的手指上消失了,顏逸影甚至沒有來得及收回試探的手指。下一秒,顏逸影就感到精神一震,就好像是得到了數天良好的休息,或者是吸食了毒品一樣,也或許……是補品。
顏逸影當即問孫大姐借了兩個大空瓶子,去窗口收集雨滴。說是收集,顏逸影也不用費什麼力,他發現,只要自己伸手,雨滴就會向自己聚攏過來,然後只要用一些玩接球游戲的小技巧,就能把雨滴收入瓶中。不過雨滴多且密,顏逸影在接雨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還是接觸到了很多的雨滴,因為雨滴一接觸到他的皮膚就消失了,他甚至不能像孫大姐用手接住雨滴放在瓶子里,但是隨著融合吸收雨滴的增多,顏逸影感到自己的精神越來越好,之前因為昏迷了一天一夜而有所突破的精神力竟然又有了突破的跡象。
這是什麼,傳說中的天降靈丹妙藥?
顏逸影看被自己收入瓶子的雨滴們就像水一樣融合到了一起,然後像一塊奇怪的發光透明橡皮泥一樣,緊緊貼附在離顏逸影近的那側瓶面,好似有什麼奇妙的引力,在控制著它們。
孫大姐顯然也察覺到了雨滴的功效,雖然她對雨滴的吸引力沒有顏逸影那麼大,到現在只收集了小半瓶雨滴,但是卻也感覺吸收了雨滴以後自己的精神愈加好了,甚至感覺身體充滿了力氣。她突然靈機一動,將自己收集的雨滴倒出來一點到自己的小女兒身上。在接觸到小女孩的皮膚以後,稍稍等了一會兒,雨滴也同樣消失了。
孫大姐不懂什麼其他東西,只覺得可能對兩個孩子有好處,也就自說自話的把收集的雨滴都給了兩個孩子,只是明顯給小男孩的多了些,給小女孩的少了些。
即使是在這個時代,一些傳統的z國家庭依然有著某種性別的偏愛,這可能要歸結于大部分的孩子都隨爸爸姓,他們下意識的覺得,男孩可以傳宗接代。
顏逸影並沒有阻止孫大姐的動作,他也覺得這些雨滴應當是大補的東西,或許會對昏迷的人有所幫助。
他已經裝了滿滿兩瓶的雨滴,甚至因為他的接取,在他樓下的形成了一片詭異的‘無雨區’,這些雨滴應當不是無限的,就只是接雨的這些時間,雨已經越來越小了。
但是顏逸影也同時感到自己的精神力突破有些太快了。腦子傳達給他一種類似吃飽了的訊息,顏逸影不知道有自己吸收了多少雨滴,但是至少也有大半瓶子,所以雖然窗口的雨還在鍥而不舍的甚至是無孔不入的從縫隙中進入房間,顏逸影不再吸收,而是讓孫大姐吸收。雨滴的移動速度很慢,如果你昏迷了,自然沒有辦法,但是顏逸影醒著,要避開幾滴雨還是容易的,大不了就裝到瓶子里。
「你看,雨停了。」這場奇怪的雨並沒有持續多久,在顏逸影完成吸收後不久,就漸漸停了下來。孫大姐最後還是沒有吸收多少,她基本將自己接到的和後來顏逸影讓給她的都給了兩個孩子吸收,漸漸的男孩兒的臉色似乎紅潤了起來,孫大姐還不能確定的好像感覺到他動了動,激動的孫大姐便把後來收集的所有雨滴都給了小男孩吸收。顏逸影雖然覺得過補不是好事,但是小男孩吸收的還沒有自己的三分之一,也就沒有說話。倒是小女孩吸收的較少,一直沒有什麼起色。臉色也沒有變化。
轟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