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思走下石道,借著上面的光吳瑕走了幾十步的樣子,就又往上一段,竟然走了出去!
吳瑕听見石板合上的聲音,想來是張平離開了。
他走了幾步,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塊岩石之上,山壁陡峭,這塊岩石掛在懸崖半空,走到邊上,低頭望下去,底下是萬仞深淵,岩石之上有一間小屋子,屋子旁邊山澗垂落,水簾如珠,打在岩石之上,蓄積了一小窪繼而躍出岩台,跌至懸崖之下。
這……真的是cos思過崖?
既來之則安之,吳瑕走進小屋子里,里面居住的設施一應俱全,有床有桌子有碗,甚至桌上還有個電水壺和電飯煲。
吳瑕走過去看電器,結果發現電線直接從牆里引出來插在水壺和電飯煲上。
……真的沒有插座!
房間角落里有一箱東西,吳瑕過去翻了翻,里面是食物,幸虧大師兄是騙他的……里面有泡面也有些速食產品,還有一小袋米。
吳瑕這才松了口氣,都什麼年代了,要是真的只能吃泡面,就太沒人權了。
吳瑕又去拉開桌子的抽屜,果然有筆紙,還有換洗的道袍,再翻了翻別的地方,也沒有翻出有價值的東西來了。
吳瑕坐在床上,痛定思痛,這次自己確實太過急躁,把師兄害了,還順便害了自己。
他一想到要在這里待一個月,嘴角就忍不住抽抽。
沒有電腦,沒有電視,關鍵是連手機都沒有!
吳瑕嘆了口氣,走出屋子,坐在岩台上,開始打坐。
當吳瑕砍傷師兄之後本來就心思急切,氣血奔涌,接著又被莫致打了一掌,一直都隱隱有點胸悶。
他調息一番,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也不再心急,反而氣息通暢起來,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
吳瑕若有所悟,早些時候越想精進就越是阻滯,現在放下了倒是又進了一步。
其實本就是很淺顯的道理,但只緣身在此山中,自己竟然一時蒙了心。
吳瑕想通了,就越發後悔起來,此時停止了打坐,翻身起來,折騰了半天,已到中午,該吃飯了。
他挑了挑泡面,除了老壇酸菜的,還有大眾口味紅燒牛肉的。
是老壇酸菜還是紅燒牛肉呢?
吳瑕居然為了這個問題思考了半個小時,然後他放下泡面,長嘆一聲,這才半天啊,還有一個月怎麼熬啊。
剛開始他還指望陸之行能把他弄出去,但三天之後他就斷了這個想念。
他每日練功發呆練功發呆無限循環,中途穿插衣食住行,剛開始還略焦躁,後來竟然也淡定了。
人家令狐沖不也在思過崖待過嗎?
想到令狐沖,吳瑕一愣,然後一躍而起。
當年令狐沖在思過崖,一下子遇上了風清揚,學到了獨孤九劍,瞬間打遍天下無敵手,今天他吳瑕也在思過,是不是也能搞個武當十劍來學學?
他清清嗓子,喊了聲︰「喂,有人嗎?」
「……」只有山澗清脆的聲音回應他。
吳瑕頓時覺得自己有點蠢。
但是他還沒有放棄,圍著岩台繞了一圈,仔細看了看岩石之上,看能不能發現一些武功秘籍之類的。
結果一無所獲。
自己還是太天真……
但是他在一處石壁上發現了很多痕跡,一道一道的,吳瑕看了看,才明白過來,這是有人在上面刻記錄,用來計算天數。
看來是曾經的哪位同樣犯了錯的前輩刻得。
于是吳瑕也開始學著做同樣的記錄。
記了天數之後,吳瑕發現更是無聊了,哎,他現在多想冒出來個風清揚啊,不為什麼獨孤九劍了,就嘮嘮嗑也行啊。
再這麼下去,他都不會說話了。
為了避免自己得失語癥,他開始唱歌解悶,只是唱著唱著就不記得詞,又不能用手機上百度查,真是徒增淒涼。
「沒有手機的日子,不會出亂子~沒有手機的日子,過這一輩子~你是我牽著手在原始森林的猿人~娘子~」
沒有手機的日子,只能玩自己了。
可沒過幾天,吳瑕連玩自己都玩膩了,他嘆著氣,在前輩刻下的日歷底下刻下自己的印記。
吳瑕這才發現那位前輩在這里待的時間有夠長的,他粗略地數了數,恐怕有小半年了。
他對前輩的崇敬之心油然而生,但轉念一想,在這里思過這麼長時間,肯定是犯下了大錯,也不值得同情了。
他抬手,運轉內力于指尖在岩壁上一劃,石頭凹陷,立刻就刻出了一道印記。
吳瑕特意把自己的記錄放在前輩的底下,以作比較,以前還好好的,這次他突然發現刻字的時候手感有點不對。
岩壁微微有些發軟。
他伸手去模了模刻字的地方,上面的石頭變成粉末,紛紛掉了下來。
吳瑕一愣,然後用力氣去摳那塊石壁,竟然一摳掉下來好大一塊,跟沒糊好的牆一樣。
剝落下來的石塊下面,竟然顯露出了字跡。
吳瑕連忙把那一片全摳了,剩下的岩壁之上,密密麻麻寫著一些東西。
吳瑕仔細一看,頓時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竟然真的是劍譜!
有沒有搞錯!
小說誠不欺我!
那劍譜刻在石壁上,被人用石粉糊了一層,如果找準了方位,把外皮弄下來並不困難。吳瑕按捺下激動的心情,認真地辨認字跡,然後又是一愣。
……這不是兩儀劍法嗎?
吳瑕因為兩儀劍法遭殃,自然是背得滾瓜爛熟,這石壁上刻的劍譜正是兩儀劍法。
吳瑕失望了起來,他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怎麼又是這個,他簡直跟這個劍法犯沖。
想來是前人太無聊,刻著好玩用的。
他正落寞著,目光掃過劍譜,又覺得有點不對,他精神一震又再次細看了起來。
雖然這劍譜句句出自兩儀劍法,但是順序卻不太相同,偶爾有細節也不太一致,吳瑕想試試這劍法,這才想起來,兩儀劍要兩個人一起使。
他想了想,反正現在也無聊,不如試試看。
他的劍當時掉在了皇經閣前的地上,不知道有沒有人幫他收起來,此時他走進小屋里,轉了一圈也找到個柱狀物體,最後只有拆了桌子腿,拿在手里當劍用。
吳瑕照著劍譜練了一遍,本來他還試圖分清哪一句是哪一個人,模擬兩個人一起用劍的情景,越到後來他越驚訝,竟然發現這刻在壁上的劍譜本就是單人劍法!
兩儀劍法兩人共用,有守有攻,進退得宜,這個劍譜居然將兩儀劍法改成一個人使用,同樣攻守兼備,甚至威力倍增!
吳瑕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他記性很好,特別是感興趣的東西記得更快,看了一遍基本就記下了順序,然後拿著桌子腿當劍,舞動了起來。
接下來的時日,吳瑕一心練劍,也不再覺得無聊,雖然記下了劍譜,但到底是兩人招式合為一體,有的地方極為復雜,這次又沒有陸之行在一旁解釋,吳瑕只能自己琢磨試招。
但越練吳瑕就越發現,這套劍招對于兩儀劍法來說何止倍增,就像有時候一加一會大于二一樣,這劍法的威力遠遠大于兩儀劍法。
吳瑕慢慢練習這套劍法,配上打坐運功,調養內力,終于覺得日子沒那麼無聊了,唯一不方便的是,桌子腿被他拆了一只,那桌子只剩三條腿,不太站得穩。
眼見著過去了快半個月,吳瑕因為發現了劍譜而越發愜意,想著等出去了一定要告訴師父,在他面前秀一把。
吳瑕想到了師父,就覺得有點想念。
自從三年前在練梯雲縱的時候起,陸之行真的按照他說的,再也沒有離開吳瑕一步,這三年吳瑕自覺過得很開心,比他之前都開心多了。
想起師父就覺得很安心又有淡淡的暖意,這次他進了小黑屋,師父估計是要跳腳,但這事都怨他自己,也不知道受傷的師兄劍傷好了沒有,譚師伯醫術高明,應該沒事吧。
吳瑕一想還有半個多月才能見到師父,本來已經不覺得無聊了的,現在又覺得時間過得有些慢了。
他早晨練了一早上的劍法,現在已近晌午,吳瑕坐在岩台上,听著山澗流水的聲音,眯著眼楮想陸之行。
突然他听見身後一陣聲響,渾身一凜,這里就他一個人,是什麼東西?
只見懸崖峭壁之上垂下一束長長的青蘿,柔韌結實,從上面躍下一個人來。
那人穿著t恤牛仔褲,蹬著一雙麂皮靴,打扮得還蠻時髦,面容清秀,一雙水靈上挑的桃花眼尤為勾人,吳瑕見了這人不由地大吃一驚,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那人看到吳瑕,笑出了聲,道︰「這火岩好久沒人來了,這次又有了人煙,我還當是武當又出了哪個大逆不道之徒,搞了半天原來是你啊,小處男,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