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很長久的寒假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結束了--許多貌似很長久的東西都會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那麼急切,就像長跑後的呼吸。151+言情內容更新速度比火箭還快,你敢不信麼?
草草在家過完元宵節,劉維就急匆匆坐上了去春城的火車。劉維這次買到的是站票——這也不難理解,只有在春運前後坐火車才能感受到中國是個超極大國。只是這樣的超極卻是從來都沒有給他引來哪怕一絲一毫的民族自豪感來。站就站吧,也就十個多小時。劉維縮在擁擠的人流里,連轉個身都困難,只有希望火車能開快點,時間能走快點了,也只想早點到春城早點到學校,不只是想師範室友這麼地簡單,更是因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站在一個陌生的位置上,周圍是一群更加陌生的面孔……
視野所到之處一切除了陌生,還是陌生,這種陌生只會讓他跟「可怕」這個詞組合在一起。正是因為這種近乎可怕的陌生讓劉維產生的不安全感,讓他越發地渴望逃離——這是他的天性︰內向,害羞,靦腆。
劉維是春城師範大一學生,現在已經好多了,要擱師範以前,跟女孩子聊天都臉紅,看到漂亮女同學走在前面,都怕超過她——也只是因為不知呆會超過的剎那該如何打招呼,只有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面亦步亦趨,跟做賊似的。還記得大一上學期剛來到師範時,已經是晚上了,還是弟弟帶他過來的呢——沒辦法,從沒遠離過家鄉,沒坐過火車。那時就是個未成年版的陳喚生上城。第二天早上又是弟弟取的錢帶他交的學費呢。然後才坐車去讀他自己的大學了——清華大學土木工程系。
寢室里大家都還沒來,他心里空空的,空得很難受,很難受。也許是餓了吧,他自以為是地想著,便走出寢室準備去吃飯了。走出來一看,頓時傻眼了︰外面人來人往的幾乎全是女生,這是女兒國嗎?可惜我不是豬八戒呀!食堂在哪?怎麼吃飯?找誰呢?往哪邊走?
一系列的問題頓時把他本來就不大的腦袋給塞得都要爆了。都是女孩子,又不好意思問,好不容易看到幾個男生了,反倒更不好意思問了。不過腦子愚笨並不意味著腦袋漿糊。呆立良久,他發現好多女生都拿著碗筷往同一個方向走,這不就是吃飯的趨勢嗎?于是,帶著點小興奮,小忐忑的心情跟過去了……
總算把午飯給偷偷模模地吃完了,看著形形色色的女生,馬上逃也似地低頭快步走回寢室,把門一關,往**上一躺,呼了一口長氣,才找到了自個的腦袋︰天吶,這學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女生?
過了沒多久,迷迷糊糊中,忽听「彭」的一聲,門開了,只見一中年婦女走進來,後面跟著一男一女,應該是兄妹吧。那位婦女見劉維怔怔地盯著他們,便習慣性地咧嘴微微一笑,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你好」「我好」劉維說道,突然覺得別扭不對勁,馬上改口道「不不不,我不好,是你好,是你好。」說罷,又是連連搖手「額,我也好,我也好。」
劉維突然間感覺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不過幸虧中年婦女也不計較這些,徑自挑了個我對面的下鋪床位鋪床單,一邊還不忘介紹她兒子,賈新梁,女兒賈新燕。都在這個學校讀書,兒子高考過來三年制,女兒中考過來的五年制。
「嫁新娘?」劉維一听這奇怪的名字忍不住地抬頭向他有意無意地張望︰跟自己一樣瘦削的身材,兩頰有點絡腮胡,下巴的胡須剃得很精短,一語不發,筆挺地站在一旁,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似的。好吧,跟我一樣不怎麼會說話的人。劉維這樣想到,反倒忘了打招呼了。
不一會兒,床位整理好了,賈新梁媽媽和女兒都走了,劉維主動跟他互相聊了兩句後,他居然建議出去走走看看再買點東西。「可我們不認路呀」劉維不免有點擔心。「繞學校一圈不就知道了?」他也不等回復,直接就往外走了,劉維只得緊緊地跟在旁邊。
「不會吧,這學校怎麼這,這麼小?」三分鐘後,我們已經是第二次走在主干道上了。賈新梁不禁說道。原來,我們還是有共通點的——至少現在感覺是那麼地相似,如果說女生太多是對春城師範第一印象的話,那麼,面積小是還成為了劉維對它的第二定義呢?……
想到上學期並不遙遠的回憶,劉維嘴角不自覺地掛起了微笑,仿佛現在這一切的艱辛都不存在了似的……也不知過了幾站,過了多久,他突然感覺好累,兩腿站得會麼知覺都沒有,累得邊掏出手機看看時間的心力都沒有了,不顧形象,一**坐下,頭順勢一低,腦袋愈發顯得昏昏沉沉了……
「叮鈴鈴,叮鈴鈴……」
「金明到了,金明到了啊」忽然飄來一聲聲隱隱約約的聲音,那麼飄渺,又那麼真切。
金明!春城的下一站。
劉維一精靈,醒了,「這是金明?那春城呢?」「春城早過了」
啊!他來不及細想,馬上提起行李箱就往門口擠去。
好不容易重新坐金明到春城的客車趕到學校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劉維疲憊不堪地拖著箱子走進學校走向宿舍。看到宿舍里八人都健健康康地站在面前時不禁一陣見到親友般的溫暖——雖然沒有列隊歡迎這麼地隆重。劉維從包里抽出剩下的隻果往桌上一放「從老家帶到學校太重了。」
大家見了,馬上把對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隻果上,紛紛伸出罪惡的雙手。劉維趁隙爬到上鋪把**位草草鋪了鋪。瓜分很快結束了,劉維也把**位鋪好了,他下來剛準備拿個隻果醒後吃,等見桌上空蕩蕩的塑料袋時。
靠!這速度。意料中的事。這反倒給他一種熟悉的安全感了。縮身進了被子,安心地閉上眼楮。
「劉維,你千里迢迢地就從老家帶了隻果來?難道你以為我們春城窮的連個隻果都買不到嗎?」睡下鋪的張杰沒有搶到隻果很不甘心地正對著我的箱子一翻大搜查。張杰五官齊整,說話慢條斯理,本地雲湖縣人。
「對呀,你都不知道帶點特產過來孝敬孝敬哥」候飛接口道。把隻果啃得喳吱有聲,讓人心里不由想起動畫片里那個只有兩個大白牙啃什麼清脆刺耳的大黃鼠來。他長得也精瘦精瘦的,一米七的中等身材卻遠看活生生一條竹竿立在那兒——當然那也絕對是一根活蹦亂跳的竹竿。他是春城豐城縣人。
「暈死!哥辛辛苦苦地跑過來看你們,半路上又迷路了,即使再餓再渴也不忘把隻果留著給你們,你們也不知道關心下哥的?卻只關心特產,到底我更重要還是特產更重要?」
「特產」黃浪和王飛回答得異口同聲,不愧是一個英語班的。「哎呦喂,你有什麼重要的,不中看,不中吃,不中喝」黃浪拍拍我的被子。他跟王飛是09英語班學生,干枯的頭發天然成卷形盤在頭上,皮膚非常差,臉上坑坑窪窪,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本地貢尚縣人。
謝宇軒極其優雅地啃著隻果︰「這你們就不懂了吧,隻果意味著平安,一路順風」「唉,帶了隻果都不頂用,都不知道怎麼說你」小個子的于得水故意長嘆了口氣。「怎麼不頂用了,你看我們家小維不就安安全全地回來了嗎?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結果。」謝宇軒細細地咀嚼著隻果,他是個白臉,皮膚白淨地沒話說,仿佛在牛女乃中洗過一般。長相俊俏。
劉維徹底無語了︰「紅米飯,南瓜湯要不要,就怕你們吃不下。」說罷賭氣地把腦袋蒙進被子里,不一會兒又探出個腦袋深深地呼了口氣,「不過說實在的,我還真不知道井岡山那里有什麼特產,怎麼帶?要有的話,我也想先嘗一嘗。」
「不用了,你把自個帶過來就行了,雖然我們不知道井岡山的特產是什麼,但我們已經十分地了解你就是井岡山最大的特色了」對面下鋪的許願笑著說道。名字很美,不過人就長得相當得那叫一個人高馬大,快樂大本營里的杜海濤是「我是虛胖,不是強壯」而他卻剛好相反,是「我是強壯,不是虛胖」。往于得水身邊一站,那整一叔佷關系。于得水是個名副其實的小個子,因此從上個學期開始就一直拒絕跟我們大哥大許願走在一起,並且,每天早上起**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刷牙,甚至也不是睜眼,而是拿個吹風機吹頭發,把睡踏了的頭發吹的那叫一個又高又翹,以彌補天生缺陷。
「劉維,你坐車坐個死勒,站台都能錯過」熊尚說道,平躺在**上的他居然提起大腳趾罩向劉維的腦袋。「死開,我去,我說怎麼有股怪味,還以為是我在火車上被擠出來的汗味,原來是你的腳臭」劉維連忙把腦袋縮進去了。
熊尚,一听就是個挺壯實的一個人,不過也確實如此,稍胖的身材自然就顯得有點矮了,滿臉的絡腮胡子,看起來足有三十歲的人了呢,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地地道道的憨厚的人,也是英語班的學生,或許就是因為當初這副憨厚成熟樣才讓班主任一眼就相中他了吧,結果就讓他當了英語班的班長。春城豐城縣人。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們件事,隻果沒洗呀,拜托各位。」
賈新梁听後一臉的不屑︰「有什麼好洗的,不都是為了吃嘛?」說罷,大啃特啃,兩下五除三就給搞定,把隻果往垃圾桶方向一扔,隻果呈桿呈拋物線形式很不恰好地落在了垃圾桶邊上。他手也不洗,褲子也不月兌,往被子里徑直一鑽就躺下了,再習慣性地往里一側,就不動了,貌似睡著了。在這個寢室里,正好有著兩個班的男生。候飛,黃浪,熊尚是英語班的,而許願等六個人則是小教一班的男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