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一下子就禮拜六了,作為本地人,毛頭昨天就回家了,小魚兒也是今早回家加餐了。沒辦法,天生有優勢。牛維官哥這一群人實在是閑得太無聊了吧,便通過一學長找來了一份在市中心一個小區里發傳單的工作。
所謂發傳單,實際上也就是坐在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里向過路的行人稍微推銷一下即可。要是現場成功交易或者留下手機電話等聯系方式的話,就還會有奧運福娃,圓珠筆等小玩意相送。
顧客好少,三名正式工作人員聚在一起磕著瓜子,是無忌憚地自夸著對公司的貢獻,批評領導的不公平,不服他人的加薪,詛咒給自己小鞋穿的同事,責怪孩子的不懂事,羨慕明星的富裕生活,眼熱親戚的狗屎運,抱怨工作的單調乏味……總之,就是一句話︰他們生活地一點也不快樂。不知道的人听他們講這麼一通話感覺,他們自個現在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正因為這種環境下,根本就不答理官哥他們,更別說管束了,只當他們不存在一般——連空氣都不如。而他們呢?也落得個清閑,只要當天能結到錢,用浪哥的話說就是,管你們怎麼折騰?有錢什麼都好說。
當工作人員又送走了一個顧客之時。
「爸爸,快點,快點嘛。」清脆的聲音由遠而近。大家好奇地循著聲音處望去,只見一個小女孩抓著一成年人的褲腿,一邊急切地催著,又一邊急切地「帶」著該成人向他們這里奔來……他們背後,一個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半跑地跟著,手中緊緊地握著一個可愛的福娃。
咦,該成人和後面那個女孩不就是不久前來過這里留下聯系方式的那個人嗎?這次又來干什麼呀?而且還是被前面那個小女孩半拖半就著來的呢!一問才知道原來該成人是兩小女孩的父親,他帶著小姐姐(即後面拿著福娃的小女孩)回到家中後,妹妹(抓著父親褲腿的小女孩)看到福娃後吵著也要,硬是不吃午飯,于是父親只好被女兒拖著過來了。看著小女孩略顯通紅而又清秀無比的小臉蛋,瑤鼻有點急促地呼吸著。小巧的嘴巴半張著想說話可一見到陌生的他們又無比羞怯地張嘴沒有一點聲音,特別是那雙不靈靈的大眼楮帶著五分純真,三分憐愛,二分嬌羞,長長的黑睫毛下,黑白分明的眼珠一陣陣撲閃撲閃地,任誰見了都無法拒絕。牛維情不自禁地打開盒子任她挑選,于是,父親在女兒的精心指點下取出了一個福娃。
小女孩雙手捧著福娃翻過來又翻過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抱在懷中興奮地又蹦又跳,小姐姐受到感染也開心地把福娃緊緊貼在心窩處,一起快樂地蹦呀跳呀地往回跑。姐妹兩腦後的辮子隨之上下撲騰,像兩只無憂無慮的蝴蝶,眼中溢滿了快樂,臉上笑開了花似的一片爛漫。該如何形容這份爛漫呢?可愛卻少了份童趣,天真無邪又缺了點靈動,青春活力更是顯得老氣橫秋。牛維絞盡了自個的那點腦汁腦液愣是沒流出一個讓人滿意的形容詞。他只是感覺,此時此刻的她們就是手中的福娃,手中的福娃也就是她們,牛維一干人給她們福娃作為禮物,而她們卻給予牛維一干人以無法言說的爛漫在心中悄然綻放。大家都看得呆了,看著她們的背影漸行漸遠,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快樂。
孩子最容易得到滿足,正因為如此,她們也最為幸福,幸福地那麼純粹那麼直接那麼簡單。
都說孩子是降落人間的天使,在人世間折斷了翅膀,牛維覺得,至少那也是為了把翅膀留給已經褪化了翅膀的成人。
另外一邊,那三名工作人員依然繼續述說著自己不快樂的人生。
好奇怪,他們拿著不菲的工資,端著穩定的鐵飯碗,可為什麼一點都不快樂呢?或許,正是因為他們的yung。沒錯,無窮無盡的yung使他們永遠無法得到滿足,結果離快樂越來越遠,當人類的本性——快樂被yung這種腐蝕液慢慢地消解著,消解著,直到消失。在這個充斥著yung的世界里,又有幾個成人跟他們不是一樣的呢?相反,兒童單純的心靈里根本不存在yung這個極富霸道性的詞匯,反而因此,兒童最容易得到滿足,當然,也就最為快樂了。確切地說,應該不是玩具使兒童如此快樂,而是純真的心讓她們接受這種快樂。其實,快樂也很簡單,它只是一種感覺,當大家由內而外地感覺到了時,不必刻意地去隱藏,只要簡單地完整甚至傻氣地把它表露出來即可。那很真實,真實地純粹。
如果把人的一生比作蠶,那麼yung就是繭,隨著年齡的增長,yung的增加,繭結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厚,最後人們只能在yung的重重包裹下死去,又何來快樂可言?作繭自傅,講的就是這個道理吧。
牛維靠著這點屁大點的感覺馬上寫下了一段話︰
出生時,我的笑容是帶著哭的;
小時候,我的笑容是天真的;
少年時,我的笑容是輕松的;
青年後,我的笑容是愉快的;
現在了,我的笑容是裝b的;
我怕,我怕,我真的怕,
中年後,我的笑容是虛偽的;
老年後,我的笑容是苦澀的;
臨終前,我的笑容是看不開的;
真的,真的,好想回到童年,因為我的快樂時光在童年,人類的快樂在兒童時代。
官哥拿起來一看,浪人也馬上把腦袋湊過來,又是一番辛苦的連蒙帶猜。
「這麼短一點字,作文不是作文,詩不像詩。這算什麼呀?」官哥一丟。
「是呀,狗屁都不是的東西。」浪哥說得有點陰陽怪氣。
牛維不滿了︰「靠,你們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