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瞧見孫女眼楮紅了,忙去拉嬋衣的手,對謝氏埋怨道︰「她才多大的孩子,又傷了頭可憐見的,你就不要再數落她的不是了,」又轉過頭,將嬋衣摟在懷里哄道,「晚晚不哭,頭上的傷可還疼麼?不要怕你母親,祖母在這里,看她還敢吃了你不成。」
嬋衣滿臉通紅,忙道︰「母親說的對,以前是晚晚不懂事,讓祖母操心了。」
夏老太太驚訝孫女的改變,摟著她直笑︰「我們晚晚真是長大了,祖母的乖囡囡,只要你好好的,祖母便高興了。」
嬋衣從夏老太太的懷里鑽出來,向坐在檀香木椅上的父親夏世敬行了禮,又跟大哥、二哥福了身︰「給父親請安,大哥、二哥安好。」
眼前兩個半大的少年,一個穿著牙白儒衫,衫子上開遍了大片紅梅,仿佛凜冽隆冬直面撲來,少年不苟言笑的模樣,更平添了幾分清寒;而另一個則穿著青色的長直裰,上面繡著幾株枝葉挺拔的湘妃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雅致,這是她嫡親的兩位胞兄,夏府大爺夏明辰和二爺夏明徹。
「祖母,您可別夸二姐姐,今兒早晨二姐姐還遣了丫鬟到大廚房搶了三哥哥半盤子的桂花糖呢。」站在夏老爺身邊著一襲胭脂色百褶裙,裙擺刺繡著蝴蝶,外罩一件水紅色薔薇褙子,面色白皙笑容甜美的女孩用帕子掩著嘴在一旁拆台,那正經的模樣不是十二歲的夏嫻衣,又能有誰?
嬋衣瞄了她一眼,同樣掩嘴笑道︰「也不知是意哥兒小氣,還是下人們故意刁難,明知道我從小便喝不得苦藥,每次喝藥總要些點心甜嘴兒的,可每次那小丫鬟都是緊緊捂著大廚房的點心,摳摳搜搜的給一點出來活似要了命一般,還總說是我搶意哥兒的點心,不知道的還當我們夏府連這點兒點心都供不起了。」
嬋衣轉頭向嫻衣挑起一個嘲諷的笑︰「倒是四妹妹不知從哪兒學到的好本事,今兒早上才發生的事,才這麼一會功夫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惜四妹妹投身成了女兒家,若是跟哥哥們一樣,可不是又一個鐵口直斷的青天大老爺?」
嬋衣看著女孩兒瞬間白了臉色,嘴角輕輕挑了挑,夏嫻衣,我親親切切的四妹妹,平日里你一口一個姐姐叫的歡,我可不敢有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妹妹。
而旁邊的人聞得此言皆不由自主的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只怕這四小姐的手也伸得太長了些,連自己姐姐院子里也要模一模。
嫻衣忙辯解︰「二姐姐誤會了,是桃花今早去大廚房取羊女乃羹的時候,瞧見思琪跟輕月搶桂花糖,回來說與我听我才知道的。」
嬋衣笑了笑,卻不接這個話頭,倒是站在嫻衣旁邊的少年急忙表態︰「姐姐若是喜歡,弟弟那里還有今早剛做好的芙蓉酥、芝麻球,回去便讓丫鬟給姐姐送去,前日是弟弟莽撞了,害姐姐受傷……」
一股恨意伴著少年有些暗啞的嗓音翻涌上來,嬋衣忍不住盯著說話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