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錦瑟顫抖著手觸及了自己綿軟還有些微微脹痛的小月復,腦子里轟然一聲。她再遲鈍都知道李安所指為何。現在仔細想想,前晚小月復那陣撕心裂肺的疼真的很詭異。那時候她被那疼痛給淹沒根本沒去想還有其他的可能。現在想起來那一定是孩子離開她身體的時候,造成的劇痛。
剎那間,千種滋味一起涌上心頭。重生以來,她滿腦子都是報仇報仇,即便是每天都跟容洹同床共枕,她也從來沒想過還有懷孕這碼事。一來她畢竟還沒到那個年紀,對這懷孕方面的事情還沒有過多的關注過。二來,她從未期盼過有孩子。她許多事情都沒做,怎麼可能結婚生子呢?再說她現在可是容洹養的那只鳥,她又怎麼可能生孩子?
可是……她模著月復部,心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世間沒那麼多可是。她不想懷也懷上了。只是沒想到,她是直到孩子沒了才知道這個消息的。
畢竟是她第一個孩子,那種為人母的奇異感覺讓她的心開始如凌遲一樣的痛了起來。
可這還不算完,李安走到門口的腳步突然停住了。他轉身朝床上的她咧嘴一笑︰「童小姐知道那天打你的人是誰嗎?我賣個人情給你,告訴你她就是廖可兒。不過,好像少主沒打算對她怎麼樣。畢竟是天洹娛樂的搖錢樹。少主還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輕易去動她的,你說是不是?」
說完,他轉身再沒有停留的走了。下樓前似乎還正好踫到端藥上來的徐姐。
徐姐看見李安也驚呼了一聲︰「你怎麼上來了?這個時候你怎麼還在家?」
「少主讓我回來取個東西,現在就走。」李安聲音急促,說完就 的下樓去了。
徐姐莫名其妙的搖搖頭,沒說什麼隨後進來卻看見秋錦瑟躺在床上,瞪大眼楮盯著天花板目光空洞無神,臉色卻白的像紙片人一樣。
「童小姐,你怎麼了?」徐姐忙放下藥碗,過來問道。
秋錦瑟沒說話,依舊安靜的像死了一樣。
「童小姐,童小姐……」因為擔心,徐姐的聲音顯得很高亢。三聲過後,秋錦瑟才有了點反應。她轉頭看了看那碗黑漆漆的藥汁。王從之說這東西是給她補身體的。其實呢?應該是給她調理流產後身體的吧。
王從之沒告訴她怕是受了容洹的指示。容洹為什麼不想讓她知道?怕她知道後跟他鬧?會逼他處置廖可兒,而他並不想對廖可兒怎麼樣?李安之所以說這些話,顯然是為了刺激她的。不過他有一句說的對容洹是不會為了她這個不相干的人對廖可兒那種巨星怎麼樣的。那麼自己呢?自己的痛,還有那個可憐的孩子,就只能這麼算了?
臉上倏地滑過一絲冰涼。秋錦瑟不可遏制的落了淚。小月復傳來的每一陣痛都在提醒她,那個無辜的孩子離去時是多麼的不甘。
可是,就算是自己,不甘又能怎樣?容洹他……他一定是很不期待這個孩子的吧?他那樣高傲的人怎麼能允許一個買來的玩物給他生孩子?
所以,她不得不又佩服起李安來了。他的話總是對的。這樣也好!這樣真是好極了。
哀莫大于心死,傷心到絕望的程度,秋錦瑟竟然笑了。
她的笑淒美絕然,混合著點點淚光,足以讓天地黯然失色。她盯著那碗藥汁,最後竟然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把藥端給我。」
徐姐看著她竟然愣住了。「童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我很好。」她現在確實好極了,比任何時候都要好。前些日子是她自己頭腦混沌,做了些本不該做的夢。現在好了,夢醒了,她當然也就好了。
孩子沒了,她也該釋懷,畢竟那是一個不受期待的孩子就算生下來,迎接他的恐怕也只有他父親的嫌棄而已。既然如此,他還不如就此離去。
而她自己,也該好好養好身體,去完成她沒有完成的事情。而不是在這里去揣測一個男人未知的心思。
「把藥拿過來。」秋錦瑟又催促了一遍。徐姐輕嘆了一聲,沒再說話轉身把藥碗端給她。
這藥真是苦,苦的滲透到全身的四肢百骸,就如同那痛一樣,讓人無法忘記。
可對于秋錦瑟來說這也算不了什麼了。她仰頭將一整碗一飲而盡。
「你先下去吧。我想安靜一會。」她把空碗遞給徐姐。徐姐還想再說什麼,可她已經閉上了眼楮。
徐姐無奈捧著碗出門,到門口卻又听秋錦瑟輕輕飄來一句︰「別告訴他。謝謝。」
徐姐的腳步頓了一下,搖頭嘆氣的離開了。
秋錦瑟昏迷的這二天中,林家也正在經歷一場暴風驟雨。因為僅僅過了一夜,林怡然的各種果照,各種八卦,各種傳聞就傳遍了所有的網絡和報紙,連一個小小的犄角旮旯都沒空著。
林偉松手上捏著當天的晨報,氣的七竅生煙,四仰八叉。他雙目赤紅的瞪著林怡然,恨不能下一秒就把這個丟人丟到姥姥家去的女兒給撕碎了。
「混賬東西,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說……你倒是給我說,你讓我這個當爸爸的怎麼出去見人?」
他還算後知後覺,昨天一天公司里人看他的眼光都不對他愣是沒察覺。直到今天早上,無意中瞥見公司定的報紙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氣的連早會都懶得開了就直接殺回了家來找林怡然算賬。
此刻的林怡然就好像風中的寒號鳥一樣,躲在安美心的懷中哆哆嗦嗦。那天晚上她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身體也受了重大的創傷,直到容洹的人把她扔回家的時候她已經跟一個死人沒什麼區別了。
幸好那天晚上林偉松不知道在哪個晴婦那里鬼混沒回家,她才算逃過一劫。沒想到這躲的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林偉松還是知道了。而且從他憤怒的樣子來看,這一次他一定會打死她的。
林怡然渾身發抖,卻一聲大氣都不敢出。她想辯解,想說她是被人綁架然後玷污。可是,她也知道愛面子如命的林偉松是不會听她解釋的。所以她只能閉上嘴,由著他發泄。
可今天,林偉松的憤怒仿佛已經不能控制了一般。他見林怡然裝死不吭聲,氣的抬腳就跺上了她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