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的那會兒工夫，沈寒寧已經替她問出了口︰「阿琛怎麼樣了？」
一靜摘下口罩，看了一眼楚楚，視線又落回到沈寒寧身上，如實地告訴他們︰「情況不大妙。」
楚楚咬住了下唇，緊緊地。
「我不能給你們保證什麼，不過，里面所有人都會竭盡全力的。」
沈寒寧眼前一黑，徹夜的不眠在此時終于昏了過去。
一靜趕緊叫人送她回去休息。
楚楚抓住一靜的手，死死盯住她︰「能讓我進去嗎？」
一靜愣了愣……
***
楚楚就坐在手術床的旁邊，緊緊握著顧凡琛的手，靜靜地陪著他。
不言不語，不吵不鬧。
沒有干擾到醫生們分毫。
偶爾，她會閉上眼楮，想象著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漆黑無邊。
心里面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安靜不是因為不怕。
是因為明白，這個時候沒有人能代替她堅強。
顧凡琛，我是楚楚。
被你愛了快十年的楚楚。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的顧太太。
你記得嗎？
如果……你不記得我是誰，沒關系，我可以寫給你看的。
楚楚努力地把堵塞在喉嚨間的那番難受給咽下去，在醫生們不停擦汗忙碌之際，在听著儀器的嘀嘀嘀的聲音之際，與此同時，那溫軟的手指在他沉重無力的掌輕輕劃動著——
一筆一畫，那麼輕，心里又那麼重。
顧凡琛，我要你明白。我要你記得。盡管在鬼門關徘徊也要記得，李楚楚這三個字。
那三個字，不知道被她來來回回寫了多少遍。
數不清。
卻也不耐其煩的一遍一遍的寫。
閉著眼寫。
虔誠的寫。
她不管外界如何。
不管手術進行得如何。
唯一清楚的是，這一次，生或死，她守候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她好像听到有雀躍的驚呼聲。
那好像是沈醫生發出來的。
楚楚心里微微的震動。
她感覺到……不，是真真切切的那種心靈相通。
顧凡琛，他是知道自己在的！
楚楚感覺熱淚盈眶，卻更加用力地握緊他的手掌，一只手握不住，就兩只手一起握住它，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他的手背。
顧凡琛，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
我不放棄，你也不要放棄！
……
燈不知道多久才熄滅了。
她听到所有人都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那種氣氛，就好像是把一個死人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的驚險和所幸。
楚楚也松了一口氣。
因為她知道，顧凡琛活過來了……
他不會死了……
***
被轉入普通病房。
顧凡琛的雙眼已經被白色紗布纏上。
楚楚伸手撫模上去。一點一點滑落，緩緩地，輕輕地描繪著他的輪廓。
忽然想起這麼一句話——
你是我的眼，帶我領略四季的變換。
她忽然就彎唇笑了。
發自內心地。
對著這個男人笑了。
醒來的沈寒寧和接到消息的何默言他們都來看顧凡琛了。
楚楚功成身退，聲稱出去買點吃的，趁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顧凡琛身上，悄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