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老殺才,著實可惡。’張昌宗氣呼呼的回到房里,破口大罵。
‘公子,此事的確蹊蹺。小人初見這些老漢時,他們明明說楊公公並未有兄弟,怎地今兒這些老漢與楊公公見了面就突然反口,矢口否認呢?待小人在他們回鄉的路上截殺他們,逼他們說出實權情,若不听咱們的擺弄,小人就弄死這些老殺才,絕不手軟。’
‘此事萬萬不可輕舉妄動,公主已然發話,承認那楊二就是楊公公的兄弟,若咱們輕易出手,被楊公公抓住把柄,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況且楊公公那個老雜毛素來厚待老家的鄉親,老家的鄉親們念著老雜毛的好,亦不會輕易的背叛老雜毛,老雜毛行事謹慎心思縝密,明日這些老殺才回鄉時必定有老雜毛的親信護衛護送,你不但得不了手,反被老雜毛抓個現行;即便你得了手,那些老殺才也不會輕易就範,只會白白的增加幾條人命,于事無補。’
‘那就這麼輕易的放過那些老家伙,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劉才不甘心的說道
‘還能如何,咱們靜觀其變,另想他法罷。’
子時劉才悄悄的潛進楊峰等人歇息的院子,果見門口有楊公公的親信太監把守,就躲在一邊監視,看看是否有下手的機會,天剛蒙蒙亮,楊峰等人隨著楊公公親信太監到楊公公房中辭行,及至發覺楊公公派親信護衛護送楊峰等人安全返鄉,始知沒有機會下手,只得怏怏不樂的返回去。
‘公子,楊峰說楊公公的弟弟曾送與山東的遠房親戚撫養,小人不怕路途遙遠,待小人到山東走一趟查明此事,戳穿那楊二的確不是楊公公的弟弟,看楊公公還有何話說。’
‘不妥,公主既已不準再提楊二的出身,想必公主心里另有打算,山東路途遙遠,往返需要半月有余,耗費時日也不見得能討巧,咱們不如再想別的法子。劉才,從即日起,你要嚴密的監視楊二的一舉一動,有何不妥,速速報與我知,’
‘小人遵命。’
張昌宗揮了揮手,劉才輕輕的退出房中。
‘我說兄弟,咱們既然和張昌宗撕破了臉皮,就需多多提防他,一擊不成,張昌宗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會想別的法子害你,你必須小心行事,休得被那黃毛小子抓住把柄。’
‘哥哥的教誨,小弟記在心上,從今以後,小弟必會謹言慎行,絕不會給那張昌宗陷害咱們的機會。’
‘大人,請為小民做主啊,大人!’洛陽的縣衙門口聚集著眾多的鄉親。
‘大人,我家小女數日前到白馬寺上香,至今未歸,還請大人為我們做主搜查白馬寺!’
‘一派胡言,白馬寺深受皇恩,沒有陛下的旨意誰敢搜查白馬寺,活得不耐煩了吧,來呀,把這些刁民轟走。’縣令不勝其煩。
‘大人,小人的媳婦也是到白馬寺上香失蹤,懇請大人為小人做主啊’
‘我的女兒啊!我的媳婦啊!’眾人哭喊連天。‘大人,你若不為我等小民做主,我等撞死在縣衙門口!’
‘大人,不可激起民憤,否則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啊!’師爺附在縣令的耳邊說道。
‘那又如何?本縣令有幾個腦袋敢去搜查白馬寺?白馬寺的薛懷義頗受陛下的寵幸,若本縣令貿然搜查白馬寺被那薛懷義在陛下面前奏上一本,本縣令的腦袋就得搬家!’
‘何須大人冒險搜查白馬寺,大人須得穩住這些鄉親,免得事情越鬧越大,然後大人修書一封快馬加鞭送給當今的宰相狄仁杰,就說洛陽城內近日失蹤女子數量增加,群情激奮,為避免激起民憤,懇請狄仁杰幫忙破案,那狄仁杰素有’神斷‘之稱,又愛民如子,定會前來助大人勘查此案,如此一來,大人不僅絲毫不擔風險,還能勘破此案安撫鄉親,此乃一舉兩得啊。’
‘妙妙妙!’縣令听完師爺的話不覺心花怒放。‘就照師爺說的辦!’
‘鄉親們,稍安勿躁,本縣答應你們,定會勘破女子失蹤案件,還你們一個公道!’縣令拍了一下驚堂木,清了清嗓子大聲的對著鄉親們喊道。‘只是請鄉親們多寬限些時日,本縣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只要縣令大人給我們這些小民做主,我們願意等,不過不要讓我們等的時間太長。’
‘本縣答應你們,定會速速勘破此案,還請鄉親們回家等候吧。’
‘鄉親們,既然縣令大人答應為我們做主,咱們就散了吧。’
縣令大人休書一封,吩咐一名精干的衙役拿著書信快馬加鞭的趕往長安狄仁杰的府中。
‘小的乃是洛陽縣衙的一名衙役,特奉我家大人之命送一封書信給狄大人,煩請您給通報一聲。衙役敲開相府的大門對著管家狄福說道。
‘請進,只是我家老爺尚未下朝,請這位差官進府等候些時辰。’
‘老爺,今兒洛陽的縣令差衙役送來一封加急公函。’
‘奧,此人現在何處?’
‘正在偏房等候。’
‘我在書房等候,你速速叫衙役見我。’
‘是,老爺。’
‘小人見過相國大人,小人是洛陽縣衙的衙役奉我家大人之命特送一封加急公函給相國大人,請您過目。’
‘奧,你速速呈上來。’
‘是,相國大人。’衙役雙手呈上公函。
狄仁杰接過信打開一看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我來問你,這洛陽縣的人口失蹤案件有多長時間了?’
‘回稟大人,大約有兩年之久,失蹤人口數量不少。’
‘失蹤人口有何特征?’
‘據苦主說是一些年方二八的妙齡少女,還有一些風韻猶存的少婦以及一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和侍妾,’
‘可曾有蛛絲馬跡?’
‘所有的苦主都說是在白馬寺上香後不知所蹤。’
‘白馬寺?’狄仁杰一驚。
‘正是。’
‘你們家縣令大人可曾搜查過白馬寺?’
‘豈敢,白馬寺聲名顯赫,薛懷義乃是白馬寺的主持,權傾朝野,我家大人豈敢搜查白馬寺?別說搜查白馬寺,就連平日我家大人想進白馬寺也是不可能的。近日失蹤女子越來越多,苦主聚集在縣衙門口揚言,若我家縣令大人不能勘破此案為他們做主,他們就一頭撞死在縣衙門口,事情牽扯到白馬寺,我家大人不敢擅自做主,特讓小人給相國大人送加急公函,請相國大人您定奪。’
‘此事牽扯到白馬寺,事關重大非同兒戲,今日天色已晚,你可在我府中暫住一宿,明日一早你可啟程先回洛陽,待老夫稟明聖上再做定奪。’
‘多謝相國大人。’衙役隨著狄福走出了書房到偏房歇息。
‘啟稟聖上老臣有要事相告。’待武則天退朝後,狄仁杰跟著武則天到了後宮。
‘奧,你有事為何不在朝堂上上奏?’
‘啟稟聖上,此事關系到白馬寺?
‘奧,關系到白馬寺?何事?速速奏來。’
‘洛陽的眾多女子在白馬寺上香後不知所蹤,苦主聚集在洛陽縣衙,要求洛陽縣令近期勘破此案,為苦主討個說法。’
‘在白馬寺進香後不知所蹤怎能就一口咬定是白馬寺所為?或許是這些女子在未到達白馬寺之前就被劫匪截殺或者被人販子拐賣到勾欄妓院,難道都要怪罪白馬寺?’武則天不高興的說道。
‘陛下所言極是,所謂‘燈下黑’也不是沒有可能,既然陛下相信白馬寺是清白的,那麼懇請陛下允許老臣到洛陽走一趟,徹查此事,既給苦主一個交代也還白馬寺一個清白。’
‘狄愛卿言之有理,只是中秋佳節臨近,愛卿過了中秋再做打算。’
‘老臣多謝陛下的美意,只是洛陽失蹤女子日益增多,苦主聚集在洛陽縣衙要求縣令盡快勘破此案,否則決不罷休。’
‘既是如此,狄愛卿擇日出發吧。’
‘老臣明日出發。’
‘恩準、’
‘謝陛下隆恩。’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已近中秋佳節,朕特命薛懷義擇日進宮,不得有誤。欽此!’
‘臣薛懷義領旨,謝主隆恩。’
‘請公公在白馬寺歇息一天再回宮如何?’
‘豈敢,陛下有命。臨近中秋佳節,諸事繁多,特命咱家傳旨完畢即刻回宮不得有誤。’
‘如此就請公公先行一步,待我把白馬寺的事務交代一下速速進宮。’
‘咱家先行一步,還請薛國公不要延誤了進宮,以免聖心震怒。’
‘多謝公公提醒,公公先行一步,懷義隨後就到,斷斷不會延誤進宮。’
‘咱家告辭。’
‘請公公走好。’
‘又要進宮。’薛懷義心里不勝其煩,‘我且拖幾天再進宮也不遲。’
‘下官見過相國大人。’洛陽縣令看見狄仁杰,滿心驚喜。‘相國大人,請您救救下官,最近洛陽城內失蹤女子日益增多,苦主聚集到縣衙要求下官限期勘破此案否則絕不善罷甘休,據苦主說這些失蹤女子俱是到白馬寺進香後失蹤的,要求下官搜查白馬寺,給苦主一個交代,下官豈敢搜查白馬寺,還請相國大人定奪。’
‘老夫來洛陽城之時,曾向陛下稟明此事,言明失蹤女子俱是到白馬寺進香後不知所蹤,然陛下不以為然,認為失蹤女子或許是在半道上被誘騙拐賣也未嘗可知,老夫認為陛下說的有幾分道理,我來問你,這洛陽城內以及附近的勾欄妓院你可曾搜查過?’
‘這個下官倒是疏忽了,然下官認為,‘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勾欄妓院有失蹤的女子,必定被嫖客認出而被苦主發覺,因為下官曾把一干失蹤女子的畫像懸掛于洛陽城內的大街小巷,就連附近的縣衙下官也曾派人四下張貼文榜,聲明凡有發現失蹤女子而提供準確消息者必有重賞,然一年有余,失蹤女子如同石沉大海,沒有絲毫的蛛絲馬跡,失蹤女子的家屬又苦苦相逼,要求下官找出失蹤女子,限期勘破此案,然而下官實在是無能為力啊!懇請相國大人助下官勘破此案,還苦主一個公道。’洛陽縣令言畢,撩起袍袖,‘噗通’一聲跪倒在狄仁杰的面前。’
‘快快請起,老夫食聖上的俸祿,自當為陛下解憂,為百姓主持公道。’狄仁杰趕緊扶起了洛陽縣令。‘你听著,白馬寺的薛懷義深受皇恩,如沒有確鑿的證據萬萬不可搜查白馬寺,以免天威震怒;咱們先抽調縣衙的精干衙役捕快先到洛陽城內以及附近的勾欄妓院暗訪,若是再沒有失蹤女子的消息,咱們再冒險闖白馬寺,你以為如何?’
‘下官完全听從大人的吩咐。’
‘陛下可真多事,我剛從宮里回來才幾天,又要召我回宮真是煩死了,哪有我在白馬寺逍遙自在!’
‘我勸你還是進宮為妙,你也不想想,你的榮華富貴俱是拜陛下所賜,若惹惱了陛下,恐怕你的腦袋要換個地方了。’胡蘭笑眯眯的勸解著薛懷義。
‘小美人,還是你善解人意,先不忙進宮,我再與你快活幾天進宮也無妨。’
‘你切莫誤了進宮的日子,否則一旦龍顏震怒,你還真不好交代。’
‘放心,我心里有數,絕不會誤了進宮的日子。’
‘媽媽,大爺想快活快活,把你這里的漂亮姑娘都給大爺叫出來。’‘嘩’的一聲,白花花的銀子倒在了桌子上。
‘這位大爺,您先請坐。’老鴇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臉上笑開了花。‘姑娘們。來客人了。趕緊出來讓大爺瞅瞅。’妓院的老鴇沖著廂房里的姑娘開心的喊道。
‘哎,媽媽,我們來啦。’老鴇的喊聲剛落,廂房里的門一下打開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爭先恐後的從各自的房里跑出來。’
‘吆,這位大爺,可否要奴家陪您喝杯水酒解解悶?’
‘來,大爺,奴家為您捶捶背。’
‘奴家為您捏捏腿。’
‘姑娘們看到桌上白花花的銀子,因為有大主顧光臨妓院,急忙圍著忙不迭的獻著殷勤。
‘不是,一個也不是畫像上的姑娘,’捕快端詳著每個姑娘的臉,又一個個的全部否定了。‘我說老鴇,本大爺來這兒就是為了尋開心,你的這些姑娘本大爺一個也看不上,你這妓院里還有沒有再漂亮一點的姑娘?’
‘吆,大爺,咱們怡紅院的姑娘全在這塊呢,媽媽我賺的是銀子,若有漂亮姑娘豈有不讓大爺看的道理?’老鴇滿臉賠笑。
‘唉,你這里的姑娘本大爺一個也看不上,沒辦法,本大爺只能走了。’捕快說完,抓起桌上的銀子又揣回懷里。’
‘沒用的東西,連個客人都留不住!’老鴇氣急敗壞。
‘媽媽,留不住客人又不是我們的錯,我們姐妹回房歇息吧。’
‘滾,沒用的東西。’
‘大人,所有的勾欄妓院我們都沒漏下,沒有失蹤的女子。’一晃已是半月有余,派出的捕快衙役陸陸續續的返回了洛陽城內。‘大人,小的走訪了一些暗娼,也沒發現失蹤的女子。’
‘大人,依下官看來,疑點還是集中在白馬寺。’
‘嗯,’狄仁杰沉思不語,‘縣令,請做好準備,明日咱們勘察白馬寺。’良久。狄仁杰終于發話。
‘大人,可有十足的把握?’洛陽縣令的腿已經在篩糠。
‘不入虎穴蔫得虎子?’狄仁杰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