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現在慕容府抄家了,想必皇後娘娘也處于水生火熱之中,你們若還想讓她救咱們,不是將她往火坑推嗎?」說話的,正是慕容芊芊的娘。
「大夫人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為了皇後娘娘一個人的榮耀便至我們整個慕容府不顧,若是娘娘肯求情,指不定大家都能活下來。」
一名侍妾反駁道,旁邊立刻有人迎合,「就是就是,老爺,我們求皇後娘娘吧~」
慕容瀾一直不曾說話,雙眼微微閉起,昏暗的光線中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何情緒,唯有周身散發著沉重的氣息。
「你們別吵了,」半響,他才睜開眼楮,「你們瞧一瞧都是什麼樣子,不過就是一個死而已,是我輸了,就得接受後果。」
眾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哭得更加的聒噪,這天牢的氛圍也越發地令人作嘔。
「爹,娘~」慕容芊芊走上前,輕聲呼喚了兩聲。
慕容夫人還以為自己幻听了,可是一回頭卻當真看到慕容芊芊站在面前,激動地沖到柵欄前,「芊……皇後娘娘,您怎麼來了?」
握住慕容夫人冰冷的手,慕容芊芊聲音哽咽道︰「我來看你和爹啊,你們在這天牢里,我怎麼忍心。」
此刻,侍妾一見慕容芊芊來了,立刻跪了一地,哭著鬧著讓她到軒轅曜的面前求情,以保住他們的性命。
「皇後娘娘,你回去吧,臣和賤內會銘記皇後娘娘今日的恩德。」慕容瀾微微躬身,雖然語氣冷漠,但是眼底卻有父親的慈祥。
慕容芊芊明白慕容瀾此刻的態度,是不想因為這件事情牽連她,在古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所以即便慕容府所有的人都被砍頭,但是她卻可以相安無事。
只不過,慕容芊芊又怎是貪生怕死之人,紅著眼眶道︰「爹娘,我會求皇上的,你們要好好保重。」
說罷,用力地握了一下慕容夫人的手,「娘,你等我來救你~」
「好,娘相信你~」慕容夫人淚眼婆娑,看著轉身漸行漸遠的身影,轉過身對慕容瀾道︰「老爺,我們的女兒果然沒有讓人失望。」
慕容瀾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嗯,這一生也算是無怨無憾了,怪就只怪我輸給了夏侯賦,夫人……你不會怪我吧。」
慕容夫人搖了搖頭,「生死听天由命,老爺去哪里妾身就去哪里,只是……皇後娘娘,妾身實在放心不下。」
「沒事的,我不會因為此次我慕容瀾的失敗,就害了皇後娘娘,害了整個慕容家。老祖宗有特赦,我們慕容家永遠不會完。」
這一次,表面上是夏侯賦在背地里搗鬼,但是此刻他算是醒悟過來,真正背後的人是軒轅曜,他在鞏固自己的皇權。
但是從玄影歷朝來,慕容府都有特權,那就是除了犯下謀朝篡位的罪名,否則的話都不必滿門操斬。
現在他因為中飽私囊鋃鐺入獄,只要伏法,那麼整個慕容府的人,包括皇後娘娘都會相安無事。
所以,他緊了緊五指,與慕容夫人相視一笑,表明彼此之間的決心。
……
慕容芊芊風急火燎地出了天牢,夜宸追隨在身後,喚著她的名字,但是她卻恍若未聞。
夜宸一步上前,從身後抓住她的肩膀,心疼道︰「芊芊,你冷靜點~」
「冷靜?」慕容芊芊回過頭,咬著唇瓣道︰「我很冷靜啊,你看我既沒有六神無主,也沒有痛哭流涕。」
她強作堅強的樣子,讓夜宸的心像是被刀攪一般疼痛,很想就這麼將她拉入懷中,告訴她,害怕就說出來,想哭就流眼淚。
可是,夜宸只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聲音壓低道︰「你要去求皇上,但是你可曾想這一次也許是……」
「沒有也許,曜曜他寵我愛我,所以他也一定會愛屋及烏,從輕發落爹娘。」不等夜宸說完,慕容芊芊已經毫不猶豫地截斷。
不是的,一定不是那樣,她知道夜宸未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這一次爹娘入獄若沒有曜曜的命令,誰又敢如此大膽地將權傾朝野的宰相關入天牢呢?
只是明知如此,她心里卻忍不住告訴自己,雖然他是君王,雖然他要維護自己的政權,但是他一定也會心疼自己的。
抱著這樣的希望,慕容芊芊甩開夜宸的手,沒有多看他一眼,快步轉身而去。
再到浩軒殿時,一眼就看到李才候在滴水檐下,面色十分的難看,整個人正焦慮地來回踱步。
一見她趕來,像是見了鬼怪似的,臉色唰的一下慘白,轉身拔腿就往另一個方面快步走去。
只是一步才剛剛提起,就被慕容芊芊給叫住,「李才,本宮很嚇人嗎,你跑什麼跑~」
「奴才參見娘娘,」李才打了一個扎,賠笑道︰「娘娘真是說笑了,娘娘傾城傾國之色,怎麼可能嚇人。
奴才剛剛只是突然想起有一件要緊事兒,一時又沒有注意到娘娘過來了,所以才會轉身準備離開,還望娘娘恕罪。」
慕容芊芊沒閑心听他那一大段的說辭,只是看著殿中道︰「皇上已經回來了嗎,本宮要見他。」說完,準備推門而入。
「娘娘~」李才卻攔住她,「娘娘恕罪,皇上說了今日不見任何人。」
「也包括本宮?」慕容芊芊蹙眉問道。
李才點了點頭,「也包括娘娘。」
身形一怔,慕容芊芊不敢置信地看著李才,仿佛他剛剛說了一個天大的謊言似的,「李才,你和本宮開玩笑吧,曜曜怎麼可能不見我。」
這句話雖然問著李才,但是輕微得好像喃喃自語,心底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在肆無忌憚地蔓延著。
「娘娘,你還是回去吧。皇上若是想見了,他自然會去看你,如今你候在這里也毫無意義。」李才好心地勸道。
慕容芊芊卻是僵在原地,抬起頭朝著房內吼道︰「曜曜,你當真不要見我嗎,你可記得你說過,這輩子都不會讓我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