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國,名曰文衍,今有一帝,名曰寒睿,年號曰天齊。嘗聞帝十歲登基,十五掌權。六年內,簡能而任之,擇善而從之,使智者盡其謀,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朝中文武爭馳,四海之內歌舞升平,天齊盛世就此開啟。然帝好,色而不yin,性邪,故人尊稱邪帝。
是夜,漂亮的燈籠懸掛在各處,明晃晃的燭光透過漂亮的紗紙點亮了文衍的帝都。如水的繁星布滿了天空,河道上華麗的畫舫緩緩的從水面劃過,錚琮的琴聲從畫舫飄散到岸邊,其間時不時的夾雜著女子銀鈴般的歡笑聲,勾動著游人的心弦。
「萬艷天子腳下開,亙古花朝第一樓。」
寒睿喜色,為迎合帝王的喜好,這文衍最不缺的便是這煙花柳巷之地。其中以飄柳、花泛兩條街為最,平日里到天泛白的時候才會把燈油熄滅。在兩條街的交匯處有一花朝樓被譽為天下第一花樓。
重彩朱漆,粉飾著花朝樓的華麗,不枉第一樓的美譽就連牌匾上漂亮的字也帶著淡雅的脂粉氣,惑人心神。
花朝樓,築香小亭。
淡綠色的紗幔飄動著比起岸邊的剛抽芽楊柳多了幾分朦朧,垂落的珠簾也隨著風輕輕搖擺為築香小亭平添了幾分生動的美感。遙遙望去,隱約可以看見一女子懷抱著把琵琶在彈奏。
「這女子挺另類。」不遠處一俊雅的男子站在花叢後面,輕搖著折扇,嘴角掛著一抹輕笑。只是這話中的意思不知是贊許還是諷刺。
「主子相中了?」跟在後面一副小廝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的問著,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這個脾氣古怪的主人。那姑娘也真是的,在這脂粉之地不彈奏些閨閣之曲也就罷了,偏偏彈奏連他都听的出帶著戰場氣息的曲子,甚至他都能想象到兩軍對決聲動天地的浩蕩和一代霸王浴血廝殺的悲壯場面。
「倒也是個有趣之人,你去找樓里的嬤嬤把她贖了。」說罷,男子也不管自己的小跟班的反應。抬起腿徑直向築香小亭走去。
「姑娘好造詣!可否請教是什麼曲子?」並未撩開紗幔,男子在亭外的台階上停了下來。
話音剛落,悲壯的旋律戛然而止。「公子謬贊了,請教談不上,這曲子我也是從別處听來的,名為《十面埋伏》。」女子放下琵琶,攬了攬鬢角的頭發,站起來邁著細碎的步子撩開珠簾,對著紗幔外的男子溫聲細語道︰「公子進來歇歇吧。」
「那就不客氣了,美人相約,著實盛情難卻。」男子微笑,狀如濁世翩翩佳公子。其實在男子的眼中這姑娘並不算是個大美人,就是這花朝樓里比她漂亮的也是有不少的,這里的花魁更是不知比她漂亮多少。只不過現在他對她比較有興趣︰「敢問姑娘芳名?」
「奴家媚娘,敢問公子可是要贖奴家?」媚娘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連眼角眉梢都是帶著笑意。
「這名字好生俗氣。」男子避而不答,只是不咸不淡的評價了一句。
媚娘也沒接著問下去,只是臉上的笑意沒有剛才那麼真實。頗有些哀怨的道︰「奴家不過這花朝樓的清倌,在這風塵之地能留個清白都頗為困難,哪敢去討要個好名字。」
媚娘剛開始就抱怨讓男子有些不喜,不過習慣了不漏聲色的他臉上還掛著禮貌的微笑︰「姑娘真名是?」
媚娘輕皺著眉頭,遲疑著要不要說出來。轉念一想,告訴這人也無妨。畢竟,在她的記憶力她曾經可不認得這個人,于是便說了出來。
「奴家姓尹,閨名昭月。」似是不太甘心,尹昭月咬著嘴唇想這人可真不禮貌,隨隨便便問女孩的名字。
「這個倒是不錯,在下姓寒。敢問姑娘家鄉何處,芳齡多少,父母尚在?」寒睿玩味的看著尹昭月的表情,心下覺得有趣。帶回去逗著玩也不錯,都道人心難測,寒睿一句話換個想法,由此可以見一般。
「不知何處,年齡保密,父母可有可無。」尹昭月本身不是個溫婉的女子,讓她溫柔賢淑一時還好,時間長一點保準露餡。這不寒睿剛開口逗她,她就忍不住自己的小性子,皺著鼻子瞪著寒睿,一副我很不爽的表情。
寒睿見狀,放開了大笑。這姑娘難道不知道寒是國姓,但不管她知不知道,毫無疑問的尹昭月激起了他某些劣根性。
「笑什麼笑?沒見過啊!」尹昭月炸毛了,有這麼好笑嗎?哪里有笑點值得他笑?莫名其妙!
「啪!」氣鼓鼓的一巴掌狠拍在石桌上,手下絲毫不留情。
沖動總是會引起意外的發生,這次也不例外。尹姑娘剛拍完石桌就慘叫了一聲,只見如白玉的手上迅速漫上艷紅的顏色,疼的尹昭月眼淚都快溢出來了。
「乖,來坐好。」寵物炸毛了總是要哄哄的,要不以後可就沒得玩了。寒睿拉著委屈的跟什麼似的尹昭月坐在自己身邊,時不時溫柔的用手順著尹昭月的頭發。只是那嘴角的笑意讓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你能不能不笑了,混蛋。」有些人就算經歷了再多的事也改變不了他的本質。尹昭月就是這麼一個人,骨子里帶著小孩子的任性與純真。囂張的不可一世,善良的不可一世,倔強的不可一世,心軟的不可一世。可她偏偏長大成為一個大人,這麼一個人有人會說你不好,可也有人會固執的守著這份難得的率性,不讓它消失。蘿卜白菜,各有所愛,誰奈誰何?
寒睿打心眼里喜歡率真的人,尤其是率真的女子,當下眯著眼,心情愉悅的哄著炸毛某人︰「好,不笑,不笑。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
最開始的相遇,無關愛恨,只因為他開心,所以他願意放段去哄一個率性的女子。
小亭春色較它早,醉是人眼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