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摩完公會活動,羅旭早早睡了,蘇墨開始著手賺錢——沒錯,他缺錢,並且拒絕賣卡收金。
其實這也是絕大部分魔獸玩家的原則,因為賺錢也是游戲的一部分,每個角色可選的兩個專業技能和全部生存技能都可以賺錢,如果你牛逼也可以自己開金團,據說一個職業公會的金團可以保證每人月收入上萬。
許紹東這個法師號上一共才500多金,說白了跟沒有差不多,所以蘇墨保留了法師的裁縫技能,把另一個專業洗成了采礦。
魔獸里有許多通俗的俏皮話,比如工程窮三代,考古毀一生,再比如想致富,學雙采。
所謂雙采,即采礦和采藥,前者附贈的技能屬性是提高一定血上限,後者則增加一個回血技能,蘇墨直白的認為法師血少皮脆,所以很bug的成為了一個礦工法師,從此背著礦工錘飛遍整個艾澤拉斯。
在野外地圖采礦遇到聯盟的概率非常高,但一般都是采礦,遇見了打一場,然後各走各的繼續采。
不過蘇墨的采礦等級不高,而且他同時再練釣魚,為了協調進度,他不得不一張地圖一張地圖的飛,先采對應等級的礦,然後找水塘河流釣魚。
菲拉斯是一張低等級林地地圖,生長著茂盛高大的杉樹,盛產鐵礦,水域以鼠尾魚、黑口魚以及火鱗鱔魚為主。
魔獸所有的專業技能都需要讀條,蘇墨很蛋疼的發現有個猥瑣的聯盟賊一直跟著自己,最惡心的是他不pk,就是的喜歡打斷讀條。然後像哈巴狗一樣跟旁邊蹦來蹦去,如果你要打,人家就直接隱身。
蘇墨同學被背後一刀折磨得不堪忍受,抱著電腦跑到客廳,點上根煙,邊抽邊看技能欄。
他已經放棄采礦,飛越大半張地圖,跨海來到菲拉斯附近海域里的一座小島上,事實證明即使這樣也甩不掉煩人的盜賊。
游戲里的小法師端著魚竿坐在沙灘上,而人類大叔正在海里撲騰,圍著魚漂游來游去,有魚上鉤的時候他就用身體擋住,導致蘇墨每次都因為點到他身上而錯過拉桿。
反正專業等級升不了,蘇墨索性戴上耳機听歌看風景。
其實魔獸的每一張地圖都是獨一無二的,游戲里的時間和現實完全一致,有同樣的日出日落,雨雪風暴。
滿月映著星辰,墜入浩渺澄澈的無盡之海,夜色中遠遠可以看到菲拉斯墨綠色的植被。女性血精靈是魔獸里最美的種族,生的細腰長腿,胸部豐滿,在這樣的環境里更是神似出落人間的精靈——如果不是旁邊還坐了一個□□人類盜賊……
世界頻道上一群寂寞的深夜黨在用坐騎刷屏,蘇墨選中聯盟的紅血條,對方頭像下有自己的法師頭像——原來對方的目標也選定了自己。
系統︰背後一刀挨著summer進入夢鄉。
系統︰背後一刀挨著summer進入夢鄉。
系統︰背後一刀挨著summer進入夢鄉。
系統︰背後一刀擁抱了summer。
系統︰背後一刀親吻了summer。
……
蘇墨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跳……特麼打擾老子采礦釣魚,滿地圖陰魂不散也就算了,現在這算什麼?
那貨還在用特殊命令刷屏——這廂蘇墨同學已經默默按下氣定神閑(效果︰使下一個讀條法術變為順發),只見小法師跳起來的瞬間一個變羊術,猥瑣盜賊瞬間變成一只咩咩叫的小羊羔,在沙灘上無助的走來走去。
當前背後一刀︰&%#(&^&%$%#$#%$$^!!
變羊術作為法師經典控制技能,用在小怪身上可持續1分鐘,不過當用在玩家身上時只能作用15秒,並且作用時間隨次數遞減,3次以後免疫。
看著對方頭像下的buff,蘇墨卡著時間淡定讀了第二個變羊,背後一刀同學幾乎是在站起來的瞬間又趴下了==~
當前背後一刀︰&%#(&^&%$%#$#%$$^!!
蘇墨覺得那只頂著賤人名字的無害綿羊異常有趣,原本郁悶的心情逐漸開朗起來,對著電腦笑了。
——小法師繞著小綿羊蹦啊蹦~
只可惜語言不通,不知道賤人在說什麼。
第三次變羊只能維持一秒,等綿羊變回人類,蘇墨幾乎已經做好了打一架的準備,結果對方居然毫無反應……
你永遠不會知道賤人在想什麼——蘇墨也沒有剖析的興趣,反正他還不困,游戲里也沒別的事可做。
于是,兩只語言不通無聊蛋疼的敵對玩家,在月羽要塞荒涼的海灘上玩了一晚上變羊與被變羊的游戲。
當游戲和窗外的日出一同升起,無盡之海被染成溫暖的金色,系統發來第一句早安的問候,蘇墨困倦的看著游戲——法師和盜賊坐在沙灘上,就好像在並肩觀看清晨熾熱絢爛的光景,他瞬間有種奇妙而難以言喻的感覺。或許就像這樣,在僻靜的某處海灘,可以有人陪著釣魚看景,就挺好。
似乎那不是虛擬的游戲,而是網絡中一直存在的真實世界。
有人說,魔獸是一個悲傷的游戲,因為那些和你一起走遍每一張地圖,看過形形□□的日出日落,並肩升級戰斗的人,總有一天,他們會因為各種各樣現實生活中的原因離開這個虛擬的世界,一同帶走的還有你們曾經的快樂。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魔獸才不存在荒無人煙的鬼服,因為有些人會一直守候在那里,在那些充滿回憶的地方,等待戰友歸來。他們之所以熬得住寂寞,是因為想讓那些暫時離開的人知道,永遠都有人等他們回來。
當前summer︰/ve
系統︰summer對背後一到揮了揮手。
游戲中的血精靈優雅的朝人類揮手。
下線,關機,蘇墨把電腦扔在沙發上,心情不錯的往面條的寵物箱里放了一只小白鼠,打算洗個澡再睡覺。
從浴室出來,蘇墨覺得水一沖也沒那麼困了,索性去廚房煎了兩個荷包蛋和幾片培根,又切了兩片吐司裝進盤子,放在客廳的餐桌上,最後從冰箱取出牛女乃。
把早餐準備好,他才進屋。
開門的時候羅旭正好翻了個身,蘇墨一頓,以為自己動靜太大把他吵醒了,不過听到隨後響起的輕微鼾聲,他輕笑起來——這家伙睡死以後果然不容易醒。
他洗澡以前沒進來拿衣服,所以現在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蘇墨扶著衣櫃門還沒打開,就被攔腰一抱整個人摔進床上。
「我操,醒了不說一聲?」
「嗯,別穿了,」羅旭的聲音還帶著濃濃的睡意,把頭埋在蘇墨濕漉漉的頸側嗅了嗅,「我餓了。」
蘇墨起腳把某只爪子已經伸進浴巾的蘿卜踹下床,困倦的打了個哈欠,然後用被子把自己裹了個嚴實,嘟噥道︰「早餐在外面,你該起來了,今天不是得去店里看看麼。」
「尼瑪!」面部著地的蘿卜同學捂臉,做怨婦狀,「毀容了哎!一會兒讓我怎麼見人!」
床上的一坨被子動了動,蘇墨頂著滾亂了的鳥窩鑽出來,看到蘿卜那副賤樣旋即笑起來,然後伸手拉過羅旭睡衣領口,照著脖子就是一口,末了還用力吸了一下,然後滿意的看著那顆鮮艷的吻(牙)痕(印),「就這麼見。」
「我靠!」羅旭捂著脖子,「你知道店里那些女銀多八卦麼!」
「怕什麼,反正你也沒少跟別人——唔!」
羅旭操起一只枕頭跳上床去,試圖悶死某個對他按下嘲諷的人,「得了吧,我就約過一次,還被——」還被紹東的電話打斷了……
臥室里忽然靜音了,被悶住腦袋的蘇墨停下掙扎,枕頭下他失神的睜著眼楮,上一秒那雙眼底還有惡作劇的興奮,這一刻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想到一些不該想的事和不該想的人。
高中單純美好的初戀,他和許紹東從沒上過床,就是簡簡單單在一起愛了四年,做的最瘋狂的事只是在天台上接吻——說到底還是分開太短,還沒忘掉。
枕頭被扔到一邊,細碎的吻落在他臉上,蘇墨抬眼望著,目光有些茫然……
「如果有一天紹東回來找你,」羅旭的聲音听上去有些沙啞,「你一定會拋棄我跟他走的。」
渙散的焦距逐漸聚攏,蘇墨看著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半響才用很低的聲音說︰「我跟他……已經結束了。」
然後他想——如果有一天狗東回來了,蘿卜這個把兄弟看得比命重要的傻逼一定會後悔的。
◆
那天蘇墨在一種混亂的狀態下睡著了,他不記得羅旭有沒有出門,通宵熬夜非常消耗精力,這一覺睡得很淺,腦海里是一個又一個影射著過去某些記憶的夢境。
手機響的時候,蘇墨覺得自己頭疼的快爆炸了,眼楮睜不開,身體完全沒從疲憊中恢復過來,他模索著找到手機,放在耳邊。
接通電話,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腦瞬間清醒了大半,蘇墨很多年沒听到多母親這麼焦急的聲音了。
——「小墨你快來一趟xxxx醫院,小冉病又犯了,死活要退學不上了,誰說都不听,我和你姨媽都在這兒,你過來勸勸他,他听你的!」
羅旭沖完澡正看見蘇墨從臥室出來,連忙過來扶著,調侃道︰「這還不到中午你怎麼起來了?熬了一宿也不多睡會兒,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了本錢你怎麼為艾澤拉斯的革命而奮斗?」
「別扯淡了,我表弟在醫院,我媽讓我過去呢。」
羅旭一愣,收起笑臉,正色問道︰「小冉又受刺激了?」
「不清楚,」蘇墨煩躁的擺擺手,「你車開快點,听我媽那口氣挺急的。」言罷盯著羅旭脖子看了一會兒,扶額嘆氣,「一會兒把這個擋上,我媽不喜歡私生活太開放,本來對你印象挺好的。」
蘿卜淚奔︰「咱媽要是對我有什麼誤會,我就跟她坦白!」
蘇墨︰「你敢!」
「嗷嗚!」蘿卜捂嘴角,「說多少次了,別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