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咕咚」吞了吞口水,心中緊張得像拿著小鼓槌砰砰敲個不停,這些人中她就見過清朗的繼母,這還是第一次見司徒政,除了陌生之外,更多的是害怕。
他看上去好凶……甜心又聯想起清朗背上的傷疤,又害怕又有點生氣,總而言之,心情特別復雜。
白婷也著實驚訝萬分,她倒是料到何嘉銘上次帶的那個女朋友來肯定是有貓膩,不過她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這麼大膽子,真敢想方設法的混進司徒家。
由此看來,清清跟這丫頭想必也早就認識了,一想到這點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個胳膊肘向外拐的女兒,果然遲早也得是個潑出去的水!
「爸,白姨,大哥大嫂。」司徒清朗先說話了,他將甜心往後稍扯了扯,讓她半個身子都躲在自己身後,隨後不疾不徐介紹道,「這是我妻子甜心。」
蘇蓉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不是何靜嗎?不是岳南軍區首長何維明的女兒嗎?怎麼變成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
「甜心,這是咱爸,這位你叫白姨就行。」司徒清朗對甜心說。
「吧……咳,爸。」甜心太緊張了,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簡直丟人丟到姥姥家。
司徒政面色鐵青,幾乎張口就要說「誰認你這個司徒家的二兒媳」!然而還沒等他說出口,白婷就忽然想起自己要做的事兒來。
她一拍腦袋道︰「瞧我,我怎麼把這麼大的事兒給忘了,剛才小靜打電話來了。老爺,小靜說……她思前想後的,覺得她跟清朗不合適,所以今天領證的時候她沒去,躲了一天,這到晚上了才想起跟我說。」
司徒清朗詫異萬分,跟甜心對視了一眼,甜心也是滿眼意外,沒想到何靜居然會為清朗開月兌。
氣氛陡然間急轉直下,空氣都凝固了,司徒政听到這個消息,內心將信將疑,盯著白婷片刻,怒氣沖沖地道︰「你跟我過來!」
他轉身便走,甜心的那個「爸」尷尬地落在那里沒有回應,她心中嘆了口氣,心想反正早就知道是這種結局。
司徒清岳回過神來,先應了一句︰「怎麼回事,看上去爸好像很不高興。」
「一言難盡。」司徒清朗心中雖然有些孤疑,卻是不顯山不露水,他對甜心說,「換下拖鞋,把外套給張嬸。」
「嗯。」甜心乖乖點頭,換掉鞋子之後,將外套月兌下來,不好意思地說,「張嬸,麻煩您啦。」
張嬸滿月復驚訝,不過到底是服侍了司徒家多年,多多少少的也算是見過世面,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她當然清楚,又眼見著甜心這小丫頭長得挺討喜,心中倒也喜歡,忙說︰「二少女乃女乃別客氣,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就是了。」
甜心緊緊跟在司徒清朗身邊,清朗將禮品放下,蘇蓉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見她渾身名牌,手上的卡地亞鑽戒自是清朗買的無差,心中不由納悶——這難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可是沒听說北庭市有什麼姓「田」的豪門啊。
「甜心啊,我是你大嫂。」饒是心中猜測萬分,她卻還是馬上就回過神來了,滿臉堆笑地夸贊甜心,「清朗果然是一直有眼光,小丫頭長得又漂亮又有氣質。甜心,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千萬別跟大嫂見外。」
「大哥大嫂好。」甜心鼓起勇氣笑笑,「大嫂說笑了,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還請大哥和大嫂多包涵。」
這句話說的極是得體,司徒清朗很滿意,遂拍了拍甜心的小腦瓜。
司徒清岳也點點頭,招呼道︰「甜心進來坐。清朗,你們這是剛領證回來?」
「上午領的證,下午跟她回軍區大院那收拾了一下房子。」司徒清朗邊走邊解釋。
甜心偷偷看著司徒清岳,他長得很周正,國字臉,濃眉大眼,五官雖不像清朗那麼俊逸立體,但也同樣是一表人才,很像那種儒雅的商界人士,舉手投足間也是盡顯成熟氣質。
他和清朗的交談很是隨和,不過她能感覺得出,這一家子的氛圍奇怪極了,唯一正常的其實是清朗的父親,他這樣維系著這個貌合神離的家庭,想必也很累很為難吧?
此時此刻,司徒政正在會客廳里壓抑暴躁地質問白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事先知道,怎麼不告訴我!」
「小靜剛打了電話告訴我,就晚上六點多的功夫,我正說出來跟你講,清朗他們就來了。」白婷柔聲解釋。
「氣死我了,這個混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是又欠揍了嗎!不長記性的東西!」司徒政簡直覺得自己快要犯腦溢血了!
「小靜說是她主動退出的,她覺得清朗對她沒什麼感情。」
「沒什麼感情為什麼不早說?偏要等到領證的這個節骨眼上!」
「這還不明擺著麼,領了那證,一切就都板上釘釘了,小靜可能也是一時害怕,硬生生的就把機會給錯過了,這事錯不在清朗,你可千萬別跟他大吼大叫,再說蘇蓉可在呢。」
司徒政生生壓下那口氣,妻子的提醒沒錯,蘇蓉那大兒媳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要是讓她听了什麼,隔天就恨不得傳得滿世界都知道。
家丑不可外揚,清朗這又是生米煮成了熟飯,司徒政雖然很不滿意,但何靜放棄再先,他也沒什麼辦法不同意。
「小靜現在在哪呢?怎麼不回來?」以何靜之前對清朗的堅持,司徒政真的很難相信她說放棄就放棄了,這要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何維明不得挽著袖子跟他打一架?
「她說今兒就先不回來了,可能是心里有愧,明兒一早她就來收拾東西。」白婷見司徒政不相信,只好道,「要麼你給小靜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司徒政轉念一想,打了又能怎樣?證都領了,總不能逼著清朗隔天就離婚。于是嘆了口氣,擺擺手道︰「算了,你先出去,招待下那丫頭。」
「你也別太生氣了,身子要緊,再說清朗好歹算是把婚給結了,你忘了之前他還說這輩子不結婚麼?有這樣的好事你應該燒高香才是,就別斤斤計較了。」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司徒政深吸一口氣。
白婷應了一聲,自會客廳里出去了。
司徒政燃起一支煙,心中說不上來的感慨,他這個最頭疼卻又最喜歡的兒子翅膀長硬了,敢挑戰他的權威,真是完完全全繼承了他不怕死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