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晚點20分鐘,最終還是起飛了。
麻薇薇真的沒走,她的勇氣後勁不足,于是她還是留在了北庭市,目送著航班將華程遠送到遙遠的異國他鄉。
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是麼,他們並未確定彼此的心意,華程遠是個理智的人,麻薇薇又是個極其愛自己的、別扭的人。
這樣的兩個人在一起,根本就不合適。
飛機在天空中變成了個小黑點,甜心長吁短嘆,麻薇薇定定看著,良久後輕聲說道︰「這就是一場鬧劇。」
「其實本來可以變成一出愛情喜劇的。」甜心沮喪地說。
「所以才說我們不合適,都不願意為彼此付出。」麻薇薇躲在墨鏡下的眼楮里,淚水轉了兩轉,然而她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也終究沒讓淚水流下來。
「飛機走了耶……」甜心搜腸刮肚想不出來太好的安慰句子,片刻後說,「那個,天涯何處無芳草?」
「就是,何必非要身邊找。咱們去參加趴吧,說不定嘉銘哥今晚約了我心儀的男生來喲。」麻薇薇yin笑著搓手。
「……」甜心無語,只當她是苦中作樂了。她剛一轉頭,忽然見背後站了個人,于是立刻就斯巴達了。
「華——」
華程遠笑笑,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華什麼華?華你妹!別再讓我听見這個名字!」麻薇薇不回頭,還盯著飛機離開的方向,惡狠狠地說。
「我……我是想說嘩……嘩嘩,什麼時候才會下雪……」甜心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你妹的,下雪那叫嘩嘩麼高材生?那叫沙沙,連我這個學渣都知道。走吧別嘩了,今年不會下雪了。」
「那,那你倒是走啊……」甜心眼珠兒咕嚕一轉,突然不滿道,「你還一直站在這里做什麼?」
「唉,我看看空氣。」麻薇薇依依不舍,朝著天空中早已不見蹤影的飛機招了招手,似乎在向這段從未開始過的感情道別。
「那……那我可不可以去一下WC,我憋了一下午了。」甜心懂眼色地給兩人制造浪漫機會。
「瞧你那出息,趕緊去。」麻薇薇很嫌棄,頭也不回地說。
甜心朝著華程遠做了個鬼臉,一溜煙跑走了。麻薇薇又定定站在落地窗前看了一會,天黑得徹底,外面已是幾乎什麼都看不清了。
三分鐘後,她轉過頭。
理所當然的,看到站在她身後的華程遠。
華程遠著一件淺色呢大衣,牛仔褲,脖子上圍了一條圍巾,一手拎著LV皮箱,看著她驚呆了的表情,彎起眼楮笑笑︰「嗨,這麼巧,又見面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麻薇薇也變結巴了。
「是啊,是我。」華程遠啞然失笑,「你來機場散步麼?」
「你怎麼沒走!」麻薇薇也斯巴達了,一見他還拖著行李,頓時更是目瞪口呆,「你你你你你,沒去英國?」
「听到一直有人叫你的名字,所以我下飛機來看看,沒想到把飛機給誤了。」華程遠微微皺眉,說不出的帥氣。
麻薇薇心中頓時五味陳雜——于是反倒是自己這次來,耽誤了他的行程?
「那我應該向你下跪道歉?」她不爽地問。
「下跪倒不至于,當我女朋友就能賠罪了。」華程遠變魔術似的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枚精致的盒子,遞到她面前,解釋說,「剛剛臨時在機場店里買的,沒什麼好看的樣式,希望你別嫌棄。」
「……」麻薇薇的腦袋完全擰住了,仿佛一切思考能力都停止運行,等等,他是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了?在飛機上怎麼可能听到廣播里喊自己的名字?
「你根本就沒上飛機?」她聲音發顫,孤疑地問。
華程遠伸手把麻薇薇的眼鏡摘下,看到她眼楮里亮晶晶的,他笑笑說︰「在飛機上坐了一會,突然就不想走了,你既然不願跟我走,那我就留下來陪你好了。」
麻薇薇感動得不行,她帶著哭腔問︰「那你上學怎麼辦?好不容易考上的,不去上了?」
「你比學業重要多了,這是我思考這麼多天來得出的結論,希望你不要嫌棄。」華程遠將手中那枚古馳戒指舉得更高了些,調侃道,「所以,麻薇薇小姐,你是不是也應該收下這枚戒指,答應我的要求?」
事到如今麻薇薇本該欣然答應,然而緊要關頭她卻突然傲嬌了,為,為什麼這個家伙讓自己當他的女朋友自己就一定要答應?難道就因為他為了自己沒走嗎?
「我要考慮一下,我不了解你。」她冷冷回絕。
華程遠聞言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也一點都不生氣,他好脾氣地把戒指收起來︰「也好,那現在我不走了,你有很多時間可以了解我,就從今天晚上這頓聖誕節晚餐開始了解?」
「喂,我可沒有說我要跟你一起吃晚餐。」麻薇薇不爽了,這個家伙怎麼總是這麼好脾氣,難道他就沒有生氣的時候?
「我今天晚上要和我朋友一起!」她不耐煩地說。
華程遠怔了一下,寬容地點點頭,思忖片刻,又試探性地問︰「那麼,我等你給我電話?」
「我這輩子都不會給你打電話,我說過的!我說過不會聯系你就是不會聯系你就是不會!」麻薇薇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居然生生吼出這句話來,她自己都被自己的腦殘和口是心非驚呆了!
說的這麼難听,華程遠應該馬上就改簽機票直接搭乘下一航班毫不遲疑地去英國了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華程遠竟然依舊好脾氣地說︰「那,我聯系你也行,我今天先回家,改天再給你打電話。」
他的自尊心完全被麻薇薇踩在腳下,麻薇薇像個不懂事的小孩似的肆意妄為,然而在愛情中,總有一個人是輸家,永遠無法達到完美平衡,華程遠深知這個道理。
他拖著皮箱轉身走了,背影顯得有些落寞,麻薇薇恨自己的腦殘沖動無恥逞強,眼見著華程遠越走越遠,她忽然快步沖上前去,就在華程遠听到她腳步聲的回頭瞬間,她撲進他懷里,結結實實給了他一記輕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