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璇一直都認為,堅持就是勝利這話,說的很是正確。
這不,通過她的不懈努力,捆著手腳的布條終究是被去掉了。心情大好的從衣櫃里挑了一套湖藍紗綢的裙衫出來換上,正待對鏡挽發,卻發現自己除了最基本的扎馬尾,其他的什麼發型都不會了。
對著鏡子苦惱之際,卻見沈桓抱著一大束野花進來了,將將過門就嚷嚷著︰「娘子快瞧瞧。」
人還沒走近就是一股花香襲來,一等他將花束放在她懷中,她就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只起來細瞧。這花她倒是不曾見過,乳白色的花瓣,海棠紅的花蕊,小瓣有八片,大瓣有十四,開的緊湊漂亮,深吸一口那溫馨香氣入了心肺,直覺一陣舒適。
「這花真是漂亮!」
女孩子向來歡喜這東西,她在寧府時,自個的私苑中還特地開了個五百多平的小花園以作觀景。心動著便打量屋中可有器皿,打算把這花束好好放起來。
「是啊,你昨日喝的那湯就是這花做的呢。」
「••••••」
寧璇從來沒覺著一個人冷場能力是如此的凶殘,她觀之不能釋手的花,他竟拿去做了湯材!不過,話說回來,昨天那湯••••••
「真是這花做的?那,那你就繼續做吧,湯真的好好喝!」不由有些激動,說起這茬來,那如牛女乃般絲滑的濃香似乎又開始在口中回蕩了。砸吧砸吧嘴,問道︰「這花可有名稱?」
「有,叫血茶。」言罷就從她手中接了花過來,還細心的幫她撢了撢落在身上的紅色花粉,雙眼微眯,透著一絲清光道︰「娘子既然愛喝,為夫便日日煮給你喝。」
聞言寧璇莞爾,細細喃了那花名︰「雪茶?雪茶,這花名好听!」笑意蕩漾的從他手中就抽了一只花出來,掰了大半綠枝,就往頭上比去。
沈桓就抱著花站在她的身後,他知道她理解錯了那兩字,不過也無意解釋。瞧著她那興奮的模樣,微闔的薄唇冷冷勾起一抹滿意。
「花再美,也比不過娘子過人美貌。」
寧璇手一頓,心說這人倒是花言巧語,鄙視的撇了撇嘴,就繼續照鏡比花了。
「可是不會挽發?」沈桓輕聲問到。
瞧她比照了這般久,卻又無挽發的打算,他就懷疑了。這些時日她都是不曾打理這頭發的,現天的就散著,今天甫一見她主動坐鏡前,他還以為她會呢。
寧璇素來傲嬌,被人戳穿這面子事,卻也不屑裝會,就抬聲倔道︰「不會!」
她是官家千金,身嬌肉貴的哪需要做這些事情,平日里光伺候穿衣打扮的下人都是兩位數!不會打理自己這一頭長發,顯然不是什麼新聞。
被他捧在手中的花束靜靜的擱在了桌案一側,她前面的紅木梳子被拿了起來,尚在驚訝之中便听他說道︰「既然娘子不會,那就讓為夫的代勞吧。」
寧璇咽了咽口水,不是確定的問︰「你會挽發?女兒家的發髻?」
額前劉海梳起,露出一張精致動人的五官來,他動作很是熟練的在頭頂挽起了一個花髻,從匣子里撿了珠花,嘴上還回她︰「為夫可都是略懂一二呢。」
寧璇只當他是吹噓,不過瞧著頭上幾下將要成形的發髻,不免對他有些改觀道︰「是替女人梳多了頭發吧!」
存心嘲諷他的話,卻被他當做了戲言,梅花簪定好了發型,他就戳了戳她的額頭。
「還是和以前一樣。」得理不饒人,無理也歡實。
這莫名一句話,透著莫名無奈和親昵。卻叫翻著白眼的寧璇一愣,揪住了關鍵詞︰「什麼以前?什麼一樣?」她轉身疑惑的看著他。
被他穩穩拿在手中的血茶花明顯一抖,高大的身形僵住了,那紅一塊白一塊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大體能從眼楮里看出他的驚愕不亞于她。
「你听錯了。」
旋著的身板猛的就被他推了過去,雪白的花枝隨意簪進了發髻之中。一切做完了,他就拿著桌上的花束快速離去了,步伐間隱然有些紊亂。
寧璇抖了抖肩臂,方才他冰冷的語氣還委實嚇了她一跳。再想想他說的那句話,真是怪了去。和以前一樣這幾個字眼她可是听的實在,她可是打賭這輩子頭一遭來這。按著她以前看網文的常規套路,莫不是那貨把她當成了前任女友?
一想到這個可能,她頓時就來了氣兒,狠狠一跺腳罵道︰「老娘平生最鄙視就是這樣的男人!」
腦海里不由浮現出這麼一幕幕來︰
深愛的青梅竹馬兩人因為各種腦殘的理由明明分手了,男主卻要在錯誤的時間壞境里再次去憶起,然後當著另外一個愛他的女人回憶,狠狠將後者傷的一干二淨。還會捧著她的臉說︰「其實你一直都不過是她的替身而已。」
接著一系列的虐待ox,那被虐的半死的女人卻依舊深深愛他,即使被打被罵被輪,她依然愛的深沉!到了最後懷了孩子,可是他深愛的女人回來了,機不逢時的她想留下孩子,男主卻會無情的跟她說︰「打掉這個孽種!」
然後那個愛的深沉的女人就會說︰「不!這是我的孩子!我會自己養的!我再也不愛你了,再也不愛了!」
「打掉!」
結局如何,自然是不管孩子還在不在,就算她被逼墮了胎,就算那藥是男主喂她喝下的。
兩人••••••還是在了一起!
啪!幻想場景破裂成了一堆渣渣,她惡心的撫著胸口就拍桌。感情她是穿越到劇情文里了!不過她以前似乎都沒看過這麼一本書啊。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那就是她不喜歡他。
而且,就算他真是男主,拜托他有些男主的氣質好不好伐。
「虛驚一場。」
沈桓走的急,不曾鎖門,寧璇頓時眼冒金光就往外跑。這兩層木樓,很是寬大,修建的結實精美。她這門口就是木欄道,眺望過去就是一片青黛翠綠的樹木,風景很是怡人。樓下還有個閑置的石磨盤,旁邊有株開著小黃花的樹,結著不知名的果子。
提了裙擺她就幾步下了樓去,不得不說這地方合她口味,若不是有那個變態男在,讓她在此定居也不是不可能。這附近似乎還有水源,她總是能听見水花流動的聲音。大山,木屋,溪水,古木,樣樣都是她肖想已久的場景。
下了木梯最後一道坎,就抬腳往黃花樹下跑,腳下踩著軟軟的青草,就差沒激動大呼了。這可是她被關了這麼久第一次接近自由的氣息,盡管人還在這個地方,她還是很滿足了!
繞著那顆莫約要四人合抱的大樹轉了一圈,扒拉了一塊樹皮,心里的小算盤就開始不安分的撥弄開來。眼瞅那丑男人沒了蹤影,正是她跑路的絕佳時機啊!
可這前腳剛往柵欄外那麼一抬,一塊小石子就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砸在了她的腳尖地面上,深深的陷進了土里。
「再往前一步,進的就不是土里了。」
對,不是土里,是她的肉里••••••
「嗖!」嬌俏的身影一閃就往樓上倉促跑去,留下一條藕色披帛慌亂落于草地上。等寧璇跑進了房間,她還後怕著,上一次她逃跑時,他就是拿石子擊了她的腿,現在還腫著。若剛剛那小石子真是打進她腿里••••••
她在樓下傳來的放聲大笑中,森森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