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這炎炎夏日里都變得忙碌了起來,如同夏天洛所說的,那日之後,下了好久的雨,終于在這個月初六停了下來,而,京城里也為祭天的事情而熱鬧了起來,玉孜熠將流言控制住,所以,現在百姓們津津樂道的不再是王爺會不會死,而是皇上祭天,誠意感動上天,王爺也因此得到了庇佑,遇到了神醫保住了性命,顧名思義就是,要是玉孜熠不小心翹辮子了,百姓只會說皇上惹怒了上天,所以,不管怎麼弄,錯都在皇上身上。
皇宮里,魏沐恩看著自己瘋掉的妻子,仍在昏迷的兒子,心里恨極了,如此的打擊讓魏沐恩這個一國之主瞬間老了十幾歲這樣子。
「曹公公,走吧。」哀嘆一口氣,魏沐恩轉頭離開鳳陽宮,盡管他現在想要抽玉孜熠的筋,扒玉孜熠的皮,可是,結果都無法更改,就在後天,他又要再一次的向玉孜熠低頭。
賢王府里,夏天洛已經經過千百次的驗算,並將很多偶然誤差做了最優化的處理,並且,她還找玉孜熠幫她做了很多快水晶鏡面,以防到時候的天氣突變,雖然水晶比不上石英,但是,總是能透光不是。
「王爺,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想讓我做什麼了吧。」書房里,夏天洛很自覺的坐在玉孜熠的腿上,額,反正沒人是吧,再說了,當事人都沒說什麼。
「洛兒何必明知故問呢?」玉孜熠寵溺的捏著夏天洛的小臉,那種軟軟的觸感總讓他欲罷不能。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夏天洛要翻白眼了,她是知道玉孜熠要她做什麼,可是並不比當事人說出來的精確,萬一她理解錯誤壞了大事可怎麼好。
「蛔蟲?」玉孜熠笑了,「我們洛兒才沒有那麼惡心。」
夏天洛這回真想立刻給這個男人一巴掌,為何這個男人總是和她的重點不一致。
「王爺……」
「哈哈,好了,本王要皇上悄無聲息的死在祭天殿上。」玉孜熠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陰霾,要知道,那個皇上居然將算盤打在了他的洛兒身上,那他就不會放過那個男人,他知道,他的洛兒不喜歡別人插手她自己的事情,所以,這件事,他打算交給夏天洛去做。
「暗殺?」夏天洛一听,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樣,她看那個老男人不爽很久了,一直等著一個許可的機會,現在,玉孜熠這般支持她,她心里暖洋洋的。
「隨便我們洛兒用什麼方式,你自己高興就好,其余的本王來處理。」
夏天洛眼角露出笑意,小臉直接鑽進玉孜熠的懷里,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好,玉孜熠曾對夏天洛說過,擁有夏天洛是他玉孜熠之幸,可是夏天洛心里卻在想,是不是她穿越過來這個時空,就是為了遇見玉孜熠呢?然,不管是什麼結果,這一刻,夏天洛想說,能遇見你是上天給我最大的恩賜。
這個月初八,艷陽高照,全京城的百姓都出動了,因為今天是很重要的祭天大典,外面暖意十足,可是這一刻,皇上魏沐恩卻覺得從頭到腳都被涼意包圍,這半個多月來,百姓的壓力,那些被他關押的大臣的家眷也在不停的喊冤,而天公不作美,昨日又傳來戰報,說是蒼茫國突然起兵攻打他穹玉國邊境,一樁一樁的壞事就像是說好了一般蜂擁而至。
而,今天,他還要做最令他恥辱的事,他可以祭蒼生,但他怎麼都不願意為玉孜熠祈福,可是,他卻別無選擇。
祭天,顧名思義,就是祭天者需要三跪九叩的從那九百多級台階上上到祭天高台之上,龍袍加身的魏沐恩拿著三支手腕粗的檀香,一步一步的邁上那個台階,若是心里感應可以殺人的話,玉孜熠怕是已經連尸骨都不剩了。
魏沐恩在站上高台之時已經是日照當頭,曹公公按照流程將祭天的祭詞念了一遍,就見到魏沐恩拿著那已經燒了一大半的香往香爐里一插,然後跪在蒲團墊子上,閉眼祈福,台下的眾百姓也跟著跪了下來,為他們的好王爺祈福。
然就在此時,不知是睡大呼了一聲。
「呀,你們快看,天空中有字!」
這一聲並不大,但是在無比空曠和安靜的祭天殿里卻足夠讓所有人回眸。宰相大人的公子此時也抬起了頭,當他看到空中若隱若現的「昏庸之君,天地不容」這八個字的時候,立刻帶著眾大人家的家眷開始起哄。
「上天降旨了!大家快看啊!」宰相大人的公子一呼,旁邊有些沒有兒子的大人家的女眷就立刻很配合的大哭起來。
「皇上不公啊,我家大人一身為朝廷矜矜業業的,如今卻被抓了起來,快看呀,大家快看呀,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呀。」
有了一個人的開頭,其他家眷自然也就放大了膽子,哀嚎聲響徹了天空,此時的祭天殿亂了,各個侍衛已經在盡力壓制,可是,百姓太多了,隨波逐流,你鬧我也鬧。
高台上的皇上魏沐恩生生被台下的嘈雜聲從蒲團墊子上給拉了起來。
「曹公公,這是怎麼回事?」魏沐恩一抬頭,那八個字便進入他的眼眸,此時他只覺得胸中有一口悶氣發不出來,他雖然相信上天的旨意,可是,這,憑空出現的八個字讓他有一種他被人生生算計的感覺,為何這麼巧,當初他登基的時候,怎麼沒有上天的旨意,若是老天不要他當主,那時候就該頒布旨意了不是嗎?
這一刻,魏沐恩想要將玉孜熠從床上提起來,然後問他︰你賢王到底是何德何能,可以籠絡天時地利人和!這一刻,強烈的失敗感告訴他,他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他窮盡一生來坐這個位置,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奴才,奴才不知。」曹公公有些惶恐,直接跪了下來,其實,曹公公心里卻在說,皇上,您不是輸給了王爺,您是輸給了您自己,您要是有王爺百分之一的心性,也不至于如此。當然,曹公公只是因為伺候皇上久了才會有這個感嘆,他到頭來都是玉孜熠的人,是玉孜熠給了他生的第二次機會,所以,就算同情皇上,他也不會出賣玉孜熠。
「天要亡朕啊,天要亡朕啊!」魏沐恩閉上自己的老眼,如今他看清了,他終究比不上賢王,想想,其實他們魏家的天下也還是賢王拱手相讓的,是他太貪心了,是他太不服氣了,是他太自傲了,也許,人到最後的一刻都愛緬懷過去,就像現在,魏沐恩腦中閃過一幕幕他還是個皇子的時候的畫面,那時候,有一個愛他的女子,他同樣也愛她,可是,權利地位的****,在當年老賢王廢去先太子的時候,他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在美人和江山上,他選擇了後者。
三年前,他登基的時候,玉孜熠曾對他說,他不適合做皇上,那時候,全天下都在慶賀他登基,只有這個比他小很多的王叔否定了他,現在,也許玉孜熠說的是對的。
若是沒有當年的執著,他就可以攜帶者兒女家眷遠離紛擾,置身事外,可是,後悔早已無用了。
不知是何人帶頭,就在這一景觀消失之時,所有百姓跪地驚呼︰「皇上退位,太子登基!」
驚天動地的呼聲狠狠的刺痛著魏沐恩的心,這一刻,看著身上端莊肅穆的龍袍,魏沐恩卻覺得刺眼。
就在這時候,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籠罩著眼中早已失了焦距的魏沐恩,看到這里,人群中的安成宇嘴角笑容大勝,瓷女圭女圭動手了,雖然他听不懂夏天洛跟他解釋的東西,但是,他可是親眼見證過奇跡。
夏天洛安排好蜃景之後,就潛伏在這峭壁之上,由于她身材嬌小,而一般人認為峭壁上是不可能有活物的,所以,夏天洛安然的在這上面觀賞了一幕接著一幕。
這束白光是夏天洛利用兩個水晶鏡聚焦而來的,當然,在這個時代,不可能做的那般完美,但是也足夠了,借著白光的刺眼,身著同色衣服的夏天洛飛身而起,盡管玉孜熠說,這個皇上會任她處置,可是,她是個明理的人兒,現在,還不是要魏沐恩命的時候,再說了,其實這個皇上並沒有特別針對自己不是嗎?
為了大局著想,夏天洛決定讓這個老皇帝永遠躺在床上,讓一個人死遠比讓一個人活著卻備受折磨而來的果斷的多。但是後者,卻比前者更有意思。
脊梁骨,是人體最重要的部位,想想,若是有一節脊梁骨被抽出來了,這會是多大的痛苦。夏天洛是這樣想的,更是這樣做的。
夏天洛下手很快,很準,也很狠,魏沐恩還沉浸在悲傷與不甘之中,就突然感覺一陣風吹過,然後,背部的痛楚讓他再也無法用雙腿站立。夏天洛看了一眼癱倒在地上的皇上,便如同她來一般,閃身離去,那一節脊梁骨靠近腰部,生生被她打碎了,魏沐恩這輩子,下肢都不會再有感覺。
場面的混亂,讓這個祭天大典不了了終,而在當天,皇上魏沐恩就頒布聖旨宣布退位,並說,只要太子醒來,便傳位于太子。
玉孜熠看著眼前的人兒,心中有止不住的喜悅,這個小女子怎麼可以這麼好,時時刻刻,她都懂他的意思,他說,他要魏沐恩死,並不是字面的意思,而是要他親口承認退位讓賢了,他沒有給夏天洛任何暗示,可夏天洛卻懂事的做了讓他得益最多的事。
「洛兒,本王今生定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