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蔓言手里吃了個土灰,宋士羽一臉不憤的退了出去,乖乖的到前面公堂去候著冷蔓言。
這狀師來了,冷蔓言不得不開堂,但在開堂之前,冷蔓言特地派了一刀前去趙家,探查趙農死因,把一切都交待妥了以後,冷蔓言才帶著趙父趙母二老,前去公堂。
「威武……」
冷蔓言剛一上堂,公堂兩邊的神斷府捕快,立馬將手中的堂杖砸到地上格格作響,嘴中念著威武,頗有一番古代古堂之勢,陣杖十足,氣場甚佳。
而李尚書早已匆忙的趕了過來,為示敬意,冷蔓言特地在堂邊設了張座椅,以作李尚書旁听之用。
座到公堂堂椅之上,冷蔓言抓起驚堂木,往堂案上砰砸一聲,喝道,「帶李俊杰。」
「大人,宋士羽有話要說。」冷蔓言喝聲剛落,宋士羽便是站到堂前。
「站一邊兒去,本大人還沒讓你說話,讓你說你再說。」冷蔓言不屑的瞟了宋士羽一眼,直接無視他,要是不給他來點下馬威,他還真當自己是牛叉人物啊。
宋士羽氣的牙癢癢,但在公堂之上,必竟是冷蔓言說了算,宋士羽縱使有再多的氣,他也只有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宋士羽氣憤的退到一邊之後,神斷府捕快才將五花大綁的李俊杰給押上了堂來。
「李俊杰,三日前的趙農一案,你賠了銀兩,本官暫不問你有罪無罪,先問你你賠了多少銀兩?」冷蔓言沒有直接問案情,而是問起了李俊杰賠銀之事。
這個時候,輪到狀師出場了。
宋士羽邁著秧秧步子走上前來,與冷蔓言一抱拳,「大人,據小人所知,李公子賠了趙家三百兩文銀,而且是足額足稱的賠償,可有不妥之處?」
「噢!是三百兩,那意思就是說,一條人命與一個女人,用三百兩就賠完了,對吧?」冷蔓言試探的問出聲。
「話不是這麼說的,按照祁天國律法,欠債不還者,有受杖責與刑法處置的條例,趙農欠債不還,理應杖責,但我們李公子仁義,並沒有告之上公堂,而不過是差人教訓一頓而已,並無觸犯律法。
再者,祁天國律法上明文規定,如有欠債不還者,債主有權拿走債者所有之物,以抵欠債,那李公子拿走趙農的妻子以作抵債之物,並無不妥吧?」祁天國第一狀師,果然名不虛傳。
他這一番話下來,不僅把李俊杰說的一點兒罪沒有,反而還是趙農的不對了。
而且按照祁天國律法來說,李俊杰強搶趙農妻子一事,還是理所應當的,沒什麼不對,而之前刑部所判的判決,也就是應著宋士羽這話來的。
冷蔓言哼笑出聲。
「好,那就依宋狀師所言,這案子之前審過一遍,細節上本官也就不多說了,現在本官就和宋狀師說說其它的,宋狀師認為李俊杰拿趙農妻子抵債,是按照祁天國律法而來,並無不妥,相反還順理成章對吧?」
「對,大人明鑒。」宋士羽不置可否。
「行行,趙父趙母,你們把那三百兩文銀拿出來。」冷蔓言將話頭轉向跪在下面的趙父趙母。
兩老一听,趕緊的就把隨身帶來的那三百兩賠銀給取了出來,交給了冷蔓言,冷蔓言接過這三百兩文銀,取中其中一百兩,將之交予了李尚書。
「李尚書,這一百兩文銀,是這三年來,趙家欠你們尚書府的銀兩,對吧?還差多少?」
「對,一百兩足矣,零頭不計了,老夫還不是那般小氣之人。」李尚書板著一張臉,將那一百兩收了起來,還大方的揮了揮手。
冷蔓言不屑的一笑,轉頭看向紅衣,「紅衣,你去里面取一百兩銀子出來。」
「是,大人。」紅衣听話的進去取銀子去了。
過了一會兒,當紅衣把一百兩銀子取出來後,宋士羽納悶兒了,這冷蔓言不問案子,反而是在這里還起銀兩,她到底想干什麼?
「趙父趙母,這三百兩之中,你們可願花一百兩來請幫手啊?」冷蔓言不理會宋士羽的猜疑,看向趙父趙母。
「大人,您這是……」趙父趙母也給弄的疑惑不解了?
冷蔓言又再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趙父趙母雖不知道冷蔓言要干什麼,可最終兩老還是點了點頭,告訴冷蔓言他們願意花其中的一百兩銀子請幫手。
冷蔓言立刻將那一百兩銀子遞給金柯,對金柯說道,「你去,幫趙父趙母打李俊杰打死。」
「啊?……大人……」金柯沒反應過來,傻了。
「大人,你到底要干什麼?」宋士羽也跟著大叫。
最吃驚的,還要屬李尚書,他想不到,冷蔓言居然會當著他的面,叫人把他兒子當堂打死?這是個什麼理兒,天底下沒這道理啊!
「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動手?」冷蔓言歷喝出聲。
金柯雖是不知道冷蔓言要干什麼,但即然冷蔓言下了命令,他立刻便是一個飛身沖上前去,抽出腰間短刀襲上李俊杰的脖頸,李俊杰早已嚇的尿了褲子,金柯身上的殺氣可是特別重的,他十分相信,金柯現在是真的想取了他的性命。
但就在金柯手中的短刀,距離李俊杰脖頸不足兩個手指的寬度時,一旁站著的宋士羽,身上突然暴發出一股火紅色的戰氣,這股戰氣就像是長了眼楮一般,瞬間襲向金柯手中的短刀。
當火紅色戰氣與金柯短刀相觸的瞬間,眾人只听見一道尖銳的金屬交擊聲,金柯手中的短刀,立馬被擊飛出去,插到了公堂右邊的柱子上。
「大人,你這是何意,你為何要殺李公子?」不明所以的宋士羽,氣憤的大叫出聲,身上的戰氣不曾收斂。
冷蔓言眼楮虛咪,這才知道,宋士羽原來是一名火之戰者,看他身上火紅色戰氣如此濃烈,冷蔓言知道,宋士羽的實力,定不在龍笑風之下,否則他定不可能憑借著戰氣,就將金柯手中的短刀擊飛。
「宋狀師,這不是你說的嗎?我這麼做,可是合情合理的。」冷蔓言故作不解的攤攤手。
堂內一眾人,個個都給听傻了。
就連身為受害者的趙父趙母,也是傻愣叭嘰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連什麼情況都沒有搞清楚。
「合情合理?如何合情合理法?大人倒是與本狀師說說?否則,本狀師會再寫一紙訴狀,狀告大人當堂謀害李公子。」宋士羽氣極,指著冷蔓言大叫。
冷蔓言伸出手指,不急不緩的摳著指甲,向宋士羽委委道來。
「尚書府征趙家的地,答應每年給二十兩銀子,以作補償,相反,趙家每年要補差價給付兩百斤糧食,但因三年欠收,趙家總共欠了尚書府六百斤糧食,折合銀兩一百二十六兩八錢,就在剛剛,趙家已還清了欠尚書府的銀兩,零頭李尚書可是金口御言不要的。
這樣一來,尚書府就欠了趙家六十兩文銀,這三年的征地銀,尚書府可是沒付給趙家的,否則趙家會欠三年糧?
李俊杰為了要這一百多兩銀子,找人打死趙農,拿趙農媳婦抵債,那是理由應當,難道趙父趙母為了要這六十兩銀子,找人打死李俊杰,再拿李俊杰他老娘抵債,那不應該嗎?」天啊!冷蔓言這招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那叫一個絕啊!
她這話說完,立馬搏得堂內堂外一陣喝彩與鼓掌。
李尚書張大著嘴巴,瞠目結舌,宋士羽則是傻在原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愣了好久之後,宋士羽才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笑話,堂堂尚書府,忌會欠這趙家六十兩銀子,李尚書,把銀子還給趙家吧!」
「等等,你們願意還,趙父趙母還不願意要了,他們還就要李俊杰的命,就要拿李俊杰他娘來抵債。」冷蔓言迅速叫停。
趙父趙母也是不住的點頭,跟著附喝。
這下好了,即能為兒子報仇,又能拿尚書府夫人過來使喚,兩老那叫一個樂啊!
「你……你……」宋士羽被冷蔓言堵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得站在原地,你了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堂外一眾百姓,個個拍案叫絕,對冷蔓言贊不絕口。
「怎麼樣,宋狀師,我說的對不對啊?」冷蔓言瞟著說不出話來的宋士羽,嘲諷似的追問。
「胡鬧,胡鬧,大人怎可拿公堂審案當兒戲,這般審案的,我宋士羽縱橫官場這麼多年,還真是首次見得,大人莫要冒天下之大諱。」宋士羽辯無可辯,只得硬撐撐的來了這麼一句。
「胡鬧?兒戲?這可是你說出來的理論,怎麼,現在我按照你說的辦,你又說我是兒戲了?那請問,誰兒戲,是你還是我?」冷蔓言笑了,笑的前赴後仰。
宋士羽徹底的啞口無言,這是他作狀師以來,第一次在官的面前,找不到任何話辯駁,冷蔓言這一招太聰明狡猾,太無賴了,連他這個用慣了無賴招數的祁天國第一狀師,都被打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