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夢唯得知自己修煉了三天三夜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事。
那日一早李丞相夫人攜李笑笑拜訪杜夢唯這個攝政王妃,眼看就快要臨近中午,要拜訪之人遲遲不來,李夫人臉色紅潤與往常無區別,倒是李笑笑一臉激動欣喜而堅定狠色,看著攝政王府的婢女又給她倒了杯清茶,眉梢間透著幾分急躁,「別倒了,下去!」猶如吩咐自己家婢女的態度,惹得旁邊其他婢女投來異樣目光,她更是驕傲不屑抬頭,就好像她就是這的主人的態度。
李夫人暗地里扯了抹冷笑,庶出就是庶出,沒有半分高貴從容。李夫人溫和略顯責怪的視線落在李笑笑,對方反而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有靠山了,不像往常一樣裝著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反而囂張傲氣的無視了她,對著一旁的婢女吩咐道,「拿些糕點上來。」
李夫人心中自是惱怒,多年積累而成的經驗告訴著自己,眼前這個不過就是老爺的棄子,沒什麼好覺得生氣的。面容溫和擒笑,雍容大度的氣質繚繞而伴,也並未多言,只是眼神的不善不喜閃爍得厲害,只是她將情緒埋進深處無人看見。
婢女才將糕點捧來放在李笑笑桌上,臉上就被砸了一塊軟酥酥的糕點而後滑落地上被一雙粉色如櫻花的鞋子輾磨數下,那糕點變得扁扁的無規則形狀的躺在地上。
砸被了的婢女自是惱火,對方不過就是一個他府庶出小姐,哪怕好像是他們的王備胎妾侍也不過就是備胎,有什麼資格對她?驀然她頓覺清清冷冷卻不曾處罰過人的王妃好過眼前的女子千萬倍!
「你那是什麼眼神?不過就是一個區區下賤的婢女。」李笑笑的話無疑是惹上了在場婢女們熊熊的目光,「怎麼?難道本小姐說錯了嗎?」
婢女心有不甘的收回目光,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會是她們的主子,她們得罪不起!對方說得沒錯,她們不過就是婢女而已,怎能與她斗!
李笑笑不屑的哼了聲,全然沒有注意到李夫人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絲鄙夷,也自是不知李夫人此刻的想法,對著被糕點砸了臉的婢女道,「你還站著干什麼?還不快去給本小姐拿精致的糕點上來?就這些糕點就應該只有奴才才會吃,本小姐根本瞧不上。」
李笑笑無意說中了,這些的確是廚房做給奴才們額外的糕點。「府上就只有這些奴才吃的糕點,王妃並不愛吃糕點,府上沒有做尊貴的李小姐您吃的糕點!」婢女伶牙俐齒的道。
「什麼?」李笑笑惱怒的吩咐,「你現在就去吩咐廚房的人以後多做一些精致好看的糕點!」
婢女听了,默默的出屋,可走的方向並非廚房,奴才們住的地方。那女人誰喜歡侍候誰侍候去,還吩咐什麼以後呢,她能不能成為王的妾侍還是未知數,而且王怎麼可能會拋下美貌絕于世的王妃去將一個脾氣臭的女人帶進府?
若真是那樣,她們肯定會懷疑王是不是被調了包!
如此明顯的選擇誰不懂?
李笑笑沉迷于自己日後住在這的美好生活和將杜夢唯踩在腳下的快感,並未注意到方才那個走出去的婢女的話句句帶刺。老謀深算混跡多年的李夫人自是不同,那婢女的口才非一般,恐怕在這里的婢女也是不一般,哼,李笑笑這個白痴,連拉攏人心都不懂,府上庶出的小姐那麼多,真不知道老爺怎麼就派她這麼個無知腦廢的庶女來!
接待客人的大堂上的一舉一動自是被杜夢唯听進耳內,她悠閑的擦了擦嘴,一旁的婢女見到,聰明的上去收拾飯桌,心中也不由肺腑,這麼個奇葩的女人王真要帶進門?還好她是侍候王妃的吃食的,而且王妃不喜吃的飯菜只會叫人帶走並不會發什麼火氣。
男子見她怏怏不感興趣的神情,開口道,「不想去我就派人打發了她們。」
杜夢唯怠惰的揉著眼皮兒,邊搖著頭,「還是去看看你未來的妾侍。」
話出,紀絕颯笑,她未察覺她話中醋意,他也沒有揭穿,「你是我唯一的妻。走,本王與你一同去看看。」
「嗯。」杜夢唯突然沉默了起來,輕輕的應了聲。
看著遠去的一銀一白並肩而立,婢女驚訝的神情定格在臉上,她剛才听到什麼了?一定是她听錯了!就諸如剛才她看到佛主出現在她眼前,不可思議,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
可,方才卻存在過了。
一個男人,還是一個位高權重站于巔峰操控風雲的男人說出的話,哪怕是普通人家都會有一兩個通房什麼的。
李笑笑還在刁難婢女的途中,外邊的聲音猶如在里邊放了顆不可忽視的炸彈,轟響人內心深處,「攝政王到!攝政王妃到!」
李夫人神情詭異,不過很多就鎮定下來。自古接待拜訪的女眷都沒有自家男人陪從,只是攝政王來了又代表著什麼,誰不懂呢?
那是明晃晃的拒絕!
只是李笑笑沒有想到那一層,只覺得紀絕颯一定是听說她在這特地來找她的,因為她可是她的妾侍!欣喜的站起來,直接忽略了他身邊一個比她美上許多的大活人,興奮羞澀的開口,「王這是來看笑笑的嗎?」
氛圍頓時一凝,婢女們見鬼似的看著她,她眼楮到底有沒有瞎?王和王妃多恩愛呢她居然沒有看到!
李夫人也頓覺面子有些掛不住,「見過攝政王,攝政王妃。」見到紀絕颯點頭,李夫人扭頭看著李笑笑,吃喝道,「還不快見過攝政王和攝政王妃?」
「見過王、和王妃。」李笑笑口語僵硬,換上了一副天真可愛羞澀的模樣,直接令在場的婢女看呆了,這尼瑪的孫悟空七十二變嗎?
杜夢唯和紀絕颯各坐上了主位,她獨有的冷淡聲線隨吹進來的冷風一起響起,「李夫人與李小姐突然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李夫人一愣,顯然是沒有跟上杜夢唯直白的節奏,一般已婚婦人不都客客套套十句只有半句聊到正事的嗎?只是眼前的人,卻不能稱之為愚蠢!「既然王妃都如此直白,攝政王也在場,老婦也就直說了。今日老婦攜笑笑來也就是奉老爺之命請攝政王把她給收了當妾侍,不知王妃考慮得怎麼樣?」
一般夫君納妾,都得經過主妻同意,而主妻為了討好夫君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李笑笑聞言,激動的瞪大眼楮緊盯盯著紀絕颯一眼,這才把視線轉移到杜夢唯身上,眼神中不由多了分嫉妒。心中一個蓬勃飛漲的願望已經更勝過她要嫁給紀絕颯的心願,那就是,要把杜夢唯踩在腳下,讓她看看嫉妒她和王親密的場景!
「這事,不知王是何想法?」杜夢唯把問題拋給了紀絕颯,神情底處隱約有些不悅,哪怕是知道紀絕颯不會納李笑笑為妾,但還是不開心,非常不開心!
紀絕颯笑,「王妃又怎會不知本王的想法呢?」
「本王妃怎麼猜得透王你的心思呢?」他只說她只是她唯一的妻,而不是唯一的女人!
「真不知?」紀絕颯眯著眼,似乎能猜到她此時心中的想法,心中自是歡愉。
兩人把問題拋來拋去,這令李夫人也有些緊張起來,直看著杜夢唯,老爺這次可是非常希望能把李笑笑塞進攝政王府,若是她能完成,必定能在府中那些小賤人身上再立威風!
「不知。」
紀絕颯這次沒有繼續問她,而是直面向李夫人,眼神從未給過李笑笑一分一毫,「李丞相的好意本王心領了,也早已告知丞相本王的意思。而且,本王又怎會舍得令美貌絕世的王妃獨守空房呢?」他的「舍得」的音很重,頓時婢女們也贊同王的說法,而且把李笑笑那個女人招進府來簡直是禍害他們做奴才的!
李夫人頓時希望落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杜夢唯身上,「王妃自是美麗,笑笑她自是不如。不過王遲早也是要立妾的,王妃何不將笑笑收在身邊?也好多個姐妹聊聊天。」
原本想要爭取的李笑笑沉默了,看著杜夢唯這個討厭的女人,可她卻不得不靠這個女人進入府中,「娘親說得對,姐姐把笑笑收了吧,笑笑肯定會很听姐姐的話不給姐姐惹麻煩。」
這樣誠懇可憐的眼神兒是最能令拔起男人憐惜小白兔的沖動,只是紀絕颯卻並非其中一名。「本王的話李夫人這是當作耳邊風嗎?而且本王並不會納一名妾侍,王妃只會是本王唯一的女人!」
在場所有人除了紀絕颯外,全部被雷住了,李夫人更是不敢置信,她剛才听到的事,羨慕的神情自是落在杜夢唯身上,一生唯一妻,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多幸福?
李笑笑神情自是不用說,難看得要死,嫉妒羨慕恨著杜夢唯,恨不得立刻將其殺了痛快一場!
杜夢唯藏在衣袖內的手抖了抖,他說的不是唯一的妻而是唯一的女人!心里面不快的感覺頓時散去,面容的冷色也散了些。
李夫人李笑笑滿載希望躊躇而來,卻落得一場空。李夫人叫人堵住瘋言瘋語的李笑笑的嘴,擺著貴婦風範,與杜夢唯紀絕颯告辭。
大雪紛飛飄飄,眼簾堆積滿白花花一片。綠添白,冷寒的白雪小堆從葉子上滑落于地,與周遭白雪成為一體,變成大白雪堆。
腳印一大一小的出現在白雪路上,長長的,很快白雪的降臨覆蓋了那些腳印兒,宛如它們並沒有存在過,只是物事留于心,哪怕痕跡被消滅,但心中不滅它就還存在著。
攝政王府的下人們見到王和王妃兩人恩愛甜蜜散步看漫雪,都紛紛自覺的回避,免得打擾了兩人獨處時間。
他攬著她腰間的手傳來陣陣暖意的熱,溫暖了她的身體。她所修煉的秋落水籍已經達到六層天,也算是逆天的存在,只因它無需內力便可修煉,所以她的內力依舊爛得一塌糊涂。
男子一手擁美人,一手撐花傘,噙著暖如玉的輕笑,打破了眾人一直以為對他的印象。從杜夢唯第一眼看到他時,他便是輕輕淡淡的,不是平靜便是平淡的神情,仿佛什麼驚濤駭浪驚天動地的事在他眼神也只能獲得一個平靜的神情,似乎沒有什麼事兒能使他露出其他神情。而這一次的確是一個奇跡,若是平靜猶如不知暖熱冰冷的清水的他就像是那靜湖面上,那麼此刻,靜湖面上蕩漾起止不住的漣漪,一波一波的卻只對投進平湖的石頭笑。
而她就是那個石頭,牽動著他所有情緒的人。
紀絕颯高她一個頭,杜夢唯只能抬頭仰視著他,步覆莫名一止。他的眼神一直迸出著縷縷柔情和笑意,看著她輕輕的嗓音猶如清澈的溪流一樣動听惹人沉迷,「我們過去坐坐。」
不知何時,一顆極為龐大的大樹下建起了一個四面無牆頂部積雪的遮陽棚,不過此時卻變成的遮雪棚了。
紀絕颯見她沉默不語,攬著的手改為拉,十指相扣將她引到遮雪棚內,里面中間有著一張足夠兩人坐著還有余的棕色檀木軟榻上。
大雪依舊四揚落下,冷寒靜靜的吹起,只揚出他們的墨發與衣袂,並不會感覺到寒冷。杜夢唯靠在他懷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紀絕颯見到沉思迷于自己世界里的杜夢唯,他似無奈的嘆息,撥弄著她觸感柔軟的盤發,弄得有些亂,「以前你就問過我是誰,唯兒,如今你是我的妻,我也不會瞞著你。」
杜夢唯身體一僵時,原本背對著她的身體被他翻了過來,「嗯?」其實她是非常想要知道,當她被控制住時,只要他的出現她就會恢復意識,世上沒有偶然的事,那麼就有可能是關于他的身世。而她也查過他的信息,一個突然就在鳳國冒出來的人,並且當時武功就所向無敵,以武官出神,一舉成名!
「千年前有兩個世族聞名于天下,百姓對我族敬仰崇拜,對另一族恐懼害怕。我族生來就有壓制那一族能力,不過那族人的族長很奇特,她能招出死士與我族抗衡。兩族人也在千年前隱了世,只是沒有人知道他們暗地里相斗了數百年,再一次那族人族人的逃離叛族後,那族人就徹底隱世了只為尋找他們失蹤的族長,而我族人也跟著隱世,只為尋找那族的族長與其後輩將其殺之!」
「是嗎?」她猶如墮進了千年寒潭,渾身冷得像極冰雕,垂著的頭滿是震驚。這就是為什麼她之所以遇到他不會被控制的原因嗎?「你是那族人的少主?」
「不是。」他宛如沒有看到她的神情,「是族長。」
她緘默了,紀絕颯伏在她耳邊低言,「不過我已經吩咐人下去不再追殺那族人的族長了,誰叫她是你呢,唯兒。」
杜夢唯宛如被雷劈到的樣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知道了?
男子輕輕揉著她的唇絆,眯著眼含笑,「那些人你無需理會,我自會擋著。」不僅僅是替她擋著,他們族人也都出動了人力,全力搜查那族人的去向。
錯愕的抬頭看著他,原本藏在心中的害怕也隨著他的話離散。對,他這麼聰明又怎麼猜不到她的不對勁呢?「好。」
她在雷剎宮的力量不方便她搜查,若是太明顯的找對方的話必會被懷疑!而且那次地城以後就沒有再找過雷剎宮的麻煩,這件事宛如過了去一樣,沒有人再去理會,畢竟那些人並非江湖人!
而且雷大才剛上任就遇到這事,內部都沒有安撫好也沒有多立威嚴令人信服,畢竟也有不少支持雷二和她的人,所以宮主也算是不好當的。
她與雷二的勢力暫時並沒有月兌離雷剎宮,不過也由不得雷大管理。
這幾日他也並沒有瞞著她他族與巫族的事。
如今巫族與他族對抗,巫族多次敗退,並且已經回了他們的大本營,千嵐山!是由多座危險的山峰圍起來,中間那地是空的。若是沒有人帶領,無人進得了千嵐山里面,靠近外面也覺得危險重重了。
「你找到去那里的路嗎?」杜夢唯坐在一旁。
紀絕颯眸光閃閃,「不用很快就可以了。」在千嵐山挖密道那是找死的節奏,所以他們也沒有試,而且派人去打探消息,自然死在那的族人不少。
「哦。」這幾日她只覺得心緒繁亂,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紀絕颯見她又蹙眉,走了上前,「怎麼了?」她搖頭不語,「近日我們就要離開這里。」
「去你族里?」
「嗯,也該讓他們看看他們的族長夫人。」鳳國攝政王這個位置也該卸下,至于還沒有到十六歲的鳳江陽,先皇遺詔也說過,若他認為現任皇帝有能力便可以破例在他未滿十六歲時把王權交還給鳳江陽。
這時凌蕭走了進來,「公主。」
「辦妥了嗎?」她幾日前曾吩咐凌蕭派人去把莫無恩接出來。
「是的,都妥了。」凌蕭抬頭,「公主,這幾日水原有些古怪,公主還是去看看。」
杜夢唯听了點頭,她並非沒有去看「生病」了的水原,只是當時水原都睡著了。
「我會的。」
暮國一早,失蹤已久的杜博睿膝下的長女長公主出現在皇宮,一夜替娘家洗清冤屈!
而後暮王病急立下詔書就躺在床上不能言語全身無力臉色蒼白。
詔書︰封長公主杜長恩為皇太女,一個月後舉行登基大典!
詔書一出,全國轟動,他們暮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王就要誕生了?!
出乎眾人意料,贊成的朝臣居然如此之多!
只是莫無恩知道,他們支持的人是她,是遠在鳳國的她,不過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支持的人只會是她杜無恩!
女子墨發紅衣飄逸,年輕的臉上多了幾分滄桑,目光看著的地方正是鳳國,後面黑衣男子就站在她身後,「齊鹿你說她會來嗎?」待她登基之時。
被點名的齊鹿削薄微寒的嘴唇張開,「如果她心存有你便會來。」而他也自然清楚莫無恩說的那個她是誰,也清楚那個人將他們與她放在一起修煉是為何。
「嗯。」突然,她沉默了,她有些不確定……
「皇太女殿下,洪將軍來了。」一太監回報。
莫無恩是見過洪嘉亮的,只是印象一直停留在風流不的階段,如今一看來人氣勢洶涌目露冷銳面容繃著宛如不會笑,見到她時拱手行禮,「見過皇太女殿下。」話語間也只因為她的身上多了絲絲尊敬,並未太多情緒夾雜,比如心服!
「洪將軍有何事要說?」莫無恩坐在上位,並無因為他的氣勢而怯場,反而鎮定自若的開口。
洪嘉亮也自然清楚她培養出來的人又怎會是弱者,對于莫無恩的態度依舊只是尊敬,「末將已捉拿叛變的親王,至于如果如何處置,還請皇太女殿下請示。」
「把他府上所有人殺了,以儆效尤。」她不眨一眼的道,也清楚洪嘉亮不過就是在試探一下她的狠心程度!
「他府上共有三個未滿一歲的幼子,一共府上加起來共有幾千多人,可都殺?」洪嘉亮冷冷的開口,眼中深處有著難以看清的譏誚。
「殺了!」兩個字連她自己也顫抖了下,最終還狠下心來。
「是。」
待洪嘉亮退下,齊鹿才走了出來,靜靜看著她,「如果不想當,我們可以走。」
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一開始顯得搖搖欲墜的
她的一句話決定了那麼多人的生死,果然她還是不夠狠心,可她又怎麼會如此的狠心?!
門輕輕的打開,入目的是一片藍色繡山水的屏風,藍珠子竄成一條條垂下輕到根本看不到的搖晃著,杜夢唯環視了一周卻不見水原的身影,心有不安的走了出門問站在外面的凌蕭,「她不見了。」
這一刻她忽如確定,水原並非只是去散步什麼的,而是不見了離開了!房間內並無打斗過的痕跡,根本不可能被綁架,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不打一聲招呼悄無聲息的走了!
「公主……」凌蕭冰冷的面容出現幾分遲疑,這幾日水原的不對勁他是看在眼里的,常常的痴呆仰空,見到公主卻忽然躲避,不似以前那人早已撲了過去。
「不必說了,她會回來的。」杜夢唯淡淡的聲線看不出是何情緒,背對著凌蕭的面色擠滿了深思疑惑,這難道就是與她一直不安的原因有關?
凌蕭看著她的身影越走越遠,漸漸的模糊起來,抿著的唇張了起來,「可以告訴我你為何而做的原因?」
隱蔽內閃過一抹難以捕捉的藍色身影,卻並未開口。
「我既然已經知道你在此,你以為你能瞞得過公主嗎?」凌蕭忍不住譏誚,這麼多年水原對公主的忠誠他都看在眼里,所以這才令他令公主疑惑不解!
「不單是我,他們也不會原諒屠我族人的罪魁禍首!」她的嗓音染上了冰寒的冷,話語間充斥著滿滿的仇恨與憤怒,還有藏于深處的迷茫。
「你在胡說什麼?!」凌蕭蹙眉,自是听出她說的罪魁禍首是誰,「公主她怎麼可能如此做?水原!」
只是凌蕭的怒喝回應他的是陣陣寒涼的風與白茫茫的大雪,大樹旁路出被風吹起的白色衣尾,驀然凌蕭錯愕起來,「公主……」
她听到了?!
杜夢唯回到房時便窩在榻上,深思難辨,只是別人都能感受得出來,此時她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屠她族人?
還有、他們?是他們嗎……
她如今為自己的大膽猜測瞪大著眼不敢置信,手腳冰冰冷冷的猶如剛從冰窟里走出的冰人,全身蜷縮靠在床上角落。
她也沒想到那是真的!
雖然不是她親生屠了人,但畢竟她是擁有那些所向披靡的死士!
在紀絕颯進房時,床上的人兒已經沉沉入睡,滿臉的疲倦,特別是那蹙著的眉梢透出令他心疼的不安。水原的事他也听過,只是內幕他卻不太清楚,不過能讓她如此的必定是嚴重的問題,而且他剛從明日那得到消息,屬于她背後的勢力的火原風原土原三人失蹤不見,如今再加上個水原,這很奇怪,非常的古怪!
地上的長草默默晃動,它們的情緒似乎很低沉悲傷著,溢出不可思議的滄桑之感。
四人相見,緘默站著,各有心思,卻不關不是圍繞著同一個人轉。
詭異般的沉靜令四人的心沉重得猶如跌入低谷,水原是最早開口的,「該、如何是好?」
話出,再次陷入沉默詭譎的氛圍。
「殺……」土原一個字剛出,其他三人忽然緊張的揪起心來,只是他只說了一個句,就再也開不了口,是不想說下去!
「別忘了我們是為何而存在!」風原的聲音噴涌而出,直直的把三人說得愧疚憤恨,不過也只有風原自己清楚,他方才是何等的無措糾結顫栗!
「我做不到!」火原是一個直性子的人,也從不違心只遵從心的感覺走。
「火原你……」風原揮袖,只是他又怎麼能忘記族人死時的場景是有多絕望,他們的眼中無不充斥著「我們要報仇報仇」!
「我也是。」
「我也是。」
水原和土原的聲音接連響起,其實她又有什麼錯,她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里,他們狠不下心來、將她殺了以慰族人死去的靈魂!
……
馬車不停的奔著,離攝政王府越來越遠,紀絕颯收回視線,畢竟是居住多年之所。再看看懷中悠悠轉醒的女子,看了周圍的環境道,「這是要去你族人那里?」
「嗯,對方出了生死令,約我方在千嵐山一站訣勝負。」紀絕颯見她表情遲疑,解釋著,「生死令是千年前,雙方族人決定的口諭,生死令一出,兩族人不死不休必要分出個勝負,若另一方輸了,那麼那族人就從此在這個世上消滅!」那是死!
「千嵐山?」那不是巫族人的地盤。
「沒錯,對方提出在千嵐山對決,會自行將我族人放行進入千嵐山。」生死令一出,主動的一方有權利決定在哪決斗,而他族又是遵守承諾之人,又怎麼食言。「不過族中元老已經提出,我族人全部秘密進入千嵐山,免得對方耍什麼陰謀。」
到了他族聚集地,杜夢唯見過對她不滿意的各位元老,不過若是對方對她滿意那才叫奇怪。
紀絕颯擺明了他的立場,當眾攬著她的腰間進入準備好的房間,惹得不少老頑固紅了臉,這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如此不知禮數呢?!
進了房間,紀絕颯將她抱起放在床上,「好好休息。」坐了數天的馬車她肯定累壞了。
「嗯。」她側身抱著他,頭枕在他伸出的手臂上,閉合著眼楮。
生死令決斗那日,紀絕颯無奈之下還是把她帶在身邊,他本就不想她去見巫族人!
剛進入千嵐山的範圍時,奇怪的香氣飄來,她慢悠悠的開口,「這是毒氣,吸一口一刻鐘後立刻暴斃!」
話出,嚇到了不少人,都紛紛掏出解萬毒丹來。
對方還真是不怕死,居然把整個千嵐山都放滿這些香香的毒氣!若是女孩子家肯定會忍不住多吸幾下。
這是一場生死決斗,宋翎就站在敵方,還有嚴肅冷目的公老。看到杜夢唯的出現時也皆是一愣。
而杜夢唯看到對方身旁的四個人,驚悚在原地,四原!不過看到宋翎等人的神情那就說明著他們沒有把她的身份告知對方。她的神情極為古怪,站在一旁的紀絕颯緊握著她的手,含笑的為了弄了弄面容前的發。「等這場決斗結束,我們就離開這些是是非非。」
「好。」她難得一笑,這幾日也並沒有見到她開心過。
而她的笑落在宋翎眼中,怒氣驀然升起,眼神直射她身旁的紀絕颯,這就是她的男人?哼,被玩過的寵物得毀掉!
雙方還未打起來時,巫族那邊的公老已經手一揮,神情冷肅得可怕,巫族那邊的人也沒有一個是好臉色的。
居然要打開那個地方!
「不好,他們好像要打開那個奪命岩漿!」紀絕颯那邊的元老驚呼。
「奪命岩漿就是煉制你身上死士之所。」當時五千多名被打得一命嗚呼吊著一口氣的爍族人被丟進了奪命岩漿,這才煉制出的死士,涅磐重生!
爍族人是擁有未知能力的人,其力量自是不容小覷,只因族中人數不多,成不了什麼大患,這才成為了巫族人的目標。
杜夢唯能察覺得到,四原臉上忽然一變,煞白變成堅定!內心的不安更是劇烈起來,緊張的拉著他的衣袖,「你說怎麼樣才能將死士月兌離我掌控?」
紀絕颯忽如一愣,「听聞爍族人不甘靈魂受人驅使,使用最大的禁術,開啟了爍族人每百年他們只有四人現世的盟約。而那四人的目的只為了殺了擁有死士的人。而你說的死士月兌離你掌控,只有一個辦法,那四個人跳進奪命岩漿!」紀絕颯怔松,錯愕的看著敵方的四原,四人、四原!
雖然不知道四原是用了什麼辦法引誘地方開啟奪命岩漿,但他們的做法不是已經很明顯了嗎?
杜夢唯忽如臉色煞白,警告的盯著宋翎身後的四原,只是對方並未理會她一眼!
一塊極為深而空的地方,猶如一個湖泊,在湖泊一角看對面也只能看到對面形成一點的人。驀然,那地方轟隆隆的響起,隨即烈火岩漿噴涌而出,可以看出它們並非一般的岩漿!
她也自是清楚,岩漿之氣有劇毒!岩漿之液帶腐性!
「小寵兒,今天你是逃不了了,誰叫你跟著跳進虎口呢?」宋翎溫和呵呵笑起。
「宋翎,沒想到你也有蠢笨之時。連你身邊四個人的身份都沒有弄清楚就敢帶著,我佩服!」杜夢唯冷聲道,令四原驟然臉色一變。
「他們?不就是你前不久失蹤的手下嗎?」對于杜夢唯自信的模樣,宋翎還是生出了些許的懷疑。
「呵呵,你沒有听說過爍族四人的事跡嗎?」
經杜夢唯一提醒,巫族人一驚,原本還在宋翎身後的四原已經消失了蹤影往奪命岩漿而去!
杜夢唯震驚,原本打算借巫族人之手攔阻四原,看著四人一路破敵狂奔奪命岩漿的場景,她驀然鼻子一酸,她知,他們不能再當她的得力屬下了,可她也不想看著他們去死!
紀絕颯忽如攔阻了她的去向,「或許這就是他們唯一的心願,你何不成全了他們?你想想,就算他們活下來了,也只是活在仇恨與掙扎當中,他們如此做何不是最好的結果?」紀絕颯承認,這一次他自私了,他為了她的生命著想,將那四個人推了出去,只是他說的句句到理,她又怎會不知,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紀絕颯你放……」忽如,她禁了聲,看著無聲對著她張開言語的四原說著同一句,「你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不單是為了你才如此做還是為了死去卻不能安息的族人靈魂,只要我們死在岩漿中,族人靈魂才能被釋放!」
最終,巫族人沒有攔阻了四原的步覆,直到四道身影淹沒于岩漿當時,她才忍不住踉蹌的後退數步,神情繃緊冷寒。忽如只覺眼前昏暗,無數靈魂自她雙指間流出,足足有五千多條!
宋翎公老等人看著這一幕都驚愣在原地,原來一直要找的人早就出現在眼前!只是如今為時已晚了晚了!
宋翎也怎麼沒想到那人會是她,也沒有想到那四個人會是爍族人!若不是他們告知他知道他們族長的下落,並一一說出她何時被控制的時間他又怎會相信,這一次打開奪命岩漿也是經由那四個人提出,說什麼從她口中得知,只要控制她的時候聚有岩漿之氣必能令她自動來到千嵐山!
對啊,那四個人都是她的下屬,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她就是她呢?!
巫族人與他族的人的戰爭並未因眼前的突出狀況而停止,拼著你死我活的。紀絕颯抱著無力閉眸的杜夢唯,無奈的輕嘆。
……
不出所料,紀絕颯一族勝利,巫族人敗,宋翎與公老一些年老地位高的人死!巫族人余下的黨派逃的逃死的死。
「別關。」
紀絕颯關窗的動作一頓,對于她的話他只能給予無數的寵愛,「好。」
內力暖遍她的全身,她面容並未施任何狀,白皙如紙的面色因為冰雪的冷而凍得雙腮發紅,櫻紅色的小巧唇絆緊緊抿著。自那些靈魂離開後,她的身體與常人無異,臉色也恢復過來,紅撲撲的甚是可愛。
「我們去暮國一趟可好?」
「好,都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