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茜桃證實了心里猜測,生怕被人瞧見,也不再中安宮前多停留,轉而去了劉晴那里,畢竟她與皇上那樣說了,若是被知曉自己並未過去,皇上難免會不舒服。畢竟皇上身邊有個別有用心長樂。
至于荷包,她並不擔心,以前娘親也用過這個法子讓父親冷落了三姨娘,夫人也懷疑過,親自讓資歷深郎中檢查了三姨娘所有衣物,卻一無所獲,三姨娘衣物上只有她自己常用芷蘭香味。
她不信宮里太醫就能有本事查出來。
只是長樂居然是宜貴人人讓薛茜桃深受打擊,她雖然八面玲瓏,但宮里還沒有培植出自己勢力,而宜貴人手居然已經伸到了皇上身邊,實是出乎自己意料。
不知秦諼是如何買通長樂,薛茜桃一面走著一面慢慢思索著,她既可以為別人所用,那為什麼不能為自己所用呢?皇上身邊人,自然是極重要。
長樂進了雲台殿,將荷包拿給秦諼,秦諼聞到這龍涎香味就心生厭惡,一刻也不願耽誤,立刻吩咐如鏡去請太醫來。
長樂看如鏡走了,如花和巧巧也都去了小廚房給秦諼煎藥,才半猶豫著開口道︰「主子,未央那邊……已經有些懷疑了,我能不能和她說實話,畢竟我極少有事瞞她。」
秦諼知道長樂為難,可還是忍不住沉下臉,「你們都是皇上身邊,可謂是皇上身邊近人,如果兩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情,皇上面前難免會露出什麼馬腳,我還是不想冒險。」
長樂低頭不做聲了,雖然知道是這個結果,還是覺得主子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而秦諼那句「皇上身邊近人」也慢慢長樂心底泛起漣漪。說不清是歡喜還是惆悵。
「還有,那個薛貴人,好像發覺了我帶著個出來,雖然被我幾句話言語打發了。但我心里還是不太安穩,也許她現正給皇上告狀呢。」
秦諼听眼皮一跳,忙道︰「她是如何發覺?你給我講講?切不可漏了什麼細節。」
長樂便一五一十說了,秦諼听到薛茜桃有了懷疑還是放長樂走了,心里涼了涼,她是篤定了自己檢查不出什麼,才會這樣輕易放過長樂吧,否則,一定千方百計將東西奪了來。
「既然擔心她會說給皇上,你還是回去吧。省她佔了先機,不過我覺得她不會去說,我猜她並不打算與你產生直接沖突,她不敢賭皇上一定會選她。」
秦諼話讓長樂心微微安下來,便請安告退了。回到養心殿。果然沒有看到薛茜桃人了,皇上也剛剛用過膳,並沒有計較自己去了哪里。
與此同時,姚太醫也邁進了秦諼雲台殿大門。為秦諼診了脈後,微微點頭︰「宜貴人脈象還是有些躁動,但比起前幾日已經好了許多,歸人還是平日多注重休息為好。」
「太醫能否看出。我脈象不穩是何原因導致?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什麼外因?」秦諼斟酌著詢問道。
「胎像不穩實有許多原因,也可能是如今暑熱難耐所致,至于外因,微臣瞧著不像,也或許是……」姚太醫猶豫了下又搖搖頭︰「這應當不可能,貴人只需要好好休息就是了。」
「或許是什麼。姚太醫既然開口了,我倒想听听。」秦諼听出姚太醫話里猶豫,忙追問道。
「若是因為什麼外因,也可能是用量小,讓人察覺不出。」姚太醫說完搖搖頭。「宜貴人既然懷孕了,平日自然保養得當,這個可能倒是不大,宜貴人不必放心上。」
秦諼點點頭,示意如鏡把東西那給姚太醫,帶著一絲笑意道︰「姚太醫過來幫我看看這個東西可好?可要仔細好生檢查,有什麼東西是對我有不好。」
姚太醫接過來,一看是龍騰九天圖像,便知是皇上東西,臉色變了變,「宜貴人這是什麼意思?」
秦諼知道姚太醫心里有顧忌,假裝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不過是皇上帶著這個我總覺得不舒服,今日特地向皇上討了來,請太醫來看看,也是皇上允許了,你不用怕,只管好好檢查便是。」
姚太醫這才放下心來,仔細嗅了嗅,又打開荷包,將里面香料都倒出來檢查一遍,才道︰「這里面並沒有什麼對貴人身子不好,貴人還請放心。都是龍涎香罷了,只是味道重些,不礙事。」
秦諼自然對這個回答不滿意︰「這麼重龍涎香味,有沒有可能是,為了掩蓋什麼別味道所致?」秦諼心里只能想出這個答案。
「這里面並沒有摻雜任何別香料,又哪里會有別味道,不過說起來這龍涎香也並不是很精純,皇上怎麼會帶這個?」
「哦?」秦諼挑眉,像是抓住了什麼似得問道︰「你意思說這龍涎香是被動了手腳?」
姚太醫趕忙搖頭,「這倒不是,不過我看著龍涎香倒是有些雜質,味道聞起來也不夠精純,不仔細話也看不出來,想來是尚工坊嬤嬤們偷工減料了。」
秦諼點點頭,見問不出別,便送姚太醫出門了,回來又仔細看了一眼荷包,想起姚太醫說話,心一動,將香料和荷包分開,仔細挨個嗅了嗅,那香料沉沉入了鼻,讓秦諼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而荷包袋子倒還好一些。
自己一直猜測是荷包袋子問題,原來根源還是這些「龍涎香」上。
這龍涎香,一定是薛茜桃不知用了何種方式自己制,秦諼想著嫌惡用帕子捂住了鼻子,吩咐身旁如鏡,將東西重裝進去放好。
如鏡應了聲便上去照辦,秦諼忽然靈光一閃,「慢著!」
如鏡手頓了頓。
秦諼轉頭看向如花︰「你去內務府,取些上好龍涎香料來,就說我要給皇上用。」
如花答應著出門去了。
秦諼忽然掃了一眼一臉一旁有些不知所措巧巧,道︰「看出來了麼?有人想害我。」
巧巧瞠目結舌,她一直是個心地良善姑娘。
「是,是……薛貴人?」巧巧結結巴巴問道。
「應該是她不會錯了。」秦諼慢慢道,「不過這份量不大,索性我發現得早。」
秦諼輕描淡寫,巧巧卻出了一身汗,若是沒有及時發現,宜貴人這個胎就危險了,而皇上是特意吩咐自己過來照顧宜貴人身子……若是宜貴人有個好歹,自己該如何給皇上交代,賠上自己這條命也是交代不了。
「那宜貴人要怎麼辦?」巧巧臉色發白問道。
秦諼笑了笑︰「還能怎麼辦,自然是換上真正龍涎香啊,我們現又沒有證據,你也看到了,太醫都查不出來。」
「那奴婢去把這些害人香料扔了。」巧巧急忙道,雖然秦諼吩咐過很多次不必這個自稱,巧巧還是改不了口。
「不忙著去。」秦諼開口阻止道︰「這些香料留著還有用處。」
巧巧帶著疑惑之色看了秦諼一眼,還是不做聲了。
明著是沒法揪出薛茜桃了,可是秦諼沒有打算這樣輕易放過她。
她琢磨著自己以發現一個問題,薛茜桃去找皇上時候,從來都是不帶著自己身邊侍女。
她知道她不放心她們。
過了一會如花也取來了龍涎香料,秦諼讓如花將這些龍涎香料裝進了荷包里,命如花去給長樂悄悄送去,另外如花耳邊叮囑了一些事,讓長樂去做。
如花听了,什麼也沒有說便又重出去了。
晚上皇上又來了雲台殿看秦諼,秦諼執意要求下與她下了幾盤棋,順便歇了雲台殿。
就寢時候,秦諼看到皇上果然換了一套寢衣,心里松了一口氣。
她讓如花給長樂交代了,將薛茜桃所有送去衣物,都過水仔細洗一遍,若是皇上歇雲台殿,就讓陳阜不要拿薛茜桃送來。
皇上果然秦諼面前也沒怎麼計較,看秦諼難得心情好,臉色也好,心里也十分歡喜。
秦諼安穩躺了皇上懷里,曾經自己將一顆心和全部信任放了他身上,他沒有護住自己周全。
可是她並不怪他,若是可以,她還是希望她元真、夫君,可以遠離這些後宮心計,好好做他皇上,管他天下便好。
她自己也可以護自己周全,不只是自己,她還希望可能替皇上分憂,護皇上周全。
就這樣他身邊,長長久久他身邊,是一件多麼幸福事情,自己曾經失去過,才發覺重他身邊有多麼值得慶賀。
——她是自己女人,深愛自己並且懷著自己孩子女人,自己一定要全力護她周全,才不算辜負她,這個孩子生下來後,無論男女,這宮里永遠都有懷里這個女人一席之地。
——一切都交給臣妾去做,為了能長久皇上身邊,臣妾會不惜余力去保全自己。
這一刻,相擁兩個人同時心里這樣想著。
淡淡溫馨和歡喜雲台殿里蔓延開去。
月上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