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何念考上了縣重點高中,外公將全家人都叫道家里,給何念慶祝一下。
早上,九點多,父母就帶著何念來到外公家。
何念陪著外婆看電視,聊天,父親坐在屋里陪外公聊天,母親則幫著韓嫂做飯,韓嫂是舅舅請來的保姆,負責照顧家里的老個人,畢竟他們都沒時間在家里,兩個老人快70歲了,家里沒人照顧不放心,就請了人過來,韓嫂來到外公家已經兩年了,手腳利索,飯做得也好吃,就這樣一直干著。
十點半的時候老姨也過來了,進廚房幫忙做飯,今天要弄兩桌菜,廚房應該是最忙的地方了。
大廳里,何念吃著西瓜,問外婆「外婆,上次媽媽拿來的樹皮有熬水喝嗎?」
「沒有,被你三姨給扔垃圾桶了,也不跟我說聲,就扔了。」外婆不滿的說道,這個三女兒也真是的,老一輩傳下來的話,總是有幾分道理的,既然說那樹皮能治病,總歸要試試,反正對身體也沒害,可是老三不聲不響的就扔了,等韓嫂回來,打算煮樹皮的時候才從垃圾桶里找到,最後也就沒弄成。
「哦。」何念低低的應聲,心里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其實她是不信的,但是又希望有用,這樣外婆的糖尿病就能治好,就不用每次都控制飲食了,還要每天吃大把的藥。
外婆模了模何念的頭,起身進了臥室,等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紅色的手帕。
「阿念,這是外公外婆給你的,你自己留著花,不要給你爸媽。」說著外婆將手帕遞給了何念。
何念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十張一百元的大鈔票。何念頓時傻眼了,她從小到現在就沒見過一百元的錢。
「外婆,這、、」何念難以置信的看著外婆,這麼多真的是給她的嗎。
「給你的,收起來,不要讓別人知道,這是外公和外婆偷偷給你的。」外婆將手帕包好,然後放進何念的小書包里。
「媽,錢太多了,您還是收回去吧。」一旁坐著的父親趕緊說道。
「行了,又不是給你的,我們家阿念都沒說什麼,呆著你的。」外公將父親攔下,不滿的說著。
父親挺怕外公的,見狀,只好乖乖的坐好,不敢在說話了。
何念腦袋還是暈乎乎的,她傻傻的吃著西瓜,雖然知道一千塊是很多錢,但是具體能買到什麼,她還是沒有什麼概念,小孩子除了花5毛錢買個雪糕,買點零食,她根本就沒拿過5塊錢以上的錢。這麼多錢估計對于她來說就是好好的保管吧,畢竟她不可能拿一百塊去買個5毛錢的雪糕吃。
十一點半之後,家里陸續來人,大姨一家,舅舅一家,三姨一家,還有老姨夫和兩個孩子,都回來了。
本來很寬敞的客廳,一下子變得有些擁擠。幾個小孩子坐在一起,表姐,姨妹都坐在何念旁邊,詢問她怎麼考的那麼好,新的高中有沒有去看看,好不好,等一類的話題。
表姐和表兄是舅舅家的孩子,表姐學習不是很好,在榮域七中上高二,表兄則上了衛校學醫,繼承父業。
大姨家是兩個兒子,都沒有上高中,初中畢業就上了技校,也是學醫,如今學後有成,一個進了縣醫院,一個進了市醫院,老大今年剛剛結的婚,老二正在說對象。
三姨家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跟前面的哥哥一樣,沒有上高中,也是上的中專學醫,不過太痴情了,死活不願意留在市里,為了女朋友在縣衛生院上班,他的女朋友則在榮順一中上高二。兩人從初中就談戀愛了,姨兄很喜歡他女朋友,他用自己掙得錢共女朋友上學,等她大學畢業了兩人在結婚。姨妹上的是幼師,性格細心踏實,又喜歡小孩子。
老姨家也是一個兒子一個女兒,現在兒子上初二,女兒上初一。
只有何念家只有一個孩子,不是母親不想要孩子,而是父親不允許母親再生孩子了。母親的身體不好,生何念的時候雖然順產,但是父親還是擔心,他覺得有一個孩子就挺好的,現在是新社會了,誰說就一定要有兒子,男女平等,女兒比兒子更貼心,于是母親也不在堅持。
等人到齊了,開始上菜,何念本來應該和哥哥姐妹們坐在另一個桌子吃飯,但是被外婆拉在身邊,一定要她坐在自己旁邊,老姨站起來去孩子們的桌子上吃飯,給何念讓出位置。
飯桌上,外婆掏出來二百塊錢,遞給何念「阿念,這是外公、外婆給你的獎勵,拿著。」
何念乖乖的接過來,雖然之前外婆有給一千塊,但是那是偷偷給的,不能說的。
「阿念,這是大姨,大姨夫的,收好。」大姨站起來遞給何念二百塊錢。
老姨夫也給了二百,代表他和老姨。
三姨不情願的拿出來二百塊錢給了何念。「阿念,這是三姨,三姨夫的。你看看,你考個高中,大家都給你錢,一下子就八百塊錢,都趕上你媽辛辛苦苦種一年的地了。」
何念看了看三姨,只是說了聲謝謝。
舅舅拿出來五百給何念,鼓勵她好好學習。
「阿念考了縣中考第一名,也為咱們老易家爭氣,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阿念三年的學費就由我們出了。」外公看了看大家,然後宣布。
大姨和舅舅看了看沒說話,易菲家日子不好過,父親幫忙出學費他們沒意見,要不他們也會偷偷的給老二一些錢,不讓她太勞累了,畢竟身體本來就不好。老姨也沒意見,五個孩子中,她跟二姐最親,小的時候二姐身體不好,她很心疼,總是幫二姐干活,現在自己家過得還不錯,她本來也想幫幫二姐的,現在老爸出馬,他們就都靠邊站。
不過老三不願意了。
「爸,你這話說的有問題,什麼叫為咱們老易家爭氣了,她可是姓何,不姓易,你對她再怎麼好也不是你們家的孩子,小心養出來白眼狼。」老三易蘭一張嘴巴不饒人。
「易蘭,你怎麼說話呢?」母親易菲不滿的說道,什麼叫白眼狼,她家阿念才不是。
「我說錯了,二姐不是我說你,閨女早晚是要嫁人的,你供她上了大學又怎麼樣,最後不還是別人家的,她掙了錢不會給你一分,這年頭,還是要有個兒子在身邊才是對的。哼,閨女再有出息又怎麼樣,不還是沒兒子的絕戶罷了。」易蘭不屑的看了看易菲說道。
「啪」,「夠了,老三在多說一句,就滾回你們家去。」外公將筷子啪的拍在桌子上,生氣的對著易蘭喊道。
何念見母親低著頭,不時的有眼淚掉在桌子上,她抿著嘴巴,緊緊的握著拳頭。
「易蘭,我們家怎麼樣,不用你來說,何念是不是孝順我們也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家吧,咸吃蘿卜淡操心,不怕變老,長皺紋。」父親面無表情的看著易蘭,語氣冷漠的說道。
「好了,你少說兩句。」三姨夫拉了拉易蘭的衣袖,示意她差不多得了,別太過分了。
「你少拉我,我沒錯,爸,當初辦廠子,我跟你借5萬,你倒好才給我1萬,讓你出面找找鄉長,你也不管,我是你閨女,她呢,只是個外姓的外孫女罷了,就對她那麼上心。爸你那麼巴結著這個賠錢貨干什麼,她以後有出息了也不會記得你。」易蘭甩開丈夫的手,站起來,指著何念激動的說道。
「不就是考個破高中嗎,看你們高興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考上清華北大了呢,當了狀元郎了呢,呸,出來不還是給別人打工的貨,有什麼高興的?」
「你給我滾,滾出去。」外公氣的拿起手中的酒杯扔向老三,幸好老三的丈夫拉了一下她,躲過了酒杯。外公一張臉氣的白,手指顫抖著指著易蘭讓她滾。
「哼,走就走。」易蘭頭一扭,從沙上拿起皮包,踩著高跟鞋推門離開。
「爸,易蘭就這性子,您別忘心里去,我去看看她。」三姨夫站起來,不放心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