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兒,你這是干嘛,想嚇死我啊!」看到幾乎貼在她身後的人,包包笑罵了一句,攜了她的手,一起進了玲瓏閣。
院子里,秋天種下的蘿卜,此刻正當季,綠油油的的葉子下,白白的蘿卜露出地面半截,整整齊齊的擺列在淺褐色的泥土里,另一排是大白菜,白白綠綠的,遠遠看著說不出的暢快。
她做了個深長的呼吸,還是回到自己的地兒,感覺來的的舒服啊!
「依兒,下午給我做蘿卜炖牛肉,我想吃了,」雖是一夜沒睡,然此時的包包卻沒有一點睡意,看到石桌上有擺好的茶水,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發現竟然溫的。
下意識的抬眸看藍筱依,今日她的神色有點奇怪,唔,行為舉止也有點不正常。
包包正欲開口說點什麼,卻見有小廝急色而來︰「姑娘,宮里來人了。」
剛抬腳出去,便听到一聲尖細的吆喝︰「司馬包包接旨!」
「司馬包包?」誰起了個這麼難听的名字?包包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只有她,應該是皇帝把司馬家的姓和她的名字,合起來了。正躊躇著,是不是該跪下。
「包包,還不跪下領旨謝恩!」和世勒翌從拐角處大步走來,人未至聲先到,「李公公辛苦了!」
包包這才發覺眼前這位,是昨晚皇帝跟前的那位守夜太監。那麼說,這幾個箱子里的東西就是皇帝賞賜給她的那些金銀珠寶了!她急忙跪下,雙手舉過頭頂︰「民女領旨,謝主隆恩!」
當那一箱一箱打開時,滿屋金銀珠寶晃傻了藍筱依和幾個小丫鬟。
藍筱依的腦袋有片刻的轉不過來,包包在皇宮呆了一夜,她去探過,皇宮里刀光劍影,禁衛比平日多加了好幾倍,她根本就進不了,可她實在不放心,已經向那人報告了消息。
依那人的性子,不出一月,定會有所行動,,要知道包包不僅安全,還在皇宮中混水模了這麼多金銀財寶,藍筱依是不會這麼快尋求支援的。
「這些都是我的!」包包看著和世勒翌,他帶了那麼多的人想干嘛,搶?
宣旨的李公公作揖,道︰「姑娘,皇上口諭,今天能給你一切,明天便可以收回,姑娘自是該知道怎麼做!」
包包點頭,拿了一個金錠轉手就塞進太監懷中︰「公公辛苦了。」本來她是舍不得出手這般大方的,然而,听了他的話,包包改主意了。
李公公腰彎的更低了,雙手平舉,把金錠還給包包︰「奴才不敢領受。」
「公公客氣了,」和世勒翌伸手按住他的雙手,讓他收回去,「這是本王夫妻兩的心意,公公可放心受了。」
和世勒翌平日為人清冷,他素來不喜與人有肌膚上的觸踫,更別說是一個伺候人的太監了。而且,這是包包見過他的最長的一句話,最詭異的是,他臉上的笑容,看了令人心里很不安那。
冷面王的態度,讓包包越發覺得這位李公公不能小看了。
和世勒翌刻意強調什麼夫妻二人,這讓包包很不樂意。她以前就不願意和他扯上什麼關系,現下,是越發不能了。方才她看到李公公看了這條珍珠項鏈不下五次,很喜歡的樣子。
送人家東西,應該要投其所好才是,她伸手把那條珍珠項鏈塞進太監懷中︰「公公,這是小女子自己送給你的。」順便若無其事的看一眼和世勒翌,卻見他的目光,投向了院門處。
白色狐裘披風裹著一個眉目秀美的女子,一手扶著院門,顯是路趕得急了,有點氣喘,她身邊沒帶丫鬟婆子,在蕭蕭冷風中,那水盈盈的雙目,令任何人看了都會升起憐愛之心。
心蘭公主!
包包看看心蘭公主,又看看和世勒翌。
若不是知道他二人是親兄妹,此刻,包包定會以為這是一對愛而不得的情侶,瞧那二人對視大大眼神,茲茲的冒電。說不上什麼感覺,反正包包覺得自己要想得到這些珠寶,只怕是要費些周折了。
紅葉山莊和平南王府的距離不算近,這大清早的,不得不佩服,心蘭公主的消息太靈通了。
心蘭公主緩了緩氣息,而後娉娉婷婷地走過來,那姿態優雅得令包包嘆為觀止,每一個動作甚至連手臂擺動的幅度與距離,都精致完美到無懈可擊。
然而,她看向包包的目光,像餓了很久的狼,恨不得把包包撕裂了吞下。
包包伸手合上由于驚訝而快掉到地上的下巴,慶幸她生在現代,不必這麼苛求自己,得趕緊拿到那塊玉,快點離開這鬼地方。
不然真的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過,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心蘭這個小煞星的?
相較于蘇華羽,心蘭公主的威脅大多了,特別憋屈的是,包包根本就想不起來她怎麼惹了心蘭公主。
今日的心蘭公主,和上一次看到的有很大不同,上一次她前呼後擁,公主的排場之余,也令人望而生畏。而這一次,她獨自前來,看這情形……似乎有十萬火急的事。
和世勒翌身形一動,朝心蘭公主迎了上去。
既然是急事,那就是沒包包什麼事了,他兄妹二人自然會離開。包包垂首,身後的藍筱依和小丫鬟們也隨之向心蘭公主行禮,半天都沒有抬起頭。
這種時候,低首斂禮應該是明智之舉。沐離曾經說過,心蘭此人,能拉攏自是最好,不能的話,最好也別招惹。
良久。
那股子清冽的薄荷香還在屋子里縈繞,但一點動靜都沒有,包包估模著那兄妹二人早就離開她的院子了。
她撫著胸口,轉身對藍筱依道︰「天,依兒,你模模,我的小心肝都快被嚇停了。」一邊說著,一邊去拉藍筱依的手,想讓她模模自己的心跳。
藍筱依抬頭,嘴角一勾,正要說點什麼調笑她的話,卻只動了動嘴唇,一雙大眼楮直直看向包包身後,那一抹還來不及揚起的笑意,就那麼僵在了嘴邊。
包包順著她的視線,回首。
六目相對。
「那麼怕我?」心蘭公主聲音甜脆,笑意怡然,可眼底有某種東西,卻讓包包覺得渾身汗毛直立。
腦海里自動浮起,皇上對心蘭的特別……心蘭公主自小,受到的所有教養,比起皇位繼承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別看她不過十五歲,其心智年齡,怕是比包包這個二十幾歲的靈魂都要成熟。
加上她熟悉宮中勾心斗角的伎倆,沐離說的極對,得罪這樣的一個女子,是最不明智的。
包包定了定神,收回拉著藍筱依的手,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斟酌了一會,道︰「心蘭公主身份尊貴,一行一動間,自有渾然天成的威嚴,小女子寄居于王府,對自己的家世深以為然,故心生敬畏害怕之意,請公主降罪。」
這一番話,看似是包包在抬高心蘭公主,實則是在暗中點明,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家世,也不會心存攀上高枝的無妄念頭。她隱隱覺得,心蘭公主對她的敵意,來自與和世勒翌。
為了一個不屬于她的男子,惹來那麼多麻煩,包包覺得自己實在是犯不著。心蘭公主應該是能明白她的意思吧,包包絞著衣角,有點惴惴不安地等著心蘭公主的表示。
「五妹,二哥哥畫了一幅丹青,給你看看,」和世勒翌輕飄飄的一句話,便讓心蘭公主的笑容,如花綻放。也讓包包的心思化為泡影。
「真的,二哥哥,我們快去看。」心蘭公主興奮地挽起和世勒翌的手臂,扭頭就走。
包包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難道她錯了,心蘭公主不是為這些寶貝而來?她的目的就只是把和世勒翌帶離玲瓏閣?
和世勒翌輕輕應一聲,以讓包包瞠目結舌的樣子,牽了心蘭公主的手,恩恩愛愛地出了玲瓏閣。
院門處,心蘭公主回首,眸光如劍。
包包本來想趁這機會,舍去一些珠寶,換得一點心蘭公主的歡喜,以後再尋個機會,說明她一點也不想當什麼正妃,更不想與和世勒翌扯上任何關系。
這樣,應該可以解去心蘭公主對她的敵意。
然而,討厭的冷面王偏偏這時候提起什麼破丹青,等那塊玉弄到手,就讓依兒去把他的書房給燒了!
「包包,我……,」藍筱依湊上前來,欲言又止。
包包挑起眉梢,看她一眼,忽地笑出聲來,拉著藍筱依一起躺倒在那些金銀珠寶上︰「依兒,我成有錢了人,不,不,是我成了非常非常有錢的人了!」
半響,沒有得到藍筱依的回應。
這丫頭今天怎麼了?
包包側身,一手支鄂,一手拿起一錠錠銀子在藍筱依起起伏伏的胸口上擺放著,邊漫不經心地問道︰「依兒,你是不是趁著我不在,去私會男人了?」
「……」
「沉默就是默認,看來,依兒是想男人了!」包包翻身,盤腿坐在箱子中的金錠上,也不覺得被恪著,伸指戳戳藍筱依肉嘟嘟的臉,打趣道,「是不是知道我得了這麼多寶貝,想謀財害命啊!」
「你別胡說!」藍筱依這才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