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學院…
夏允美是被張莎莎和袁麗麗倆人一左一右地就跟傷殘人士一樣夾著走出醫務室的,後面的林菱老師緊跟在後面。
「呀,夏允美同學,你這是怎麼了?」剛走出去迎面就走來了一個人,這個人並不是別人,正是那天晚上跟夏允美喝得爛醉如泥的李建教授,他還是那樣地有著書香門第一樣的溫和氣質。
夏允美不好意思地咧著疼痛的嘴笑了笑「哦,李健老師啊,我這是不小心摔下樓梯去了,呵呵…」她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又被人給揍了,而且還被冤枉了。
李建微微頷了頷首,他知道這丫頭肯定是在撒謊,他看了看扶著她的張莎莎和袁麗麗倆人心里就已經有數了,肯定又是被欺負了。
「那個林菱老師,我能否讓夏允美去我的教學樓,夏允美同學似乎是對我的金融學很感興趣呢,我想好好地栽培她。」李建老師笑著說道。
林菱的眼楮看向了夏允美,夏允美輕輕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好吧,那你們倆個把夏允美扶到c幢的金融教學樓去!」林菱老師對著張莎莎和袁麗麗說道,那語氣跟夏允美說話的時候有著天囊之別,甚至可以說此時是惡劣的。
張莎莎和袁麗麗氣鼓鼓地繃著個臉,好像欠了她們幾百萬的票票一樣的,心里好不痛快。該死的,她們又不是這個賤民的小跟班!生氣歸生氣,這倆人還是老老實實地把夏允美送到了目的地,然後她倆氣的拔腿就走。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教室里…整個教室空無一人,只有夏允美一個學生。
「夏允美同學,那天在這里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李建教授對著坐在座位上的夏允美說道,他的語氣有著無奈。
在星辰學院,人跟人的等級制度已經深根蒂固了,窮人在這里根本就沒有一席之地。
夏允美聳了聳肩一臉的不在意,她淡淡地笑著說道「都過去了,我本來就不屬于這個學院,這樣大大小小的風波不知道還有多少在等著我呢,習慣就好。」
習慣就好,很是簡單的四個字。
李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的身上有種倔牛一樣的脾氣,蟑螂一樣打不死的倔強,還有那份似乎是無所謂的,一切都看得很開的灑月兌,他很欣賞。
「如果我恩人的女兒還在世的話應該也是你這樣差不多年紀了吧。」李建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他對著窗外的天空默默感嘆著,他的臉上是無法形容的悲傷。
他的恩人曾說起過,他有一個很漂亮很可愛的女兒。
夏允美很是詫異地看向了站在窗前的他,她感受到了來自李建老師身上的淡淡憂桑,她的心情突然也有了點陰霾,她靜靜地听他繼續講下去。
「我沒有見過我恩人的女兒,後來听說她跟她的母親一起葬身車禍了。」那聲音忽然有了一絲的哽咽,李建的眼眶里似乎有著淚水在滾動。
俗話說男人有淚不輕彈,可是他卻悲傷到想落淚。
車禍?這兩字讓夏允美瞬間有了窒息的感覺,她的心髒剎那間閃過劇烈的疼痛,她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一層薄汗溢了出來。她的腦海像是放電影一樣地播放著夢里經常出現的那可怕情景,那個糾纏了她十多年的噩夢!車禍,夢里的是場驚心怵目的血的洗禮,那流淌著的鮮紅鮮血讓人透不過氣來,有種瀕臨死亡的錯覺。在夢里,每次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再也不會醒過來,在夢里的那個小女孩好像就跟自己是連著一顆心的,她當時的恐懼自己完全能夠深有體會。
「老師,你跟你恩人的感情肯定很好。」夏允美淡淡地說著,她努力不去回想那夢中的可怕情景,她胸口的疼痛也就那瞬間像是被某只手攥在手里一樣讓她窒息,現在好似是恢復了正常。
「嗯。」李建老師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轉身看向夏允美很是抱歉地說道「夏允美同學,真的不好意思,我這樣糟糕的心情怕是也影響到你了吧?」滿臉的歉意,他的唇邊溢著苦澀的笑容。
他什麼時候才能抹去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呢?
夏允美搖了搖頭,她笑了笑「老師,很感謝你能把你內心的痛苦告訴我,你沒有把我當成一個學生,你是把我當成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你是需要把痛苦釋放的,這樣你才會過得不那麼壓抑。」夏允美的一字一句都敲擊在李建的心里,他的眼里閃過一抹亮光,然後又淡了下去。
他的痛苦,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默默忍受的,如今算是有了聆听的人了嗎?
李建像是要把心里的包袱漸漸拋開一樣,他對著夏允美說道「夏允美同學,以後老師可以在你這里減壓嗎?夏允美同學有痛苦的話也可以跟老師說說,我想我們相互之間學著治療,那麼這樣傷口才不會慢慢腐爛。」
夏允美甜甜地笑了,露出了里面的兩顆小虎牙,她笑的很是好看「嗯,老師,陽光會有的烏雲會散去的,老師肯定能走出陰霾擁抱太陽的!」
太陽,是所有萬物的希望,也是黑暗里的光明。
李建老師的心情好似頓時輕松了不少,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跟夏允美在一起就顯得特別隨意也很自我,他可以在她面前不用特意隱藏自己糟糕的心情,他可以自由釋放心里的壓抑和痛苦。
「夏允美同學,我總感覺在你身上有種我熟悉的氣息,好像我們就應該認識一樣。」李建老師娓娓道來,他的內心突然就是這麼認為的,他忽然想要保護她,就好像是叔叔對待佷女那樣的。
夏允美愣住了,她漂亮的眸子也有著那麼一瞬的呆滯,李建老師居然說出了自己那天的感覺,那時候她也覺得幫助她的李建老師是那麼地親切,就好像是自己的親人一樣。她的腦海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他們是不是本來就認識呢?
她,失去了五歲以前的所有記憶。
「老師,你的家人呢?」夏允美淡淡地問道,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去了解他。
李建的眸子頓時頓住了,他哪有什麼家人,他是從小被遺棄在孤兒院的可憐蟲罷了,所謂的家人除了恩人別無他人。
「我的恩人就是我的家人,他也是我敬重的大哥。」李建的眼神很是堅定,他的思緒仿佛也回到了若干年前,回到了那個終身難忘的夜晚。他的眼神漸漸騰起了一層霧氣,他嘶啞著聲音問道「想听我的故事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告訴眼前的這個女生。
「想。」夏允美不假思索地說道。
他的故事肯定很有故事。
李建的思緒漸漸飄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夏日的夜晚,畫面定格在了那個蜷縮在垃圾桶邊瑟瑟發抖的少年。
這是s省的某個不起眼的小地方
「呀,這里怎麼有個人啊?」身體異常難受的少年仿佛是听到不遠處有個人在說話,然後他模模糊糊地看到有個黑影慢慢地在走向他,他微睜著眼看著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來著是個穿著奇異,打扮得非主流不像非主流,殺馬特不像殺馬特的腦殘粉樣子,他的鼻孔里戴著一個很大的圓形耳環,咋一看就跟電視上的牛魔王似的,很是滑稽。他的嘴里嚼著口香糖,那腿就跟抽筋了似地不停地抖著,好像患了羊癲瘋一樣的。一看就知道,這人是個不務正業的,游手好閑的市井小混混。
那混混看到那少年好像是看到了什麼罕見物體一樣的,他興奮地對著不遠處大聲喊道「喂,兄弟們,我看到一個臭叫花子,看上去很好玩的樣子,兄弟們要不要練個手?」那廝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的搖頭晃腦,摩拳擦掌。
呵,真好,大晚上的咋就遇到了個活靶子呢?
他這一吆喝,從黑暗中就悉悉索索地有著腳步聲響起了,然後漸漸地幾個身影就浮現在了那少年的眼里,那少年有氣無力地動了動自己的身體,可惜無可奈何動不了。
很快,那些穿著各色各樣的、像人又不像人的街頭小混混都已經站在了垃圾桶邊,他們把少年圍了起來,一個個都是丑陋的臉孔。他們的眼楮像是看垃圾一樣的盯著角落里的少年,其中有一個當場就月兌掉褲子撒起了尿來,那尿是對著那少年的臉的。
「哈哈哈哈……」混混們都咧著嘴巴大笑著,那笑聲很是放肆。
他們隨後一個個都月兌起了褲子,那個首先發現少年的那個混混更是一腳就踹在了少年的胸口,少年疼得差點失去意識,他咬著嘴唇恨恨地瞪著眼前的這幫畜生,這幫不要臉的無賴!
「呦,你這乞丐還會瞪人啊?你倒是挺有骨氣的啊,你有本事再給我瞪個看看?」其中的一個混混抬腿又是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少年的臉上,那少年的臉立馬就腫的老高老高的。
少年動了動嘴,從嘴里吐出了一口血,血里還混著一顆被踢掉的碎牙,他使了使勁,身體還是有氣無力的。他的眼里有了一絲絕望,他想著是不是就這樣要被打死了。
「兄弟們,我們打!」果然拳腳接踵而至,那群混混像是受了刺激一樣地狠狠地踹著角落里的人,有一種致人于死地的狠勁。
「住手!」這時候一聲大吼從遠處響起,然後就听見有個很是急促的腳步聲「噠噠噠」地狂奔而來,滿身是血的少年虛弱地動了動眼楮。
有人來了?
「住手!你們這些不liang混混是在欺負人嗎?」一個身穿藍色衣服的青年很是憤怒地大聲斥責道,臉上堆滿了怒意,他看了看角落里看似奄奄一息的人。
「呵,你是哪里冒出來的一根蔥?」有個混混走到了他的面前,那不屑的聲音是從鼻孔里哼出來的,他用中指比了比,然後在脖子上抹了一個「殺」的動作。
真是不長眼的東西,居然來多管閑事!
穿藍色衣服的青年根本就沒把這囂張的家伙放在眼里,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在場的另幾個混混很是輕蔑地說道「哼,你們也就仗著人多欺負弱小的,我算哪根蔥?我算你們的大爺!」那青年的唇角掛著冷冷的嘲諷,那囂張的氣勢一點也不輸于這些裝腔作勢的無腦混混。
「什麼,你是我們的大爺?靠,你這家伙的口氣倒是挺大的麼,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得過我們哥幾個?」有個染著雞毛一樣顏色的混混大聲地嚷嚷了起來,他模了模鼻子很是譏諷。
這家伙,腦袋是被坑了吧,居然敢這麼囂張的!
「哥們幾個今晚就可以大展手腳了啊,本來一個臭叫花子,現在又來了個自動送死的,哥們一起上,打殘他!」領頭的染著狗毛一樣顏色的混混大聲地說道,他很是惡心地往手里吐了吐唾沫。
「上!」一群混混立馬就跟打了興奮劑似地圍了上去,可是這些人都還沒傷到那中年人半根頭發就被對方給狠狠地撂倒在了地上,一個個都疼得齜牙咧嘴的。
麻痹的,這騰出冒出來的家伙怎麼就那麼厲害的!
「怎麼樣,滋味如何?誰還想試試啊?」青年人運動了子,甩了甩胳膊,那樣子好像還沒打過癮似的。
那躺在地上痛苦shen吟的幾個混混听青年人這樣一說,立馬就連滾帶爬地起來踉蹌著一個接著一個跑了,那樣子就跟後面有狼在追一樣的。
青年人的眼楮看向了躺在角落里奄奄一息的人,他走了過去輕聲詢問道「喂,小伙子,你怎麼樣了啊?能不能听見我說話?」他拍了拍少年的臉希望他給點反應,別這樣就掛了。
那少年微微地動了動眼皮子,他使勁地睜開一條縫看了看眼前的青年然後又毫無生氣地合上了,他感覺很累很累。
「喂,別睡過去啊!醒醒…醒醒…」那青年使勁地拍打著少年的臉,語氣很是著急,他三下五下地就把少年抗在了背上,然後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