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樣走了。
桌上的紙被一只顫抖著的手給拿了起來,吳立的眼眶很沒出息的如磅礡大雨傾瀉,他心如刀絞。
映入眼簾的是娟秀小巧的字。
「你的傷已無大礙,我也該離開了,我愛的人還在等我回去。其實我知道你對我是抱著什麼樣的感情,有時候我只能假裝不知道。我很慶幸我在那晚能路過那條巷子,渾身是血的你真的把我嚇到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希望以後不要讓自己再這麼狼狽不堪了。對于你的愛,我只能說抱歉。吳立,對不起。」
.....
吳立,對不起...男人大聲地哭了,他緊緊地捂住了胸口的位置,紙上那最後幾個字明顯有著很深的淚痕,他顫抖著嘴唇輕輕地吻了上去,那磅礡大雨一樣的淚水順著臉頰打濕了手里的紙,模糊了所有的字。
病房里。
過往的回憶讓吳立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悲痛不已的苦澀漫延了整個胸口,剎那間滾燙的淚水無意識地奪眶而出。
他哭了。
焱星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呵,讓焱少笑話了。」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回神過來的男人很是尷尬地說道,他默不作聲地把還要溢出眼眶的液體給硬生生地bi了回去,眼里酸澀一片。
這麼多年了,心髒的位置依然會痛到要死。
焱星辰面無表情地問道「她是你的心上人?」
吳立愣住了,沒想到冷漠無情的焱少也會問他的事,他的眼神從剛才悲痛死灰的黯淡漸漸恢復了光芒,他苦澀一笑「呵,算是吧。」
一場沒有結果的單相思,掙扎在里面折磨的一直都是自己。
焱星辰沉默了,他的視線看著chuang上那個睡得如此甜美的人兒淒楚一笑,自己何嘗不是這樣的心情?在多少個日日夜夜里心痛到快要死去,小美就像是個無休止的夢魘無時無刻不折磨著自己的靈魂,他中了她的蠱。
「夏小姐和她的母親長得真像,沒想到若干年後我還能看見她的女兒。」身後淡淡地傳來了一聲听上去尤為滄桑的感慨,那語氣似乎有著深深的遺憾和一絲的震驚。
自己苦苦找了這個女人n年,沒想到現在終于有了眉目,現在老天是發慈悲開始眷顧他了嗎?
吳立的眼楮怔怔地看著chuang上那張與記憶中相似度尤為驚人的絕美容顏,他頓時恍惚了眼,他在透過她想心里的女人,那是一張深入骨髓的臉。要說不同的話,現在眼前的這張臉是很年輕很青澀的。
這是她的女兒。
焱星辰看到吳立盯著夏允美又在發呆了,他心里似乎有著醋意在滋生膨脹,他很是不悅地挑眉冷聲問道「喂…你這是在覷覦我的小美嗎?」
這貨該不是想老牛吃女敕草?
吳立回過了神,視線慌張地看向了焱星辰,他滿是尷尬之色很是歉意地說道「沒有沒有,對這孩子我怎麼敢有這種畜生的想法,是我太想她的母親了。」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傅雅琴,你就是我心里的一顆毒瘤。
「你想知道她過得怎麼樣嗎?」焱星辰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
吳立的眼楮立馬瞪大了,這其實也是自己想要問的。
「不好。」薄唇輕啟,俊美男子的褐色深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感波動,那眼底深處詭異地閃過一抹奇異藍光,然後心口的位置開始劇烈疼痛。
夏允美,離開我之後你的童年到底是怎麼樣的?
不好…吳立似乎是听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了,他的眼里瞬間溢滿了無法言語的痛苦,他感到自己的那顆心又該死的抽瘋了。
傅雅琴,過得不好是那個男人對你不好嗎?
兩個男人,悲傷成河。
躺在chuang上的夏允美渾然不知地沉睡在那里,她似乎是又陷入了車禍夢魘,原本挺恬靜的睡顏忽然變得焦躁不安起來,她嬌美的臉蛋兒痛苦地扭成了一團,嘴里無意識地哼哼著「媽媽…媽媽…」
兩個男人立馬詫異地看向了chuang上的人。
焱星辰的神經立馬緊繃成了一條線,他俯身下去寬大的雙手死死地抱住了夏允美,把她強制xing地抱在了自己的懷里,然後對著吳立說道「快點,叫醫生拿鎮定劑過來,她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
吳立立馬往門外走去。
「夏允美,你醒醒啊!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焱兒,你記得焱兒嗎?」焱星辰在她耳邊喃喃低語,那滾燙的氣息肆無忌憚地拂過夏允美嬌美的臉龐,那小臉蛋頓時紅潤得猶如小隻果。
小美,咱們從小耳鬢廝磨,你不曾拿我當外人待,我也不敢怠慢了你,可如今你為什麼忘了我?
「焱兒…」
陷在可怕夢魘里的夏允美好似听到有人在一遍又一遍地喚著自己的名字,夢魘里的車禍就將要發生的時候她忽然間就睜開了眼,眼里滿是朦朧的霧氣,她的瞳仁是空洞呆滯的,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女圭女圭,她無意識地挪動著唇瓣喊出了這兩字。
焱兒,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焱星辰的身子僵直了,他的眼里立馬迸射出了熾熱的光芒,他無法置信地看向了懷里的人兒「小美,你有听到我說的話是不是,你有听到我說的話是不是?」他笑了,笑得很是耀眼,眼角的弧度是彎彎的月亮。
小美,你可知道喚了我的乳名?
夏允美的眼里還是迷茫的神色,她微張著小嘴似乎還沒有從可怕的夢魘里緩神過來,那眼珠子是死魚一樣的有點泛白。
「夏允美…」焱星辰輕聲喚著她的名字,深褐色的眼眸深深地望進了那雙漂亮得令人心悸的瞳仁里,那里面倒映的是自己慌亂不已的樣子。
懷里的人兒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雙靈氣動人的雙眸像是燃盡的死灰一樣沉寂著毫無生氣。
「夏允美!」焱星辰的聲音明顯有了抖音,他用手在夏允美的眼前晃了晃,心頓時漏跳了一個節拍。
她居然還是沒有反應?
「醫生,他媽的都死哪去了?」病房里突然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那開著的門重重地被關上了。
狂奔而來的眾醫生很明顯听到了病房的門像是發脾氣了一樣關上的聲音,他們有听到那聲狂吼是從前面那間vip病房里傳出來的,他們頓時卯足了勁往前奔走著,額頭掛滿了瀑布一樣的一排冷汗。
那位少爺生氣了,他們還有好果子吃嗎?
終于,病房的門「 !」地被打開了,門口的這一群老家伙就跟在比賽馬拉松一樣的個個累得跟狗似的喘著粗氣,就差把自己的舌頭給露在外面了。
「還不都給我滾進來!」又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焱星辰眼里噴射的怒火恨不得把這群龜速的老家伙們給燃成灰燼。
門口的眾人立馬慌亂著擠成一團闖了進來,一把把的老骨頭都已經被折磨得精疲力竭了,老眼昏花的更是覺得頭暈的很。再後面進來的是一大群身著白色衣服的護士們,很是自覺地站在一邊等待著醫生的指示。
「 !」開著的門很是無辜地被來者撞得發出了聲響,只見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梁院長像是一陣龍卷風似的狂奔了進來,跟在他後面的是吳立。
「趕緊去做腦部檢查,速度!」幾個老家伙面色變得很是凝重,這chuang上的人兒好像是出現了意識渙散的危險情況,不知道是福是禍。
焱星辰的臉色微變了變。
護士們「呼啦」上來麻利地把chuang上的夏允美輕放在了移動chuang上,然後以光電一樣的速度往檢查室狂奔而去。
于是,剛還人滿為患的病房一下子就沒了一個人的影子。
檢查室門外。
「她是怎麼了?」吳立問道。
焱星辰握緊的手狠狠地一拳打在了雪白的牆壁上,那血立馬沾在了上面,讓人看了心驚肉跳的。吳立還想問的話立馬堵在了喉嚨里,眼楮詫異地看了看他正在流著血的手。
「等會立馬給她做個心髒的檢查,你務必要找出心髒的問題。」焱星辰背對著吳立面無表情地說道,那俊美的五官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褐色的深眸滿是濃濃的焦慮之色,他感覺心里面空蕩蕩的好像缺了很大一個口子。
夏允美,你別嚇我。
「是。」吳立馬上說道,眼鏡下的那雙眼楮神采奕奕的充滿了自信,有一種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滿腔熱血之情。
傅雅琴,你的女兒我定會竭盡全力醫治。
走廊里像是煙霧彈一樣的滿是飄渺的霧氣,焱星辰手里的香煙一根接著一根地猛抽,心里像是有千萬只桶在打水七上八下的。右手拿著的打火機「吧嗒吧嗒」的蓋子翻開又關閉,火苗子映在褐色深眸里通紅一片。
時間的漏斗也不知道是漏了有多少的沙子,只感覺醫院的氣氛比以往的更加凝重了。幾乎全院的醫生和護士都把心思放在了一個叫作夏允美女生的身上,都在心里默默祈禱她的平安無事,她的安危直接是關系到了自己的鐵飯碗。所有人心里都很明白,只要焱星辰一個不痛快,那麼他們所有的人都要卷鋪蓋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