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是個聰明人,肯定知道該怎麼做吧?」玉貴妃微微一笑,明艷的眸子里有著莫名的意味。
「娘娘說的是,長煙不過是庶出,身份卑下,自然是不敢妄想那些的。」樂長煙垂下雙眸回答道。
「很好,本宮向來喜歡聰明人。」貴妃緩緩坐到了軟榻上,手撐著頭,靠在描金牡丹軟枕上。「本宮有些乏了,韻芝帶四小姐下去吧。」
「是,娘娘。」宮女韻芝低頭答道,走到樂長煙面前「四小姐,這邊請。」
樂長煙點了點頭,望了一眼這華麗的宮殿,眼神冷漠。便跟著韻芝向門外走去。身後卻傳來玉貴妃的聲音。「哎,這宮里不守規矩恃寵而驕的人比比皆是,可惜啊……都死了。」
樂長煙停了一下,微微轉頭笑道︰「臣女謝貴妃娘娘指點。」話罷,便跟著韻芝出了門,樂長煙抬頭看天,嘴角有著一抹莫名的笑意。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樂憶仙和大夫人什麼,也沒妄想過能攀上貴人超過大夫人樂憶仙的尊貴地位。她不過是,想要她們的命,僅此而已。
御花園,瑤清池旁。
榮安長公主坐在亭子里仔細的看書,金色的彩鳳織金長裙拖曳在地也沒有發覺。身邊的一個錦衣宮女輕紗覆面,縴縴玉指輕輕撥弄著手中的琵琶。
「傾雪,你的琴音亂了,最近是怎麼了?老是走神。」榮安長公主微微皺了皺眉,放下手中的書,美麗高貴的容顏是那般令人遐想。
「奴婢知錯,請公主責罰。」名為傾雪的宮女連忙跪下,妃色的裙琚鋪在地上。
「本宮不是說過,你可以不用自稱奴婢麼?怎麼又忘了。」榮安長公主縴手撫著傾雪的臉,微微挑起她的下巴。說道,明媚的雙眸里有著一些不引人察覺的東西,那是威嚴、是**、是冷酷、也是野心。若是樂長煙在場一定會被驚住,因為眼前的長公主和之前在御花園里那個溫柔高貴的公主完全不同。她簡直就像是一個主宰者,一個帝王!
「告訴本宮,你到底是為什麼走神?」榮安長公主聞人華漱不過二十幾歲,風華正茂。在加上她本就美艷漂亮,看上去就如同女神般美麗。
「回公主,奴婢是在奇怪,你還記得樂四小姐嗎?」傾雪放下手中的的琵琶,面紗下的面容一臉奇怪的表情。
「你說的是為我的畫題詩的樂四小姐嗎?」榮安長公主皺眉問道,「她有什麼好奇怪的?」
傾雪回答道︰「奴婢不是說四小姐,奴婢是說四小姐身邊的那個藍衣丫鬟,奴婢覺得她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一個小小的丫鬟而已,你又何必想這些,你倒是因該注意一下她的主子。」榮安長公主笑了一下,說道。
「樂四小姐?」傾雪皺著眉頭問道。
「從前本宮並沒听說過她,反倒是久聞樂大小姐樂憶仙盛名,沒想到樂四小姐之才並不遜色于其姐。」榮安長公主伸手拿過石桌邊的畫卷,緩緩展開。「況且,能寫出這般非凡之作的人,怎又會是普通的閨閣女子。」
「公主教訓的是。」傾雪垂下雙眸,看不見她的表情。
「你還是心有不甘嗎?」榮安長公主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畫卷,「你現在是本宮的人,最好是不要想那些事,現在的你已經不是以前的你了。若是想要報仇,就收起你這不甘的心。」
「是,殿下。」傾雪微微抬頭,明眛的雙眼里有著莫名的幽深。
榮安長公主正要說話,卻听到一個溫潤悅耳的聲音傳來︰「皇姑姑,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帶著?」
榮安長公主微微抬頭,烏黑髻邊的赤金雕花簪垂下細長的流蘇。卻見一個身穿月白色紋花長袍的男子緩緩踏雪而行,一頭長發漆黑如墨,薄薄的嘴唇漂亮精致,仿佛是那高貴漂亮的牡丹,明朗的眸子如玉般溫和光潤。一雙劍眉斜飛入鬢,面若刀削,膚似白玉。只見他緩緩前行,仿佛踏月而來。高貴出塵若嫡仙。
「太子殿下不去陪那些王公大臣,怎麼跑到我這里來了?」榮安長公主看見了來人後,臉上又變成了一副溫柔美麗的樣子,仿佛剛剛高高在上的她完全只是一個幻覺而已。
太子聞人景白,皇後赫連氏所出,是當今皇帝的嫡子。太子聞人景白,幾乎是無數閨中女子的理想丈夫,他但如傳說那般溫潤如玉,文武雙全,而且听說太子三歲能字五歲能詩,十二歲就領兵打仗,更是豪無敗跡。更有的一身好箭術好騎術,大楚上下無敵手。在加上他行事端莊,為民謀福更是受到無數百姓的愛戴。
「我向來不喜歡那些場景,便沒有去。況且不是有四弟七弟八弟在,我出來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聞人景白走進了亭子里,周圍一直站立的丫鬟紛紛跪下請安。
「你倒是落了個清閑,你四弟他們一定恨死你了吧,記得他也不喜歡這些場景的。」榮安長公主溫柔一笑,縴細手指上,瓖紅珊瑚的雲鳳牡丹護甲反射著點點寒芒。
「皇姑姑,你怎麼不去和真寧她們一起?」聞人景白尷尬的笑了笑答到。
「本宮天天在御花園逛來逛去都厭煩了,不知道真寧她們是怎麼有興趣在那兒賞花的。」榮安長公主揮了揮手,只見兩個漂亮的宮女端著茶前來,將茶放在了木桌上。
「皇姑姑,這畫是你畫的嗎?」聞人景白拿起放在一旁的畫卷,徐徐展開。只見一副淡雅水墨勾畫的江山風景,漂溢大氣。畫的右上角題著一首詩,上書︰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ヾ
「皇姑姑的畫技越來越精湛了,估計宮里最好的畫師也不過如此,而且這詩也寫的不錯。」聞人景白笑道。
榮安長公主掩嘴輕笑,道︰「這畫雖是我做的,但詩可不是我題的。」
聞人景白俊美的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的笑意,手撫著那行雲流水的字跡「不知是哪位才學之士所題?」
「是樂四小姐所做。」榮安長公主回答道。一雙眼眸似水,溫柔里卻帶著一抹高貴凜冽。
「樂四小姐,哪個樂四小姐?」聞人主為自己到了杯茶,問道。
榮安長公主眼含笑意,鬢邊的大朵嬌艷的芍藥絹花有些下滑,公主輕輕伸出白女敕如玉的手將花重新插好,說道︰「就是那個才名赫赫的樂大小姐之妹,樂將軍的庶出四女兒。」
「嗯。」聞人景白應了一聲,修長的手指輕拿起了一杯茶,「我倒是很喜歡這幅畫,不知皇姑姑可以忍痛割愛嗎?」
榮安長公主輕飲了一口茶,回答道「若是你喜歡便拿走好了,橫豎不過是一副畫而已。」
「多謝皇姑姑,景白還有事,不便久留,就先告辭。」聞人景白起身告辭,收好手中的畫。漆黑如墨的長發搭在白袍上,俊美的容顏仿佛天神。
「嗯,去吧。正事要緊,有空便多到榮安公主府上來走走。」榮安長公主笑了回答到。笑看著太子聞人景白的背影,眼里有著說不出的幽深。
聞人景白手扶著畫卷,如星辰般的眸子染上一抹笑意,能寫出這般詩篇的樂四小姐?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子。
------題外話------
身處皇宮步步殺機,真正的危險快要來臨,此處的榮安長公主與傾雪是後面篇章的主要人物。所以在這里打了個伏筆。
注ヾ古詩︰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
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
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
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為唐代詩人李白所做,原名︰關山月。
小衣無法自作詩篇,只得借用前人之作,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