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樂穿著款式簡單卻保守的睡衣,水珠順著發絲一滴一滴的滾落,她坐在床邊整個人顯得手足無措,很緊張的樣子。
她苦惱糾結的听著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整個人都是渾身緊繃的狀態,而當浴室的流水聲沒有了之後,她的呼吸都是一窒,身子又僵硬了幾分。
柏明宇穿著睡衣,拿毛巾擦拭著頭發,步出浴室看到的就是手足無措,渾身僵直著坐在床邊的沈嘉樂。
她的頭發上還滴著水珠,臉蛋兒紅撲撲的,低垂著的眼眸不敢直視自己,卻依稀能看到她眼神中的流光。
柏明宇很想去為沈嘉樂擦拭干還在滴水的頭發,但是怕自己的舉動再進一步的嚇到她,所以只能選擇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希望距離能消除她的緊張。也不再擦拭自己的頭發,將毛巾掛在脖子上,任水珠從發絲上滴落。
他們晚上是在沈輝這里住的,雖然他們二人婚後有自己的家,但是這里畢竟人多,讓沈嘉樂先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與家人都彼此熟悉熟悉才最好。
柏明宇看著沈嘉樂那僵直的身體,他當然知道沈嘉樂是因為什麼緊張,于她而言自己是個陌生人,和一個陌生人是夫妻,晚上在一張床上睡覺……不管會發生什麼,亦或什麼都不會發生,總之都不可能叫人安穩下來。
柏明宇為了安撫沈嘉樂的心,願意將主導權放在沈嘉樂手上,他微笑著開口,語速緩慢語氣溫暖,希望能安撫她︰「你是有什麼想問的嗎?不管是什麼問題,我都樂于解答。」
沈嘉樂迫不及待的抓住這可以延長上床休息的時間,問道︰「你是哪國和哪國的混血兒?」
沈嘉樂的話月兌口而出,希望能以聊天來消磨時間。她與柏明宇是夫妻,向來善解人意的她從來都不會很決絕的去拒絕一個人的要求,因為不想因自己的直接而傷了對方的心。所以說,即便柏明宇要求今晚有夫妻生活,沈嘉樂只會為難卻也不會拒絕。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明白自己的義務,身為人妻沒辦法拒絕這種事,更何況這個丈夫對自己還是那麼的好。
但是她又不想與一個還什麼都不了解的人過于親密,所以……唉,為難為難!
「中法混血,我的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法國人。」柏明宇笑望著沈嘉樂回答道,雖然那雙眼楮還是羞于與自己對視,不過他也希望能通過對話讓沈嘉樂更了解自己,同時也消除她的緊張感。
看似主導權在沈嘉樂手里,但在緊張情緒之下的沈嘉樂何嘗不是被柏明宇牽引著?如果沒有柏明宇那句「你是有什麼想問的嗎?」,沈嘉樂又該如何化解自己的尷尬與矛盾,找出合理的拖延借口?
說白了,主導權還是在柏明宇手里!
「那,那你是中國人嗎?」沈嘉樂听到柏明宇的回答,抬起頭快速的看了一眼擁有淡藍色眼楮的他,對上他那笑意盈盈的目光,又馬上羞澀的低下頭。交纏在一起的手指,表明了她的緊張。
「嗯,我的戶籍在中國。」
「你有法國名字嗎?」
「bonnot•durand,博諾•杜蘭德,在法語里杜蘭德這個姓氏代表了‘強壯而有耐力’。」柏明宇笑的越發寵溺,因緊張中沈嘉樂那可愛的問題,如果是平常對話,她一定不會問「你有法國名字嗎?」,而應該是「你的法國名字是什麼?」。
沈嘉樂對柏明宇身體中那一半法國血統很感興趣,暗道︰難怪總是能從他的氣質以及眼神中,感受到春風細雨般的浪漫感覺呢!
漸漸的沈嘉樂因好奇與感興趣的心理,一點點卸下緊張,看著柏明宇那雙淡藍色的眼楮,繼續問道︰「你是在哪里長大?」
「我從小在法國長大,但對中國並不陌生,從小父親給我講過許多中國的風土人情,我也通過書籍影像等方式一直在了解中國。十八歲成人後,我才來到中國。只不過直到去年年底我才第一次來上海。」柏明宇說著那中歐混血的立體臉龐上浮現了一種沈嘉樂不知怎麼形容的情緒,似是鄉愁,眼神也飄忽起來,「我的父親是上海人,父母第一次相遇也是上海。在我的認知里,上海是這地球上的一顆珍珠,最美好的一切都會在這個城市里發生,甚至是美妙的、相許一生的邂逅……」
說到這里,柏明宇淡藍色的眼楮緊緊的鎖住了沈嘉樂那探尋認真的眼眸,再次開口道︰「但或許是近鄉情怯,或是我沒做好結婚打算的原因,使我自始至終都沒有來過上海。」柏明宇微微一笑,眼中的愛戀流溢而出,「如果早知道會遇上你,在我初踏上這片紅色土地時,第一站來的就是上海,並就此定居。」
bonnot公司——啊哦,沒錯,柏明宇的法國名字因他的存在而命名在他父親創立的公司上面——作為跨國集團,在中國這個擁有巨大發展潛力的國家里,怎麼會沒有佔領上海市場呢?柏明宇剛剛說出了原因。
沈嘉樂因柏明宇的話而羞紅了臉,再次低垂了頭,不去直視著他的眼楮。此時此刻她已完全從緊張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現在的她想了解這個男人更多的故事。
「剛剛你說在你十八歲就離開了法國,踏上了中國的土地,那你在來上海之前一直在哪里?你又是做什麼的呢?」突如其來的喃喃愛語讓她心頭如小鹿亂撞,但也沒忘了發問。
柏明宇明白沈嘉樂想知道自己的故事,將身子往沙發里一靠,如大提琴般的嗓音輕緩響起,娓娓道來︰「我父親在與我母親結婚時,只是個空有滿月復理論,沒有半點實踐經驗,剛剛從學校步入社會的毛頭小子。他空有遠大抱負,卻沒有付諸實際的能力。偶然邂逅了在法國榮譽勛位女校畢業的audrey•durand——也就是我的母親,audrey的意思是高貴顯赫的人,僅听她上的那所只能是法國榮譽勛章獲得者的女性後代的學校名字,就知道她的確是高貴顯赫的人了——audrey被父親的學識所打動,僅憑一次交談就情定終身,幾經周折之下才嫁給了我的父親——之所以說是幾經周折,想必你也能明白,audrey的家人怎麼會同意擁有顯赫家世的她,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中國男人——audrey賣掉了自己的房產首飾珠寶,不顧一切的嫁給了我的父親。」
此時的交談,從柏明宇的話就足以明白他的確有歐洲血統,因為他有那歐洲人在談話中加入跳躍性思維的慣性。即便中國人也有跳躍性思維,但似乎還沒有人將這個東西放在娓娓道來的故事中敘述出來。
沈嘉樂卻听得入迷,羨慕著柏明宇父母之間的愛情,與那不顧一切的勇氣。
「我的父親作為中國男人,擔當與責任是不用說的特性。他也不忍audrey與他在一起受苦,但audrey卻甘之如飴,心甘情願的與我的父親面臨一切困難——即便那是她從來沒遇到過的困難,例如從來不會為了食物或者房租發愁的困難——剛剛說了audrey賣了她名下的房產與所有的珠寶首飾,錢去哪兒了?」柏明宇自問自答著,「錢都交給我的父親創業去了!我的父親還是有真才實學的,否則也不會俘獲了audrey的芳心,他在法國的創業非常成功,在他獲得成功後,audrey的家人才認可了他。而那時我也出生了,所以我的名字,以及父親公司的名字,都叫bonnot,而我的法國名字延續了母親的姓氏。」柏明宇聳了聳肩,「在歐洲國家,一點也不在意傳承問題,所以姓什麼都無所謂。但audrey很在乎父親的感受,更明白中國的傳統,所以即便父親同意我作為法國人,叫bonnot•durand,audrey也不會同意的。因為她說過——很高興她在我父親的影響下會說中國俗語——她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為你生的兒子,為中國培養的兒子,我的兒子必須是中國人,與法國無關!’,audrey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的話只會讓父親更加的愛他!」
沈嘉樂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是混血兒,此刻面對自己的他不管是從語言,還是聳肩等等行為上,完全就是一個法國人,這時候的他叫bonnot•durand。
讓沈嘉樂更敢驚奇的是,接下來他的話,又讓沈嘉樂認識到他是柏明宇,完完全全的一個中國人。因為沒有了那屬于法國人的熱情奔放,身上擁有了中國人那好似因五千年文化積澱而使國人身上帶有的沉穩鎮定的特質。
「我十八歲踏上中國的土地,先到了香港,我不光光是一個人來的,我還要將bonnot做成跨國的國際公司,所以第一站就是香港。進入市場、站穩腳跟、擁有別人無法輕易撼動的實力,這個過程讓我用了五年的時間,在此期間我也在香港完成了大學學業。然後我又以香港公司為基礎,從香港到澳門再滲入兩廣地區,又從福建到湖南、重慶、深圳、浙江、南京、北京、天津,然後就是我現在所在的土地——上海!將公司一步步帶到各個省市,站穩腳步穩定後再推到下一個省市,直到現在離我踏上中國土地時,也已經有十年的時間了。不過我不想再走了,這里有你,就是我的家!」
即便是講述自己的故事,柏明宇也沒有忘記表達自己的愛意,與對沈嘉樂的依戀。他要讓她知道,他是愛著她離不開她的!
四目相對,沈嘉樂柔柔一笑,「你的父親叫什麼?」
「柏昌。」
「他們二老還在法國嗎?」
「悠閑自在的甩手掌櫃,兒子承擔了工作,自然過二人世界逍遙去了。」
「……」
「……」
一個靠在床頭上,抱著雙腿,下巴點在膝蓋上問的愜意。
一個坐在沙發上,身子前傾,雙肘撐在雙腿上答的認真。
問答還在繼續。
夜,正濃。
《校草冷愛》中,上卷第038、063章,下卷第025、033、035章節中,有《總裁誘婚》這本小說中的人物出現,如果有興趣也可以看一遍《校草冷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