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奕樺準時到沈輝這棟地中海風格的別墅接沈嘉音,進入別墅向沈輝這個長輩大聲招呼,總不可能過家門而不入,畢竟有長輩在,是禮貌問題。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讓他意外的是沈嘉樂竟然一起同行!
葉奕樺吃驚的看著穿戴好,神情卻顯得疲憊不堪的沈嘉樂,「樂樂也要去?」
她是釋然後的面對,還是什麼?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應該去!
「嗯,讓樂樂陪著小音去,也方便照顧小音。你路上也得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和樂樂換手也方便,免得疲勞駕駛。」沈輝回答道。
葉奕樺苦笑,三個小時的路程根本不算長,避免疲勞駕駛是假,照顧小音才是真吧!可是這種場合根本不適合樂樂去,但是沈輝這個長輩都發話了,還能讓他有什麼反駁的余地?!
但是……葉奕樺詢問的目光看向沈嘉樂,如果她不想去他絕對不會強迫,即便有沈輝的意思在,他也會讓她如願。何苦讓她為難?!
但他對上的卻是沈嘉樂那雙看不清情緒,卻泛著如玉般光澤的平和眼眸,甚至她牽起嘴角對自己微微一笑。
葉奕樺瞳孔一縮,猛的回避了沈嘉樂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她那麼平靜的目光,反而讓他心里的愧疚倍增。但是她能平常心面對現在的一切,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又讓他的愧疚之情稍減。
他想,慢慢會好起來的,她的新生活已經開始了,她只是她,永遠不會是任何人的影子!
沈嘉慕雙手環胸靠著樓梯扶手,目光卻落在沈嘉樂垂在身側,緊緊握成拳並微微顫抖的手上。
他不想讓她這麼堅強這麼**,但正是因為這點特性,才讓他腦海中始終保留著母親的身影。一如她此刻這般挺拔的身影,明明心傷卻堅韌的存在著,努力的維持著屬于她的高貴端莊,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可憐她,更沒有資格看到她的脆弱。
即便想起母親是永遠的痛,但是因為愛,對這種痛也痴迷了起來,只想有精神上那麼一點點的慰藉,哪怕是痛,那也是母親留給他的感覺。
「我帶著樂樂去就相當于有後備軍了,可不怕你欺負我!」沈嘉音傲嬌著對葉奕樺說道。
葉奕樺很無奈,卻仍舊用寵溺的眼神看著沈嘉音,她總是能夠恰到好處的抓住你的心,讓你對這麼單純可愛的她,根本就難以生氣。
——
「遠處蔚藍天空下
涌動著金色的麥浪
就在那里曾是你和我
愛過的地方
當微風帶著收獲的味道
吹向我臉龐
想起你輕柔的話語
曾打濕我眼眶
啦啦啦啦……」
高速公路兩旁有樹木、耕地,即便並不是金色的收獲季節,但是並不影響沈嘉音唱這首歌的心情。
她與葉奕樺的愛情,已經到了收獲的季節,這便是淡淡的溫馨了。
葉奕樺的目光總是會時不時的落在沈嘉音的身上,明白她此刻的心情,是愉悅又帶點緊張的復雜。
否則她不會唱歌,也不會唱的很大聲。
「公主也有怕的時候?」葉奕樺打趣的說道,希望能化解沈嘉音的緊張。
他當初大學實習的時候,就是進入衣佳伊——也就是沈輝的公司實習,從那時起便和沈輝沈嘉慕一直有接觸,即便作為準女婿的身份去見他們的時候,也沒有緊張的感覺。因為相識都五六年的時間,彼此熟悉的很,脾氣早就模清了,相處起來自然而然,是翁婿關系也是朋友關系。
即便沒經歷過那種緊張的心情,但卻能夠理解。
「還好吧,公主身邊是有騎士的,所以她不用害怕!」
葉奕樺笑了笑,不用害怕不是不害怕,她告訴自己怎麼做也是給自己的心理暗示。
他的目光又落在後視鏡上,從那里能看到坐在後座的沈嘉樂,「樂樂看起來很疲累似的,讓她陪著你有點強人所難了!」
沈嘉樂一直帶著耳機在後座蜷縮著閉目養神,一路上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已經習慣做什麼都有樂樂陪著了,這麼重要的事沒有她陪著我,我肯定得手忙腳亂不安心。樂樂可是我的守護神,比你這個騎士還要稱職,陪了我二十五年呢!」
在沈嘉音面前,能將話說的這麼直白,甚至指責她做的不對不好的,也只有葉奕樺有這個權利了!如果是別人,沈嘉音大小姐脾氣一定上來反唇相譏,而不會像現在這樣。
「真是對你完全無可奈何,這麼說就不怕打擊了我?不過也沒關系,我是不會吃樂樂的醋的,怎麼說都是我佔了便宜,她陪你的時間難道還會有我久嗎?我們都會有未來,都會有家庭,只有我這個騎士啊,才是不棄不離的!」葉奕樺笑著說道,沈嘉樂睡著了讓他說這些話很自然,如果她醒著,他說不出這麼直白的話。
沈嘉樂帶著耳機听著小提琴協奏曲,她從一開始就沒有睡,只是閉著眼楮做鴕鳥學著逃避而已、眼耳無所見聞,求一個平常心,卻怎麼都阻不了那甜言蜜語的入耳。
姐姐對她的依賴,讓她覺得親情溫暖的同時,卻是濃濃的悲哀。是啊!她們都會有未來,而他的未來,姐姐的未來,都不會有她的影子,他們才是彼此生命中的唯一。
她……對二人來說都是多余的!
——
此時的葉家,葉崇海和曹昌英老兩口並沒有尋常為人父母要見兒媳或女婿時忙碌慌亂的樣子。
反而是坐在落地窗旁的蒲團上,靜靜的品位功夫茶,被茶香包裹著,沁人心脾的味道就靜了心。
老兩口也是普通人,也有一顆為人父母愛子女的心,在這種時刻怎麼會不緊張,只是表現方式不同罷了。
他們不是忙著做飯收拾家迎接登門的準兒媳,而是用這復古的方式,來平復這顆激動的心。長輩該有長輩的矜持和態度,他們是身為人師的人,對自己的要求更高,更明白「什麼身份就該做什麼事」這句話的道理並付諸行動。
「他們到了。」葉崇海透過窗戶,向樓下瞥了一眼,平靜的收回目光,繼續落在馮友蘭著的《中國哲學史》上,平淡的說道。
平心靜氣之下的閱讀,自然能探知到許多平常難以理解的深層內容。
葉奕樺從後備箱中拿出給父母買的東西,遞給沈嘉音說道︰「喏,你來拿著。」
沈嘉音欣然接受,這是做出來給人看的,葉奕樺的父母看著她有這份兒心,知道為長輩買保健品,心里能不受用麼。
進入電梯後,葉奕樺對沈嘉音說道︰「你也知道我們家世代書香,我的父母雖然不至于是不開化的老頑固,但絕對是傳統文化的擁護者——這也沒什麼不好——他們會有身為長輩的矜持和自尊,出次見面不會對你表現的太熱情。他們只會用身為長輩的目光審視著看你,但他們都是超于普通人的教育家,對你的評價一定中肯,看每個人自然都是好壞摻半。所以你不用刻意表現什麼,真實才最重要,他們不喜歡虛偽的人。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如果刻意掩藏,那就是人品問題了。」
說道最後葉奕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這種過于直接的判斷方式已經不適用于這個復雜的社會,但是這個社會缺少的就是真實,這種判斷方式反而有決定性的作用。
更何況「子不言父母」,他也難評好壞。但他敬佩父母的堅持,沒有自己的品德堅守,二老也沒資格一輩子都教書育人,更沒資格桃李滿天下,令所有教過的學生,在步入社會有所成就後,還恭敬的叫一聲「老師」。
他們教的早已不是知識,而是品德。
沈嘉音撇了撇嘴,听葉奕樺這麼說覺得他父母就是老頑固,她身為設計師,追求的就是潮流、時尚,突然讓她接觸古董……這還沒接觸呢,倒是先排斥上了。但是她也懂得妥協,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心愛之人的父母,總不能對著干,那樣只會讓自己愛的人夾在中間為難。
但是她很想挑戰一下,看看如果她和心上人的父母出現矛盾,葉奕樺會幫哪一方,試試在他心中自己的分量是不是最重的。
沈嘉樂則在心里贊嘆,這才是能永久傳承的財富,才能教出葉奕樺這樣優秀的人,才能讓他身上有那麼多吸引人的品質和閃光點。
當站在門口時,沈嘉音反倒從容了,她想的很簡單,難道她笨到搞不定兩個老古董?
葉奕樺就摁了一聲門鈴,便束手等在門口。
沈嘉音疑惑,就這麼等著?萬一不在呢?萬一二老以為是無聊的騷擾呢?畢竟只摁了一聲。
沈嘉樂則在心里暗嘆,家教真嚴,身為晚輩的確沒權利催促長輩為自己開門。
片刻後門才打開,是一位中年女人。
「媽,我帶小音和小音的雙胞胎妹妹回家了。」葉奕樺看著曹昌英笑著說道。
這笑容與目光不同于平常,與面對沈嘉音沈嘉樂的笑容都不一樣,這笑容里目光中囊括的太多,最多的是仰慕。
沈嘉樂想,葉奕樺愛自己的父母,對他們更是敬佩的,即便對父母只有模稜兩可的評價,但是在他心中,父母是神聖至高的存在。畢竟他的一切都是父母給予的,擁有的現在也是在父母為他打的地基基礎之上成長的。
「伯母好!」
沈嘉樂和沈嘉音一起向曹昌英打招呼,沈嘉樂位于沈嘉音右後方,即便長得一模一樣,但誰才是自己的準兒媳,曹昌英一眼就看得出來。
沈嘉樂看著曹昌英,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高貴,這是一個經過歲月沉澱的女人,不是說她身上有經歷無數歲月後的滄桑,而是一種厚重的目光,這是無數閱歷積澱後的智慧,而她的高貴正是來源于此,根本不需要名牌珠寶的烘托,這些東西反倒成了俗物。
曹昌英微微一笑,果然如葉奕樺所說很矜持,「進來吧!」
沈嘉音想,要不是葉奕樺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她看到這幅態度還得以為他的父母不歡迎她呢!
不過這也是給準兒媳的考驗,看她夠不夠沉穩,會不會因為初次見面的冷淡態度而手忙腳亂到失去理智,不會去想辦法改善。
進屋直接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客廳,直面著大大的落地窗,照的屋內越發的干淨明亮,簡約中散發著書香氣息,因為有牆的地方就有書架,滿滿的全是各類書籍,客廳內甚至沒有電視的一席之地,每個角落都可尋得到隨手可拿的書籍刊物。
「哦?來了!坐吧!」
葉崇海就坐在落地窗下,盤坐在那里品味書香茶香,直到听到聲響,方才從書中抬頭,從蒲團上站起來,指著沙發請他們落座。
沈嘉音覺得這兩人態度矜持到冷淡,讓她覺得尷尬,束手束腳的。
只是恭謹的對葉崇海微微躬身,道一聲︰「伯父好!」
好在她左右兩邊就是葉奕樺和沈嘉樂,加上葉奕樺手中對她的安撫,讓她也心安許多。
沈嘉樂的心中有了一種舒暢,她對上了葉崇海的眼楮,比之曹昌英給她的第一印象,葉崇海要內斂許多。他平淡無奇,但是如果你與他對視久了,眼中的內容便令你折服。
看過人間百態閱覽群書的眼楮中的內容,便是整個世界,在這雙眼楮下,沈嘉樂很明確的感覺到不想做自己都難。面對這般智者,困擾都沒有了。
因為葉崇海已經告訴她,這就是人生,什麼都經歷了,酸甜苦辣咸生離死別聚散離合一切都嘗過一遍,才是人生才是完美。
沈嘉樂嘴角露出了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抹舒心的笑,那是真正的平和。
葉崇海訝異的看著沈嘉樂,「這就是樂樂嗎?!」說著眼楮上下打量著沈嘉樂。
沈嘉樂和沈嘉音也驚訝了,沈嘉樂回道︰「伯父好,我就是沈嘉樂。」難道奕樺哥與二老說過自己嗎?!
葉崇海頻頻點頭,目露贊賞嘴角也有了笑意,連聲道好,再次邀請她們入座。
曹昌英自然懂得自己丈夫的反應,坐在他身旁不言不語,她是女人更細心,雖然第一印象重要,但是細節決定成敗,這個女孩兒是否真值得那麼贊賞,還要觀察。
不過好像搞錯了吧?!沈嘉音才是主角,才是他們應該觀察的重點才是!
當然了,這夫妻倆不會做不明理的事,話題還是集中在葉奕樺和沈嘉音身上,都是暗暗的觀察著這姐妹倆。
「你們倆的是奕樺沒少跟我們說,在兒子十八歲成人時,他的一切便有了自主權,我們可以給好的建議,但不會干涉他的決定。」葉崇海倒著茶說道。
沈嘉音心中一喜,這麼說她根本不用在意這兩人的態度,只要奕樺愛她願意和她在一起,他們便不會有相左的意見了!
這精神和心理上的放松,讓她更加隨意了,馬上便挽著葉奕樺的手臂,身子也貼在了他的身上,又開始黏糊起來。
沈嘉樂依然保持著端莊的坐姿。
葉崇海抿唇,這女孩兒倒是沒城府夠直接,但是對于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舉止太過隨意,遠沒有沈嘉樂來得端莊,也沒表現出應有的尊敬。
只是第一輪試探就招架不住了麼,雖然他們當父母的不會干涉孩子的決定,但是在提建議時,完全可以左右葉奕樺的決定。
葉崇海已經把要說的話說完,接下來便是隨意的閑聊,讓氣氛輕松起來。
兩位都是教書育人的,完全沒道理不了解年輕人的思維,更知道怎麼和年輕人聊天,並在輕松的對話中表達自己的人生觀,給年輕人一些借鑒。
葉崇海淵博的學識風趣的言談,以及葉奕樺從中調和,使談話越來越輕松,氛圍越來越融洽。
看沈嘉音漸漸融入,並沉迷在葉崇海趣味性的言談中,沈嘉樂便抽身到廚房幫曹昌英準備午餐,留給三人一個輕松的,可以互相了解的談話環境。
葉奕樺看著沈嘉樂走向廚房的背影,雖然她並不是第一次如今天這般恬淡安靜,可以說在他的記憶中,只要有沈嘉音在的場合,她都是恬淡安靜的。但是卻沒有一次是如今天這般,這般……這般讓他覺得落寞。
「伯母我來幫您吧!」沈嘉樂挽著袖子對曹昌英微笑著說道,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沒有忘記人類最好的名片——笑容!
「哦?你會嗎?」曹昌英反問道,現在的孩子會做飯的可少了,幫忙是好心,幫倒忙就是添亂了。
她對沈嘉樂的感官還不錯,這種好感是在對比之下產生的,沈嘉樂比之沈嘉音明顯要成熟穩重許多,端莊大氣更是不言而喻的。
「還好,和伯母您肯定比不了,打打下手還是可以的。」沈嘉樂看得出來曹昌英是干淨利索的人,僅看她把屋子收拾的干干淨淨,廚房打理的井井有條,一點油煙的痕跡和味道都沒有,就知道她是個持家能手了。
「那你幫我把菜摘了吧!」曹昌英吩咐了個最簡單的活計給沈嘉樂,見微知著,也想看看沈嘉樂的能力。
對曹昌英來說,自己那準兒媳倒不是急著去認識的,畢竟以後多得是相處時間,時間出真知,是什麼品性慢慢都能看出來,也不急于一時。
反倒是對沈嘉樂感興趣起來,想要不斷的去了解。只能知道這個女孩兒很沉穩,善于隱藏真實情緒,可以說是一種偽裝,但是卻能讓你感受到她的真,很矛盾!
曹昌英默默的觀察著,她干活很細、懂得節省、手法老練,顯然是經常做。
倒是讓她越發好奇了,「在家經常干這些嗎?」沈家不是做生意的麼,有錢那是應該的,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現在哪個父母舍得自己的孩子出力,不都得當太子公主似的一般養著麼!怎麼這沈嘉樂做這些這麼熟練呢?
「爸爸哥哥姐姐平時都忙,小時候忙學業,大了忙工作,我不學習不好,工作也不感興趣,所以就在家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總好過吃閑飯。」沈嘉樂低頭摘菜,即便曹昌英看不到她的臉,但她還是依照習慣,臉上保持著微笑。
話雖然這麼說,但曹昌英還是听明白了,是沈嘉樂打理一家人的飲食起居。
「這個年頭懂得干活的女孩兒少了,你姐姐在家從來都不做嗎?」曹昌英狀似不經意的問著。
沈嘉樂手中的動作有所停頓,「她和您一樣很愛干淨。」繼續手中的動作,語氣平靜的說道。
曹昌英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這個女孩兒很聰明,模稜兩可的答案。和她一樣愛干淨,是讓她自己與沈嘉音之間劃等號嗎?和她一樣愛干淨,等于和她一樣會做家務嗎?
「設計師是引領時尚的存在,可以說是創造者,新鮮的東西都源自于他們的腦海。巴黎高級時裝業的創始人查爾斯。夫菜戴里克。沃斯,開創了時裝表演和時裝模特的先河,還在服裝設計行業中拓展出了新的職業。這種創新精神令人贊嘆,當然了,現在能有自己品位的設計師,同樣值得贊嘆。」
葉崇海對沈嘉音的職業做出了很高的評價,無中生有的能力誰都有,能發掘出來落于實處,並將自己的愛好當做事業,是讓他很欣賞的。
「真沒想到您對服裝設計也有所了解,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和您聊天了。我的爸爸只會認為這是我的一種愛好,根本就沒有把它當做是一種藝術,值得欣賞的藝術,所以和我的父親是很難盡興的探討這類話題。」沈嘉音對葉崇海的學識終于嘆服的無以復加。
「黑格爾說過‘凡是合乎理性的東西都是現實的,凡是現實的東西都是合乎理性的’,任何問題都在人怎麼看待而已,這個世界允許對立觀點的存在,老子學說早就勘破這一真理‘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如果沒有我剛剛的話的對比,恐怕你就不會覺得你父親不懂得欣賞,與你沒有共同話題了。
其實對立的人們就是在激辯的過程中,慢慢找到了真理,然後再慢慢打破,周而復始循而往復。像地球一樣,就是一個圓,起點即為終點,一切終將回到原點,對謎團的探索也終將回到問題的根本。問題看到了本質,知道了一切始于什麼又終于什麼,便能做到平常心,把握好短短幾十年的光陰而不虛度。」
葉崇海此時儼然一個智者,他順著沈嘉音的話題慢慢引出了自己要說的重點。
此時他看著沈嘉音的目光讓沈嘉音有一種被看透的恐懼,她不希望有任何人看透自己,葉奕樺同樣也不可以。
因為那是她的安全距離!
但葉崇海這番話就是說給沈嘉音听的,這個驕縱的公主,太以自我為中心,將自己看得太重了!不要說平常心了,恐怕連公正都難以做到,涉及到自身利益更是不懂謙讓。
而剛剛她說的話,對父親的態度竟然有抱怨,她的爸爸能尊重她的愛好,並為她創立將愛好變為事業的根本,就該讓她懂得感恩,而不是抱怨父親不懂得欣賞圖紙上的藝術。
「其實看得到這世間存在的一切,及其存在的道理,便是人生的智慧了。」
她從小體弱多病,對「人生」、「生死」感悟頗多,她追求著一種哲學,讓她看破一切的哲理,終尋無果。便將自己所有的世界都放在繪畫上,將自己理想國度落在筆尖。直到葉奕樺的出現,才打破了這種狀況,讓她慢慢看到了這世界上的美好,懂得對父兄的愛作出回應。
現在再听到這一套理論,只能在「懂」的階段而已,做到的話……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改變二十多年的品性的。
葉崇海點了點頭,沈嘉音算是善思的了,還是一個善于聆听的人,這已經很難得了。
「準備吃飯了!」曹昌英的聲音傳來。
葉崇海看了看手表,「今天怎麼做的這麼快?」
「有樂樂幫我,自然就快了。」曹昌英回答道,話語之間已經流露出對沈嘉樂的親切之感了。
听話听音兒,沈嘉音完全听得出來這個準婆婆對妹妹沈嘉樂比之對自己更親近。
心里泛酸,不就是幫她做個飯麼,也太膚淺了!對一個人的喜惡好壞全憑會不會做飯,幫不幫她忙來決定啊?!
明明她才是主角,雖然對她來說葉奕樺的父母喜不喜歡她都無關緊要了,但是也沒道理就讓這二老喜歡沈嘉樂多過喜歡她啊!
沈嘉音心情不好給沈嘉樂的臉色也不好看,但沈嘉樂卻沒有在意這些,她對這個姐姐感到心累,更何況她不需要自己的守護了,她也就沒必要因為她的一個態度而惶惶不安了。
葉奕樺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他怎麼感覺媳婦兒沒進門,婆媳之間的戰爭就要開始了呢?不過他不擔心什麼,因為婚後他也不會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而他對沈嘉音的表現……的確很真實,只不過在樂樂的對比下,父母顯然偏愛樂樂多一些。
葉奕樺心里哀嘆,後悔也沒用,沈嘉樂已經來了,事實沒辦法改變!
本來計劃在家里住一宿的葉奕樺,改變了計劃,不顧父母的挽留,在餐後便驅車回返上海,反正以後帶小音回來的機會多得是,總之是不可能再帶沈嘉樂一起了!
不是因為相處不愉快,而是因為沈嘉樂的存在,所以才會離開。這姐妹倆不能在放在一起,讓父母用審視的去進行對比了!
父母即便表現的比較偏愛樂樂,但他相信他們有公正客觀看待這姐妹二人優缺點的能力,並且會尊重他的選擇。
父母對沈嘉音的評價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上看待的,看到的好就是好,壞就是壞。不過他作為當事人,當然知道即便在父母眼中沈嘉樂再好,但他卻還是堅持選擇沈嘉音,甚至放棄當初的一見鐘情的理由。
「以前只听奕樺說過這倆姐妹,只以為相差不多,沒想到會是截然不同。」曹昌英洗著碗說道。
他們倆已能做到看清一個人的本質,所以才會有此結論。
「但都是各有千秋,妹妹在姐姐面前明顯壓抑著自己,可能是姐姐太強勢了。也或許是因為她從小經歷的磨難比之常人稍多,所以反而讓她難以擁有一個平常心,做不到將利益看得不那麼重要。而是不斷的追求,想要將一切牢牢抓住,成為矚目的焦點,所以可能在許多問題上會表現的有失分寸。」葉崇海一邊收拾餐桌,一邊與妻子分析道。
有失分寸的事——例如作為準兒媳的身份拜訪,卻帶著雙胞胎妹妹來的決定!
倒不是說她的做法多不正確,而是因為兩人是雙胞胎的緣故,放在一起對比是一定的,如果沈嘉音有自信強過沈嘉樂,那帶沈嘉樂來是襯托她的。反之帶來就是來體現她不足的!
但二老不知道的是,沈嘉音的確認為自己比沈嘉樂強啊!
「感覺那個妹妹不如姐姐有追求,雖然同樣都是服裝設計師,但卻沒有姐姐那麼熱愛。過于沉穩也失了這個年齡段應有的朝氣活力。」曹昌英回憶著餐桌上的對話說道。
「也不能這麼說,這只能證明她的追求和姐姐的不同,不代表就沒有,或者是不如姐姐。姐姐目標明確,是個心氣兒高的;妹妹則缺乏果斷,決定容易被外在因素干擾。說白了就是姐姐理性妹妹感性,各有各的好處,也各有缺點。人無完人,你也不能要求什麼,只是看哪個對奕樺的胃口罷了。」
葉崇海夫妻此時像個心理學家一樣,逐步分析探討,便慢慢模了個透徹。
「妹妹性子平和,奕樺經過近些年來的磨礪,把性子打磨的也差不多了,是個善包容的,這倆注定了永無燃點。倒是姐姐和奕樺在一起,能做到互補。咱們家奕樺在大事上向來不糊涂,也有是非觀念,頭腦也不笨,控制住老婆還是完全做得到的。
不過我倒希望奕樺愛上的是妹妹,妹妹夠**,性格也安靜沉穩,不會成為奕樺的負擔,起碼在奕樺辛苦的時候,能有個貼心的人在身邊照顧著。而且我擔心,這個做姐姐的這個公主性情難伺候!」
「易地而處,人家的父母跟咱們想的是一樣的,希望的是人家女兒跟著咱兒子享福,能被咱兒子疼愛。所以無所謂負擔不負擔的,夫妻在一起過日子,本就是互相幫扶著,誰還能一直依靠著誰不成?!不過那小子是男人,在夫妻相處之道中,理應多承擔些!」葉崇海的話說的中肯,說道最後更有身為男人的霸氣。
曹昌英畢竟是女人,容易感情用事,牽扯到自己兒子的事情,當然是選擇對自己兒子好的那個,遠不如葉崇海來的理智。
「唉,如果不是奕樺死心塌地認準了姐姐,我還真想撮合他和妹妹。」
「說這些也沒用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自己選擇的路就要自己去走,也要有承擔後果的勇氣。」
葉崇海對這些看得很開,在他看來兒子崎嶇的道路才是他的財富,如果一切都順風順水,反倒會讓兒子在安樂中變成白痴。
因為智慧都是在困難中磨礪出來的,生活中的困難認真對待,並做出最好的選擇與處理方式,反而能讓人越來越理智,思維也越來越活躍清晰。
葉崇海呢,就屬于那種沒有困難給自己創造困難的人,只有困難才能刺激人去不斷的汲取知識,困難也可以說是一種進取的動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