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就哭出來。」柏銘濤的手繞過應向晚的脖子,手掌輕輕捏她的肩膀。
應向晚緊緊抿著嘴搖頭。
「是你說的,生活和幸福都是值得期待的……」柏銘濤低聲安慰,手一搭一搭地輕輕拍在她肩膀上。
「我只是舍不得身邊有人走,我希望所有人每天都團圓美滿,我不喜歡分離。」應向晚一貫的神采驟然褪去,只剩下黯然和傷感。
事情過了這麼久,她還是不敢相信,打敗她和王顥的竟然是距離。那八個小時的時差,延長了他們的甜蜜,想念,爭吵,還有冷戰。就連感情被抹平後的冷淡,都被延遲快遞,以至于面對現實的時候,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沒有人錯了,這是無疾而終的故事。
「緊緊抱著過去,又怎麼期待未來呢?人生的路很長,沒有人能一直陪你走到最後。」柏銘濤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安慰她,最後說出的話竟然也帶著一絲悲涼。
應向晚撇著嘴低頭,大約是在隱忍眼里奔騰的淚意,過了好久,她突然對著柏銘濤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會一直期待的。」
柏銘濤還是輕輕拍著她肩膀,但沒有回答。他從未見過這樣直率的女孩子,明明心里難過得無以復加,明明眼里噙著淚水,卻依然笑得明艷動人。但他心目中的應向晚,本該像在酒吧那晚一樣,所向披靡。
《地心引力》的場景變化很單一,一部對話都沒有幾句的太空電影。應向晚看得哈欠連連昏昏欲睡。這種電影就像《老人與海》,它本身想闡述一種可貴精神,但人們需要直白的方式。所以,無論電影界多有名的導演對它贊不絕口,普通觀眾只會毫不客氣地扔上雞蛋。
片尾曲響起,放映廳里燈光大亮,應向晚已經趴在柏銘濤肩上睡著。柏銘濤微微偏頭,垂眼看她的睡顏,安靜得如嬰兒一般,那外放張揚的氣息全部被收斂起來,那麼安靜。
王顥坐在靠後的位置,他一抬眼便能在明亮的放映室里找到應向晚。從樓梯下來時候,停在應向晚這一排,回頭看過去,自己的小公主已經有了別人做她的騎士。
柏銘濤憑感覺回眼看過去,眼神不是不厲害。
兩個人四目相對,皆是電光火石。
是包里手機的震動讓向晚迷糊地睜開眼。電影依然在演,只是不明白為何場景仿佛已經看過。向晚慢慢醒過來,從柏銘濤肩上起來,報以不好意思的笑,臉一直紅到脖子根。
模出手機,是吳熙。
「麥霸。我們在紅館等你開演唱會。」
「有節目?」柏銘濤回過頭低聲問。
「恩。沒事。」應向晚打了個呵欠,「這電影怎麼這麼長啊。」
「我續場的。」柏銘濤仿佛沒事人似的淡然說。
應向晚一瞬間頓住,瞪圓了眼看他,表情十分尷尬。
「走嗎?」柏銘濤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依然溫和的,淡淡的。
應向晚不迭點頭,外面的寒風吹得她一個激靈,柏銘濤隨手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裝披在她身上。淡淡的松木清香和溫暖的體溫讓應向晚逐漸清醒,她又感受到了前夜在酒吧,混沌空氣里一道清冽怡人的味道,那麼沁人心脾。
跟王顥遇見的消極情緒被漸漸吹散,她一路上都是好心情,後來跟朋友在KTV里唱遍所有嗨歌,就差站到茶幾上開演唱會。
當晚回到家里她還哼著歌,整夜無夢睡得格外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應向晚正慢悠悠地邊收拾自己邊考慮今天要安排點兒什麼節目,莫名其妙地想燒烤,在家里搞七搞八絕對會被梁音拎著領子丟出去,只好找陳揚,他家最方便了,雖然別人家也有院子,但他家沒人。
模過電話,顯示好幾條短信。應向晚點開來,都是柏銘濤。
「應向晚。你以後不許再去那家店吃砂鍋。」
「電影院的女乃茶也不許喝。」
「你睡了嗎?」
「晚安。」
應向晚有點莫名其妙,回過信息去,「你前言不搭後語的在說什麼?」
柏銘濤的信息很快過來,應向晚看清楚內容後,手一抖,電話就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