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王子啊?」格桑桑用胳膊肘踫應向晚,低聲問道。她剛可是把來電顯示看得一清二楚。
「……」應向晚回應白眼一個。
「剪子。」過了一會,蕭遠看也沒看就把扳手往白磊那邊遞過去。
最後,薛凱的那輛自行車被蕭遠拆得除了骨架沒法拆是完整的,其他零件散了一地。應向晚和格桑桑看這一地的配件,默默豎起了大拇指……白磊自覺地扭開水壺往他手上倒水,蕭遠默契地看了一眼搭檔,把修長的手指洗得干淨如初。
「再成天唧唧歪歪我就讓學妹把廁所里裝滿衛生巾的垃圾全放他宿舍門口……」
格桑桑,應向晚和白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就自覺地起步離開犯罪現場。這個時候,教學區里的教室基本上都亮著,昏黃的路燈把笑道照得一片迷茫,只有零星的學生騎著車或者走路經過。他們四個人的身影隱沒在朦朧的夜色里,卻掩不住奪人的青春張揚的氣息。
走了好遠,應向晚才重新開機給柏銘濤回電話。
「我剛有點事兒呢。」電話一接通她就先解釋。
「干什麼壞事讓你緊張得把手機都關了?」柏銘濤輕聲低笑。
那有些調笑的意味的話其實也就是調笑,不料歪打正著,應向晚心虛得整臉都紅了,甕聲甕氣地嚷著︰「你怎麼這都能知道?」她這人是狂了點兒,但對著這麼一個有點兒曖昧的對象,還真想努力保持點兒淑女的形象。
「看來是真在干壞事啊……」柏銘濤覺得好笑,就忍不住逗她。
「……」應向晚心里繞了繞,才慢吞吞地說︰「不是你說的要私下復仇的麼?」
「哦?都怎麼報仇了?」
「哥們把他的自行車拆得一地零件。太解恨了。」
柏銘濤在電話笑出來,爽朗干淨的笑聲從胸腔里發出來,像磁震一樣把應向晚蕩漾得心率徹底紊亂。
「不許笑!」應向晚唬著聲音命令他。
柏銘濤閉著嘴巴,不再笑出聲,但聲音里依然是掩不住的笑意,「好。我不笑。你在哪里?我送馬卡龍過來。」
「在學校啊。」
「學校這麼大你具體在哪里?」
「你懂北門嗎?」
「懂。」
「那就北門等我吧。我現在就在走過去了。」
「好的。」
「看來真的是有情況了!」應向晚掛了電話後,格桑桑八卦地在她面前扭來扭去。
「這個世界果然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的,不怕蘿卜丑,只怕坑沒有。」蕭遠口氣涼涼地損道。
「蕭遠!」應向晚尖叫。
「嘖。」蕭遠皺眉一臉不耐煩,最受不了女人張牙舞爪的胡鬧樣子,所以說跟女人溝通特別累。
「我哪里丑哪里丑哪里丑!」應向晚雖然不是什麼傾國傾城貌,但也算不錯的,她愛美又臭美,第一受不了人家說她蠢,第二受不了人家說她丑。說著就叉著腰攬在蕭遠面前。
白磊滿臉黑線,格桑桑已經放開了她的格式笑嗓。
大家還沒有想好怎麼阻止應向晚繼續在主校道瘋狂下去,就有人來解圍了。
經過的幾個女生頻頻回頭看,還嘰嘰咕咕的。
「哇。現在我們學校的女生追男生都這麼狂野了。」
「嘖。長得也不錯啊,哎,這樣子被拒絕……要我打死也不會想著去征服這樣一個男生……」
「是誒。那男的看起來好酷好冷好不羈……」
「恩。相比之下那女的好像是有點兒配不上……」
「多丟人啊。都被拒絕了還撒潑,這不是讓人更煩麼……」
應向晚听著那些女生的對話,站在寒風中一片凌亂。她的腦袋里只有那三個——配不上……配不上……配不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酷好冷好不羈。蕭遠。你好酷。我好冷。應向晚好不羈……」
「絕交!」應向晚氣得快步走在前面。
「向晚……」白磊不是故意想笑的,但也忍不住聲音里的笑意。
「絕交!」應向晚還在瘋狂地往前走,頭也不回。
「你給我回頭。」
「不回!」
「我有事情跟你說!」白磊突然嚴肅起來。
應向晚驟然回頭,惡狠狠地問︰「什麼事!」
白磊笑起來,劍眉星目,是夏日里最燦爛的陽光。
「一顧傾人城。你再回頭,就是再顧傾人國。」
「死貧!」應向晚認定白磊油嘴滑舌,卻依然不好意思地扭過頭繼續自己往前走。
蕭遠嘴角的弧度像是被固定似的粘在臉上,他的眼楮埋在睫毛的陰影里,明滅不熄。
格桑桑突然感覺,剛才輕松的氛圍像是被一把無形的巨斧狠狠劈裂了一般,有什麼東西喀拉一聲裂了。辛辣的氣息從裂縫里蜂擁而至,嗆得她黯下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