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繁銘笑道︰「既然方兄看得起我李繁銘,那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以後凡是涉及你的事情,我都會第一時間傳書給你。」
「那我先行謝過。」方運道。
玉海城也好,景國也罷,終究是小地方,聖院、十國和兩界才是大舞台,借助半聖世家的力量,可以走的更順利。
不多時,李繁銘起身道︰「該說的得都說完了,也該去喝花酒了,方兄可願同往?」
「我就不去了。」
「那我就告辭了。以後去我們啟國,我請你喝花酒!」李繁銘灑月兌地離開。
送走李繁銘,方運回到屋里,思索許久,最後目光落在琴上。
聖元大陸的戰曲繁多,但最強的戰曲公認的是《廣陵散》,其次就是周朝人所作的《風雷引》,而琴聖的《高山》和《流水》雖然也是戰曲,但以氣勢勝,殺伐卻不如前兩曲。
不過這四首戰曲至少要琴道三境的大儒才能彈完全曲,所以被琴師名家更改,琴道境界不同,所彈的篇幅不同。
方運思來想去,與其學這四首戰曲,不如改編《將軍令》。
《將軍令》在華夏古國是唐朝皇室率軍出征樂曲,曲的背景分四段,分別是軍營吹角、將軍下令、軍隊疾行和兩軍大戰,曲意有盛唐雄風。
後世經常在武俠片出現的歌曲《男兒當自強》就是改編自將軍令,激昂慷慨。蕩氣回腸。
《將軍令》是古箏曲,而聖元大陸有把古箏曲等其他樂器曲改成琴曲的方法。尤其用才氣催動寶琴來彈,完全可以保留原曲的曲意。
改琴譜的過程異常復雜,方運不得不出門走遍玉海城的所有賣琴譜琴書的店鋪,買下所有跟作曲和改琴譜有關的書籍。靠著才氣和奇書天地研究了一天,閱讀了大量的改譜實例,才開始慢慢改譜。
普通的古琴聲音低沉,不適合彈奏高亢激烈的《將軍令》,但寶琴的音域極廣。遠超古箏,在曲調方面不需要考慮太多,關鍵是如何用指法實現。好在方運有奇書天地,通曉數千年的所有指法,改譜的效率遠超聖元大陸的琴師名家。
每日到了半夜,方運都會前去無人的平湖邊,一路體驗秋風秋季的肅殺。然後彈奏《秋風調》,讓自己的情感和琴聲相融,接著彈一曲《良宵引》平復情緒,然後再改《將軍令》。
改《將軍令》的時候,方運慶幸有書山幻境指揮軍隊作戰的記憶和前些天當普通士兵的日,有了兩者的經驗。方運完全能理解《將軍令》的曲意,改起來得心應手。
不知不覺,方運把冷酷的秋意融入《將軍令》。
八月初一,是每月《聖道》刊發的日。
除了敵國慶國的院門前的人出奇的少,其余各國院門口照舊擠滿了人。尤其是景國的院門前,比正常每月初一的人數多好幾倍。
天蒙蒙亮。方大牛就興奮地離開方家,前往玉海城的院為方運買《聖道》和《報》。
到了院門口,方大牛見院書鋪還沒開,就听別人聊天。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方運,其以那首七夕詞《鵲橋仙》居多,方大牛越听越高興。
一個童生道︰「咦?我發現一件大事!從四月開始,《聖道》上每月都有方運的詩詞,今天八月初一必然還有,他的詩已經是連續第五個月出現在《聖道》上。」
「方鎮國果然名不虛傳啊!不僅創造了四同在,前無古人,現在又能月月上《聖道》。若是他能堅持到十二月,恐怕也後無來者了。」
「他可是一人撐起了我景國的天空啊。」
方大牛心恨不得方運月月都能上《聖道》,但卻假模假樣撫模著下巴,對那幾個人道︰「你們把方茂才捧得太高了,他的詩詞若是下個月也上《聖道》,那就是跟陶淵明陶聖打了個平手,陶聖當年最厲害的時候也不不過是首詩連續個月上《聖道》。」
「這位兄台,你這話就不對了。方茂才的經義、策論和章目前還不能跟那些半聖比,但詩詞之能已經超過許多半聖,別忘了他以秀才壓詩君!一旦他成為大學士,不知道會寫出什麼驚人的詩詞。」
方大牛心想還用得著你說,我比你清楚得多,嘴上卻道︰「話雖如此,但一切還要等幾年在說,至少要成為大學士才能看出他沒有跟半聖比的資格。」
「隨便你們怎麼說,反正我們書院所有同窗都認定方運必然成大儒,成半聖的可能僅次于衣知世!」那童生似乎有些不高興。
一旁的童生不客氣瞪了方大牛一眼,道︰「別管這種人,每次方運有新作問世,總有人在雞蛋里挑骨頭。」
方大牛一听被人誤會了,心暗笑。
這時,突然有人大喊︰「開賣了!」
方大牛立刻伸長脖向院書鋪望去,自己還沒等邁步,就被洶涌的人流往前擠,四面八方全都是人,鬧哄哄一片,許多人高舉著手,手里緊緊攥著銅錢,生怕被擠掉。
但是,方大牛很快發現今天的人實在太多,那些人就跟瘋了似的,生怕晚了買不到《聖道》。
「別擠別擠!」方大牛一邊說著一邊仗著強壯拼命往里面擠。
「不擠能行嗎?少爺在家里等著,說今天要是買晚了,扒了我的皮!」
「別提了!我們家小姐自從看了方鎮國那首《鵲橋仙》,就跟著了魔似的,今兒我要是不能在她早飯前把《聖道》送過去,讓她聞著墨香看著‘又豈在朝朝暮暮’。她非得氣出病來不可。」
方大牛見那人也是下人打扮,笑道︰「你也記得這詞?」
「我想不記也不行啊。我們家小姐天天念叨不說了,路過各種酒樓,凡是彈唱曲詞都在唱這首。我那日還听一個老秀才嘀咕,說滿城都是《鵲橋仙》。」
方大牛更加高興,也不擠了,心道自己身為方運的長隨理應讓讓這些人,得有一點方鎮國家的氣度!
院店鋪內,大量的書被擺到售書的櫃台後。一個售書差役笑眯眯地把第一本書遞給一個身穿秀才服的人,道︰「你最好先翻看第一頁。」說完繼續賣書。
那秀才好奇地接過書,也不管後面人催促,習慣地翻開封面,然後又習慣地翻頭版。因為頭版經常是留白,只是一頁白紙,用來體現頭版的重要性。頭版往往一空就是幾年。所以他養成直接翻頁的習慣。
但是,剛剛翻到一半,他愣了一下,然後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止翻頁,用顫抖的手指捏著頭版。
東聖王驚龍題詞!
「教化之功蓋天下」七個字無比醒目。
「三字經」和「方運」赫然排在下面。
這個秀才的手抖得更厲害,同時氣血上涌。滿面通紅,很想大吼一聲說景國人的章上了頭版,可是太激動太高興了,嘴哆哆嗦嗦,始終說不出話來。
旁邊一人買到《聖道》好奇地翻開一看。瞪大眼楮自言自語︰「方運上頭版了?上《聖道》頭版?我不會看錯了吧?」
「什麼?頭版?你開玩笑吧!頭版要聖人開口才行。」
「少胡扯!快點走,我們還等著買書!」
突然。另一人興奮地把頭版展開後舉過頭頂,大聲道︰「頭版!方運上頭版了!東聖大人夸他是‘教化之功蓋天下’!你們看!你們看!是真的!方運得了教化大功!」
哪怕七歲的小孩都知道頭版的意義,更知道聖人題詞的意義,人群先是出現短暫的沉默,然後狂喜、驚奇、興奮、激動等等各種情緒同時爆發出來,整個院書鋪前的氣氛陡然一變。
之前這里還停留在菜市場吵鬧的層次,可現在人群卻醞釀著一種千軍萬馬在戰場沖鋒的氣氛。
「我先買!」
「我先來的!」
「別擠啊!我的鞋沒了!」
方大牛張大嘴傻傻地呆了許久,他本以為自己身為方運的長隨,遠比這里所有人都了解方運,以為《聖道》怎麼都不可能讓自己吃驚,可是卻被方運上頭版的消息驚得說不出話來。
方大牛被擠得越來越靠後,等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竟然倒退了一丈多。
「誰都別跟我擠,我搶定了!」剛才還決定不搶的方大牛使出牛二虎之力分開人群,拼了命向前擠。
足足一刻鐘後,方大牛衣衫凌亂帶著傻笑沖出人群,舉著八月的《聖道》,光著腳往家里跑。
與此同時,十國各地的院書鋪門口發生相同的事情,十國已經數年沒有名篇上頭版,而每一次有頭版的《聖道》,銷量都以十億來計算,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收藏一本。
景國京城。
常樂街柳府,左相一家人正在吃早飯,左相夫妻、兩個兒和兒媳、一個女兒和女婿以及幾個孫外孫都在。
十多個人分兩張桌吃,食不言寢不語,屋里靜悄悄的,孩連咳嗽都急忙用袖掩著嘴,然後偷偷看向主位的那位看似和藹平靜的老人,發現老人沒在意,暗暗松了口氣,要是老人看過來,自己少不得被打手板。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大喊︰「不好了!方運的章上了《聖道》頭版,被東聖大人欽點題詞,夸贊為‘教化之功蓋天下’!」
「閉嘴!來人,把他的嘴堵上,拖到後院狠狠打!」老管家突然暴喝。
「大管家,我……嗚嗚……」
屋內,老人夾著的牛肉掉在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