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把兩個瓷瓶拿起來，端詳了一番。
鳶兒伸頭看了看，不解地問︰「姐姐，這兩個瓶子是做什麼的？」
「你忘了，那天大小姐把我們叫到房間，這瓶子就是她給的呀。」芳如像撫摩珍寶一樣細細地撫摩著那個琺瑯彩的瓷瓶。
大小姐，是慕王府的下人對慕雲馨的稱呼。雖然慕雲馨已經出嫁將近十年，但是仍三不五時地回府來照顧慕雲風的飲食起居，生了洛書之後，更是常常帶洛書來慕王府省親。所以慕王府的下人並沒有改口對她的稱呼，仍然習慣叫她大小姐。
鳶兒歪著腦袋一想，那天慕雲馨確實把芳如等幾個姐妹叫到房間里，遞給她一個好看的小瓷瓶，說是讓她們找個機會把藥粉灑在陌卿歌的飯菜里，給她一點教訓。當時她也在場，事後還偷偷地問芳如大小姐是什麼意思，卻被芳如狠狠地白了一眼，不敢再問。
「姐姐，那個白色的小瓶子里裝得又是什麼呀？」
「那是我平日里胃疼，請郎中開的藥！」芳如沒好氣地說︰「不該問的時候別問那麼多！」
「是……」鳶兒被教訓了之後，低頭噤聲。
「喏，這個給你。」芳如忽地把琺瑯彩小瓷瓶遞到鳶兒手里，「大小姐吩咐我們做的事情可不要忘了，找機會把這個下到陌姑娘的飯菜里！記住，只能讓她一個人吃！」
「這……這……」鳶兒知道這是大小姐為了給自己出氣，叫她們給陌卿歌下藥，可是，陌卿歌自從來了府上，每頓飯菜都是和慕雲風以及夜紫羽一起用的，叫她如何下藥呢？
「不過是一些瀉藥罷了，你有什麼好擔心的！」芳如以為是她膽小，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鳶兒擺擺手解釋道︰「不是的，姐姐，陌姑娘每頓飯都和王爺一起用，我怎麼才能讓她一個人吃下這瓶藥呢？」
「那就是你的問題！」芳如怒斥道︰「不管你是下到她飯菜里，還是把她打暈了強行灌下去，總之只能讓她一個人吃！如果吃了什麼問題，大小姐一定不會饒你！」
「是……」習慣了在芳如面前低頭的鳶兒只能唯唯諾諾。頭上的靈蛇髻隨著身體的一呼一吸輕輕顫動著。貧苦出身的鳶兒本性善良，在家里的時候唯父母命是從，在慕王府也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輩子別說給人下藥，即便是與人發生不快和爭執，也是少之又少。
這樣的她，被芳如指派去給苗王爺極其重視的客人下藥，心情怎能不激動？
離開芳如房間，獨自一人冥思苦想了很久之後，她把手里的小瓷瓶看了又看——這真是一個極小的瓶子，握在手心里從表面上絲毫看不出來。可見藥的劑量也是很輕的吧。鳶兒想著，這麼一些瀉藥吃下去，或許她運氣好，只是上了兩趟茅廁就解決了呢？
這麼自我安慰了一下之後，她的心情果然輕松許多。把瓶子小心地攥在手上，便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