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感念他的功德,特將你認養為皇女,自小深養宮中,不曾外出,故而鮮有人知。」慕寒仲似在誦讀經書一般說著特地為慕雲畫編造出來的身世。
不久之後,這個憑空冒出來的公主可能就要震驚全國了。他必須要讓她的身世有說服力,不能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陳鐵心確是一位殉國勇士,只不過他並未娶妻,更談不上遺月復女。但這些對慕寒仲來說都不是問題,只要精心做好安排,就不怕任何人來查慕雲畫的底細。
慕雲畫伏在殿上,一臉茫然地听著慕寒仲為她編排的身世故事。雖然不知慕寒仲的深意到底為何,她仍舊把每個字都仔仔細細地記在了心里,以防不時只需。
慕寒仲對自己的策劃和安排無比滿意。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甚至有些不舍得讓親愛的佷子客死他鄉了。
心中思量了一會兒,他的嘴角仍舊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對著慕雲畫的臉看了幾番,這張平凡無奇的臉也需要精心安排一下才是。
……
……
又是十五日過去了。
慕雲畫每天掰著指頭數日子。每天在萬蟻噬心般的痛苦中度過,她不知道何時才是個盡頭。
臉上的傷口患處起初是疼痛難忍,一星期後便是奇癢難耐,她真想扯掉臉上裹著的繃帶,盡情地把那傷口撓個痛快,即便後果是潰爛化膿!
端坐在銅鏡前,慕雲畫看中鏡中人那滿頭繃帶,半人半鬼的樣子,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她嗎?怎麼活活一個地獄來的羅剎模樣?
「哈哈哈……」慕雲畫無窮無盡地笑聲回蕩在幔帳飄飛的房間里。最後笑得聲嘶力竭了,還在用嘶啞的嗓子狂笑。
「她不會是瘋了吧?」幾個守在門口的宮女恐懼地議論著,看慕雲畫那癲狂的模樣,和此前判若兩人,把宮女們嚇得不輕。
「如果你被人用刀在臉上活生生地割開無數個口子,再敷上各種毒蟲制成的藥,每天承受著活死人一樣的痛苦,說不定你現在的樣子比她更可怕!」一名在宮里待了有些年頭的老宮女對慕雲畫投去同情地一瞥,轉頭對幾個小宮女警告道︰「莫要在此處閑談,小心招來殺身之禍!」
幾個未經世事的小宮女听了她的警告,只得吐了吐舌頭,趕緊把嘴閉上。
老宮女臨走前,還不忍地看了一眼慕雲畫。在宮里年頭待多了,知道的事情就多了。那個每天都會準時來到慕雲畫獨居的宮里的人,每當他把慕雲畫的繃帶解下,卻又在她將要愈合的傷口上劃上血淋淋的幾刀,讓那皮肉終日不得痊愈,方能讓百種毒蟲制成的藥膏起效。
這等千刀萬剮的痛苦,還不如被拉出去砍頭來得痛快。
老宮女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算算時辰,那個人差不多也該來了。她得趕緊走開,免得又听到慕雲畫那似地獄惡鬼一般淒厲的叫聲。
老宮女手里端著一盆帶血的繃帶,步履匆匆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