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卿歌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如此地渴望逃離這個地方。
因為她害怕自己再次站起來的時候,會再次看到那些讓人錐心疼痛的畫面。
所以,當夜紫羽說要帶她離開的時候,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不管身上靈力有沒有恢復,也不管自己還有多虛弱。總之她要盡管離開這里,越遠越好。
慕雲風幾乎是不顧一切地攔在她面前︰「不要走,卿歌,你忘了我對你說過的話了嗎?我說過要娶你,就一定會做到的!」
「娶我?怎麼,做妾嗎?」陌卿歌酸澀道︰「也許對別人來說,能進慕王府為妾室是莫大的榮耀,可對我來說卻生不如死。慕雲風,我不恨你,但也不會嫁給你。從今天起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王爺,我還做我自由自在的草民,好嗎?」
她幾乎是祈求般地看著慕雲風。希望他能大度地給自己讓出一條道。
從認識他的時候起,他就幾乎沒有阻止過自己做任何事。
這次也不例外。
慕雲風一泓清泉樣的雙眼里溢滿了哀傷。就算是當年父母雙亡,就算是最喜愛的外甥遇害,他都沒有像今天這樣難過,難過得連掩飾都不會了。
「卿歌,你要走,我也不會強留。但你的身子……」
「她的身子由我們來照顧,就算是背,我也會把她好生地背出去,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王爺。」夜紫羽截斷了慕雲風的話,並不是對他的不尊重,而是他認為陌卿歌在此時的離開,對慕雲風來說,也許是最佳的選擇。畢竟,他還有一堆麻煩事等著處理。
「你先處理王府的事情吧,卿歌這邊由我們來就好了。」連思思也充分表現出了長姐一樣的關懷精神,始終摟著陌卿歌的臂彎從來沒有松開過。
慕雲風欲言又止,他還有很多話想對陌卿歌說,但實情卻是,後院確實有一大簇烈火等著他去撲滅。
于是他叫來了鳶兒,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一只小錦盒,遞給陌卿歌︰「這里面記錄了我對你所有的感情。希望你能好好收著,總有一天……」
「我替她收著便是,你放心。」連思思看到陌卿歌已經微閉上眼楮,秀眉輕顫,便知她胸中情緒一促即發,即將崩盤。于是自作主張,一股腦兒把那個裝點得分外精致的錦盒拿了過來,收進了自己的懷里。
天色更晚時,陌卿歌在夜紫羽等人的陪同下,離開了慕王府。為了避人耳目,他們選擇了鮮有人經過的邊門。
而慕雲風在對著伊人遠去的小門喟嘆良久後,則獨自在前院坐著。
看著天上那輪圓圓的明月,慕雲風似乎醉了一樣,眼波也變得輕輕柔柔,月亮便跟著晃蕩起來。
直到一聲清脆如黃鶯出谷的「王爺」,才將他的思緒生生拽回了地面。
慕雲風機械一樣轉頭,竟看到了一身鳳冠霞帔,滿頭珠翠的慕雲畫!
「你來這里做什麼?快回你的房間去……」慕雲風開口,頓覺自己滿心厭惡,以至于口氣也非常強硬,立刻覺得不妥,又加了一句︰「外面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