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不轉楮地盯著月亮,好像那月亮上有一個男子搖著扇子對她邪笑。
「鐘離塵。」她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可是定楮一看的時候,卻只發現那是自己的幻想,不禁又失望起來。
坐在柳樹上的楚輕狂蕩著腳,若有所思地在想些什麼。如果非要說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的話,那麼只能說她在魂游太虛。沒有具體的東西,只是呆呆地出神罷了。
一陣冷風吹來,楚輕狂忽然感到有人坐在她身旁,她警覺地轉過頭,」誰?」
老頭笑笑說道,」我說過了,這里除了我,還會有何人入內?」
楚輕狂不說話。
清風之下,樹葉沙沙聲,碧波之下,清泉流淌。
風刮起了楚輕狂的紅衣,青絲揚起,眼神迷亂,亂世佳人亦不是這副模樣?
「今夜月色不錯,老頭,你也會這樣觀月?」楚輕狂先開了口問道。
老人听到這話之後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而他的眼中沒有了剛剛的輕松,而是蒙上了一片霧霾,卻不說話了。
過了良久,老人才轉過頭來望著楚輕狂一陣嘆息︰」真是可惜可惜啊……」
楚輕狂問,」可惜什麼。」
「你有著天生的佔卜能力,卻不會佔星,豈不是太可惜了?」老人嘆息一聲說道。
楚輕狂笑道,」那老頭你會麼?」
說起來佔卜,听起來好像挺神秘的,挺好玩的。至少在21世紀,一說到佔卜、佔星,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兩個字就是——」大神。」
老人點頭,」這些年來,我無事便開始縱觀天象,遇到不懂的地方便去查閱資料。你可要跟我學習?」
楚輕狂遲疑了一下,點頭。這個老人傾囊授之于她,她若是不領情,豈不是多費了這些傳承?
老人捋了捋胡子,見楚輕狂答應了便繼續說道,」可是為師畢竟是普通人,無法激活你的能力。我可以教你觀察這天空的玄機奧妙,但是剩下的一切也就需要你自己來參閱了,可以去查閱一些星象資料。」
楚輕狂點頭。
老人手指指向天空的某處,楚輕狂仰頭看著那個角落。
「蒼龍、玄武、白虎、朱雀,統稱為」四象」,三垣即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而這里是……」老人聚精會神地為楚輕狂講解了起來,而楚輕狂仰著已經是酸痛的脖子細細地聆听觀看著。
老人不經意地看了楚輕狂一眼,楚輕狂此刻的認真奪得了老人在內心的不住贊嘆。如此沉得下靜得住心的年輕人如今已經十分稀少了,難道這就是屬于天女的潛質?
風又刮了起來,雲層翻涌,竟掩住了這天空中的星月,老人笑著說道,」早些回去吧,明日多穿些,估計會下些小雨,氣溫也會下降。」
楚輕狂詫異地看著老人,這難道就是通了星象,懂了萬物之氣的身姿麼。緊緊在這里坐著,風起雲涌,便能看出明日的氣象。
但是這樣想的楚輕狂並沒有多問些什麼,只是向老人道了別,便飛身下樹。
直到楚輕狂的身影消失在這夜色之中,老人才緩緩抬起頭,望著天空,若有所思地想著,臉上一副凝重。
此時已經坐在床上的楚輕狂卻打開了窗,仰著脖子看著天空,這星象,到底怎樣才可以徹底領悟它呢?
第二日,果然是下了小雨,雨聲微微,淅淅瀝瀝。
楚輕狂笑著看著這窗外的雨,問到了泥土的腥味,草葉獨有的清新撲面而來。
藤蔓上還沾著雨珠,輕輕地從葉片上滑下,正好落在了楚輕狂的頭頂。
楚輕狂拿過床頭的鳳凰古琴,手指輕按,有單音節從楚輕狂的手中滑落出來。漸漸地,楚輕狂彈琴的速度加快了起來。曼妙的音樂從指間宣泄了出來。
門外雨聲淅淅瀝瀝,門內琴聲與之相和。楚輕狂卻突然停了手,搖頭。
剛剛有個地方音節配合不當,雖然一般人不注意听的話根本不會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現在彈曲的楚輕狂自是知道這音節有絲毫之差。
楚輕狂只好輕嘆一口氣,全神貫注地再一次彈奏著,老人在一旁仔細地觀察著楚輕狂。當听到她彈到某個音調的時候,不禁一怔。
這個音調可不是一次兩次的練習改正就可以達到的,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卻做到了。這難道又是天女的天資之助?
琴聲優雅,如行雲流水,如瀑布一瀉而下。一曲終結,但似乎這音調還殘留在空氣之中。久久不能消散掉。
而這時,楚輕狂已然拿起劍,那劍隨著她的身形武動,好像渾然一體,不分彼此。衣裙飄舞在空中,劍氣每過一處,哪處就好像有清風襲來,連花草都為之一動。
楚輕狂的體力越來越好了,與琴劍的配合越來越默契了。
「好了,過來吃飯吧。」老人端著午飯放在了石桌上。
楚輕狂的劍一收,劍氣拂過周圍的花草,然後入鞘,動作瀟灑而又帥氣。
桌子上面並不是什麼珍饈之物,只是因為居住在了這個地方,便用著什麼樣的食材,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待楚輕狂想要去夾菜的時候,老人的筷子夾住她的筷子,而楚輕狂換了另外一種菜的時候,白胡子老人的筷子依然緊跟著她的筷子不放。
「老頭,你就不能好好讓我吃個飯麼?」楚輕狂扶額,這個老頭肯定是故意要考驗自己才會這麼做的。
老人又捋了捋胡子,」我並沒有不讓你吃飯啊。」
楚輕狂繼續扶額,手里的筷子想要抽離,卻被老人扼住。她環視了一下桌上的飯菜,眼里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狡黠,然後把目光抽回,落在離她最近,離老人最遠的菜肴上。
老人看見她的目光,在心里暗笑,于是減少了手上的力度,讓楚輕狂把筷子抽回。楚輕狂移動筷子到自己面前的菜肴,余光掃到老者的筷子也正向自己移動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她卻把筷子移到李老人最近的一盤菜上,讓老人的筷子撲了個空,而自己你則美滋滋地夾了一大塊肉,」真好吃。」
老人看到楚輕狂臉上的神情才意識到到自己中計了,哈哈大笑起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中午小憩了一會兒之後,楚輕狂繼續練劍。與早上不同的是,楚輕狂練劍的時候,老者會出其不意地與楚輕狂對練。剛開始楚輕狂還適應不了,可是很快地,楚輕狂抓住了老者與其對練的規律,于是,楚輕狂變得更加如魚得水了。
經過幾天下來的訓練,楚輕狂發現老者與她對練的規律天天在變,而且每次好像都是在她領會了老者的規律之後,老者就又變了另外一個規律。楚輕狂對此很不解,但是看著老者臉上似笑非笑,楚輕狂並沒有開口問。知道這一次,她靈光一閃,她終于知道為什麼了。
「你是想讓我知道,與對手過招的時候,千萬不要過早地暴露自己的招數,而是要用自己的招數來套取對方的套數?」楚輕狂開口說道。
老者看著楚輕狂,仰天大笑,」不錯,不錯。悟性不錯。」
這一天過得很快,很快就又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了。
楚輕狂望著紅色的夕陽將天空染成夕陽的顏色,心中感慨萬千。
這一日,又過了。
這一夜,老人又說了些佔卜的必要之法,楚輕狂靜靜聆听著。深夜之時,便又回了房。
老人半夜起來的時候,看見楚輕狂的房中的燭火通明,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錯,懂得勤奮用功,再加上之後的佔卜天賦,以後想不有一番作為也難啊。
皇天不負苦心人,經過五六日的訓練,楚輕狂的佔卜天賦逐漸顯露,可以**觀察天上的星象了。
「南朝皇宮……」楚輕狂微微皺了皺眉,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恩?」正彎著腰修理著花草的老人抬起了頭,」南朝皇宮怎麼了?」
楚輕狂望了一眼老人,眼里閃過復雜的神情,」南朝皇宮有動蕩。」
老人放下手中的剪刀,臉上不禁大喜,」看來你的佔卜能力已經開啟了。」
楚輕狂望了一眼老者,苦笑了一下,又繼續望著天空,不願移開眼神。
「說來听听吧,怎麼個動蕩法?」老者拿了一小壺茶,與楚輕狂隔著石桌,坐下了。
楚輕狂繼續認真地說道,」西北叛亂,東面妖魔蘇醒,入侵**。有許多強大的勢力在御龍山聚集,他們好像在尋找什麼。」
言簡意賅,但是說出了現今**上的所有狀況。
楚輕狂說完之後,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老人,眼神里滿是自信,但是憂慮充滿了整個眼眶。
老人放下手中的小茶壺,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得一點都不錯。」
「可是……」楚輕狂的語氣里充滿擔憂。
「好了,很晚了,先睡覺吧。」老人又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拿起石桌上的小茶壺,腳步微微踉蹌地往自己的房間里走去。
「老頭……」楚輕狂想要去攙扶他,可是卻被老者一手撥開。
看著老者遠去的背影,楚輕狂便也沒有上前,只是停在了原地。她走回石桌,繼續托著下巴觀察著天上的星象。
第一百五十五章風雲變幻
自己現在已經擁有了佔卜的能力,不是應該感到高興麼?怎麼自己的胸口這麼悶?楚輕狂輕輕地捶了捶胸口,繼續望著天空中的星象。
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楚輕狂得出的結論還是跟第一次一樣,一字不變的結論。
可是她依然不死心地想要再一次觀看星象,于是在活動了一會兒之後,就坐到石桌旁的搖椅上,繼續觀察著,希望能找到與之前不同的結論。
搖椅搖著搖著,她覺得那黑色的天空不像是天空,倒像是一塊掛著的黑布,之後她覺得眼楮越來越苦澀,苦澀得她睜不開眼。
第二日,暖洋洋的感覺讓她睜開了眼楮。睜眼一看,太陽都出來了。
她一看,原來昨晚自己再搖椅上睡著了。她掙扎著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看見老者也正好從遠處走來。
「弄了點東西,你吃點吧。」老頭先開口說道。
楚輕狂點了點頭,看著老人,嘴里想要問出口的話卻始終說不出口。
于是,楚輕狂只好拿著筷子看著眼前的食物,卻沒有任何的食欲。
老人已經起筷,吃得津津有味。
老人看楚輕狂擺弄著筷子心里似乎在想些什麼,邊吃邊問道,」怎麼了你?」
「**上發生了些什麼……」楚輕狂想要問些什麼,卻不知道應該從哪兒問起。這個老人定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為何要隱瞞,什麼都不向自己提起呢?
「命數命數,命中自有定數。這是你的命,也是他們的命。」老者好似雲淡風輕地說了這麼一番話。
楚輕狂一抬頭,眼神里閃過一絲光芒,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老者見此,又繼續說道,」一個佔卜者,最重要的不是會看星象,而是要對自己得出的結論有自信。」
楚輕狂迷惑,」那如果是錯的呢?」
老者放下筷子,嚴肅起來,」我問你,什麼是佔卜者?」
楚輕微微思考了一下,說道」看星象從中得到未來的預測。不應該是這樣的嗎?」
老人的臉上現出一絲滿意,接著繼續捋著白色的胡子說道,」是啊,佔卜者就只是將天上星象表現出來的信息告訴自己,然後預測而已。至于是非對錯,是福是禍,那不是佔卜者應該考慮的。佔卜者應該做到的是客觀,如果不能夠客觀,那麼他就不是一個佔卜者。」
楚輕狂點頭,佔卜的結果本就起著指導的作用而已,對其信奉者起著一個避免危難的作用。而這佔卜不可能引導全局。
用完早飯之後,楚輕狂便站起了身,回房去練鳳凰古琴。
老人站在後面,眯起了眼楮,看著陽光灑在她身上,好像在她周圍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光暈。
楚輕狂的佔星能力變得越來越強,有時只需瞥一眼,就可知道**上發生著什麼事情。經過老者的點化過後,她對于星象顯現出來的不好的信息並不極度擔憂,反而顯得一臉輕松。
其實,怎麼可能輕松得了呢。她只是不想讓老者擔心而已。
看著天空不斷漂移的星象,其實楚輕狂的心中日益擔心了起來。在老者不在的時候,她會閉上眼楮,思索著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化解災難。
但是思索了好幾個晚上,還是一點思路都沒有,而且還越理越亂,好像所有的東西都纏到了一起。
楚輕狂不願再多想了,便拿起石桌上的劍,往房間走去。
天空上的月亮依然高高掛起,沒有一絲的變化。
到底是天擾人,還是人自擾?
楚輕狂不知,老者不知,誰都不知。
回到房間之後的,楚輕狂一把倒在了床上,蒙上被子,卻怎麼也睡不著。于是她干脆起身,點了蠟燭,蓋好被子,然後眼珠睜得大大的。
燭光飄搖著,楚輕狂的眼珠隨著燭光移動,不一會兒,實在是有些亮眼,于是一個響指,燭光便滅了。
楚輕狂翻了個身,閉上了眼楮,可是腦中異常清醒。
天空中的星象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而且來回移動著。她猛得睜開了眼,枕著被子,在思索些什麼。
真的很神奇,自己明明在這山谷之中,卻可以知道**上發生的任何事情。楚輕狂又翻了個身,這要是換成以前,自己應該會樂得上蹦下跳吧,可是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擔心不已。
果然,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麼好事。楚輕狂撇了撇嘴,傻人有傻福,這句話真是好。
到底k*^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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