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聲兒,蒲玥循著西焰火的視線眺望看去。
可是入目的就只有大雪的顏色,再遠一點便是黑影幢幢,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她沒有開口詢問,而是靜靜的窩在他的懷中,耳邊听著他的心跳,感受著他陡然散發出的陰暗冰冷的氣息。
她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可能是他極致痛苦的記憶。
須臾,西焰火先是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鳳眸之中一片灰暗,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卻聲音清涼,語氣淡然,像是在向蒲玥說一個故事一般。
「眾所周知,盛月大陸上都在盛傳我八歲的時候帶著鬼騎士守衛了西月邊疆。更有傳言說我以一人之力屠戮了邊疆城池。所以,都說我殺戮成性,喜怒無常,狠絕毒辣。可是……」
西焰火的語鋒一轉,聲音陡然一冷,「可是,事實上屠戮那一城池的人不是我,而是西月皇帝君煌。而我卻是那一夜的屠戮當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事實上,其實那一夜我想我也應該死了。是熾烈在我死去的瞬間將我復活,讓我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給我鬼騎士。讓我屠掉了一支正在妄圖從盛月山脈穿過來的軍隊,最後我才又重新回到城池!于是,便有了我殺戮成性的傳言。」
蒲玥听著,黑眸之中不自覺的流露出滿滿的心疼之色。世人大多愚昧,對于這一段秘辛。只怕除卻了當事人之外,沒有人能清楚事情這里面的始末。
而至于那些外界洶涌的傳言只怕也是有罪魁禍首的推波助瀾的手筆吧。她想,若不是西焰火那時候有著鬼騎士作為後盾。只怕那時候就算熾烈能讓他復活,只怕也不知道要死多少次!
蒲玥心狠狠的為著西焰火抽疼,听著他好似風淡雲清簡潔的敘述。可她知道,他在說的時候渾身冰冷輕微的顫抖著。
蒲玥想,他若不是顧忌著懷中的她,只怕這一刻他會散發出毀天滅地的氣息來。
心中一嘆,蒲玥滿是心疼伸出手臂抱住西焰火,將腦袋輕輕的蹭在他的胸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很平靜,「那座城便是西城吧!」
「嗯!」重重的哼了一聲,西焰火萬年不變的面上寒霜密布,死死的隱忍著那傷痛,「所以,在我八歲的時候,我的家便被人毀掉了。而我現在帶你過來,告訴你這一切。是因為……」
他的聲音忽而一頓,低首看著蒲玥的,鳳眸之中有著令人心疼至極的傷痛,但是那里面又夾雜了些許希翼,「是因為,我一個人過了漫長的十個年頭。我曾經一度以為,我這一生便也就這樣了。卻不想我此生竟然有幸遇到了你,在我第十一個年頭里我不再是一個人過年!小七,你知道嗎?是你,讓我又感受到了有家的感覺!而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家!」
蒲玥心中一痛,昂首看向西焰火撤出抱著他一只手模上了他的臉頰,又模向了他一入夜便變成了紅眸的眼楮。
黑眸之中涌動了各種情緒,霧氣更是直接模糊視線,蒲玥有些哽咽的道︰「傻瓜,我又何嘗不是?」有你的地方便也是我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