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安靜確實讓饒明澤越來越怕，皇帝是個愛疑心的人，他明白，此刻是在試探他。
但是他不想說出璃妃的事，所以只得將頭抵在地上，一動不動，將喘息聲都放輕了。
龍涎香氣圍繞，在他周圍，不斷的竄入鼻尖。
御書房內燭影明滅，男人的鳳目嘴角含笑，越發顯得深沉絕冷。
有一刻鐘的時間，饒明澤都覺得快要堅持不住了，牙齒死死的扣合在一起，冷汗滲入衣袍之中，刺痛了前幾天的傷口。
「既然是撿了條命，也算你命大，你倒是說說那襲擊你們的是何人？」玄無極眸光稍動，不再停留在饒明澤身邊，邁了兩步到了窗子邊，將窗子打開。
雪似乎逮住了空隙，在外面蜂涌了進來，那雪已經漸漸大了，不再是一朵朵，而是一簇簇的，風也似比之前更烈了，在御書房內都能听到外面的怒吼聲。
這涼涼的風里，總讓饒明澤覺得有抹血腥的味道。
「回皇上，是一個女子，穿著宮婢的服裝，因為長巷里暗，那人又快，所以具體長相沒有看清，只記得並非那種高挑的宮婢。」璃妃的身材欣長，他故意將其避過去，只談起是個女子，這些就足矣。
而且他們在長巷遇伏，對方欲將他們全部殺死，這樣就會把清涼殿推到風口浪尖上，清涼殿也就月兌不了干系，可是現在他回來，便唯獨證明了清涼殿很正常。
「女子？那清涼殿璃妃的手印可比了？結果又如何？」玄無極笑了笑，語風微微一轉，直指清涼殿。
「回皇上，這是璃妃娘娘的手印，並無不妥，與畫中相比起來稍短稍粗一些。」將那畫紙在懷里掏出來，已經有一半被血染紅，呈在頭上，舉過頭頂。
玄無極挑眉，轉過身掃了眼那畫紙，眉心一蹙，但還是快走了兩步，抬手接過。
畫紙被打開，印記已經模糊，但還勉強可以看清。
確實不一樣。
璃妃真的與素嬪的死沒關系麼？
難不成是他多心了？
說不出原因，他總是覺得他的璃妃變了很多，有些讓她看不透。
還有饒明澤口中的那個宮女，總讓他覺得疑雲暗生。
正偌大的後宮之中，到底還藏了什麼人物，可以一瞬殺死他的頂尖高手？
清涼殿似乎是不可能的了，他的暗影一直守在那里，那里就是有一只蒼蠅飛出去，他們都該有所察覺。
大手攥著那畫紙，心中越發狠戾，直到畫紙被攥成一團，化為碎片。
「日後就留在朕身邊當差，對了，朕突然覺得似乎見過你呢？」
饒明澤心里大顫，忙又叩首，聲音里激動的都帶著絲沙啞「奴才乃是皇上登基那一年的榜眼，國有大事，便給淹沒了下去。」
「榜眼？是了，那一年是很亂，你身為榜眼怎進宮當了侍衛？」玄無極目光掃過地上的人，思緒憶及那一年，臉色眸光如水。
御書房內，饒明澤心驚膽顫，殿門之外，大雪狂肆，雪撒在吳妃的殿內，小桃子還來不及關門，殿中央便多了一人，素長的袍子，披散的發，大步邁往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