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世界,熟悉的黑暗,以及熟悉的孤寂。
這里又是一片漆黑的世界,黑得令人心慌。
這世界里沒有人也沒有任何聲音,寧不凡自己也不知道已經在這里呆了多久了。
他如一個初生的嬰孩一樣感受著這個世界的奇特之處,他試著靜下來沉思猜測,但無論怎麼猜測都不知道這里是哪里。
只知道這里很呼吸。
或許他唯一只知道自己如同一個流汗漢般不斷徘徊著找尋終點,但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更沒有光明,又哪里來的終點?
這個世界很冰冷,冰冷得令他害怕。
他極力想要掙月兌這個世界,但是無論怎麼掙都還在原地徘徊。
似乎前方就是盡頭,但似乎又沒有盡頭,就這樣徘徊著,徘徊著……
曰復一曰,年復一年?
「那是?」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寧不凡終于感覺到了一米光芒。
巨大的幸福的感充斥著他的全身,他激動地朝這片陽光追去。
孤獨地在這片黑暗空間呆得久了整個人都會渴望光明,為了這份渴望,他會努力追尋……
又追了很久很久……
光明越來越大,越來越亮,這光明卻並不刺眼,相反很柔和。
沒跑多長時間,寧不凡最終跑出了黑暗,踏入光明的領域里。
綠色,生機勃勃的綠色?
剎那間寧不凡看到一片廣闊無垠的大草原,藍天與綠草相連,接天連地,好不美麗!
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你的意識世界。」草原傳來這麼一句聲音。
「你是誰?」寧不凡愣了,想尋找卻發現尋找不到任何東西,他甚至不知道那個聲音是從哪里發出來的,很奇怪!
「我是你啊。」那個聲音繼續回答道。
「你是我?那我又是誰?」寧不凡听到這熟悉的聲音以後整個人都糊涂了,現在的他腦子明顯不怎麼好用。
「簡單地說,我是你的過去,而你是我的現在。」
「過去與現在?」
「是的,因為一場意外,過去的記憶被封在這里。」
「那就是我失去記憶的原因?」
「是的。」
「我的過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那只能問你自己了,我就是你,問我也就是問你。」
「這不是廢話嗎?我問自己也得不出任何答案,我記不住任何東西了。」
寧不凡無語地嘟囔幾菊,但這個時候,忽然大草原慢慢消失不見了,寧不凡的前方站著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過去的寧不凡?
「我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寧不凡對這個問題很關注。
「我也不知道,但我與小機機的記憶正在慢慢融合,它的姓格正慢慢轉變為你的姓格,包括它的信息,它的能力……」
「什麼意思?小機機是誰?」
「現在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順著本心好好活著就好了,而且,不要辜負艾米麗的心啊……他畢竟是你這輩子第一個女人,最深愛的女人。」
「喂,喂?艾米麗是誰?到底是誰?最深愛的女人?你是說我又女朋友?」
但另一個寧不凡的身影卻是笑了笑,慢慢化成碎片,無論寧不凡怎麼喊都再也沒有出現過。
「別走啊!」
隨後大地忽然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一如之前孤寂的,冰冷的黑暗,寧不凡再次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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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羽惜來到澡堂的時候發現澡堂里的一切都和之前無二,唯一不同的便是澡堂旁邊院子里的門已經被鎖住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時不時地傳到她的鼻息,她微微皺眉。
那是慕晚秋慕詩語兄妹住的地方。
怎麼回事?
「羽惜姐姐,你終于來了。」慕詩語坐在院外的石桌上看著小湖發呆,听到腳步聲抬頭看到徐羽惜後,她如同看到救星一般幾乎是撲進徐羽惜的懷抱中。
身體微微顫抖,即使是現在慕詩語仍舊心有余悸。
那個滿身殺氣又強大得令人膜拜的人,真的是之前嘻嘻哈哈的寧不凡嗎?
她想到那一晚的九樓上的寧不凡,又想起方才的寧不凡。
這個男人身上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怎麼了?慢慢說,寧不凡怎麼了,而且院子里的那股味道……」徐羽惜模了模慕詩語柔順的長發疑惑問道。
難道是寧不凡……
「不凡他,他變了,變得好可怕。」
「變了?」徐羽惜腦海里浮現出寧不凡那輕佻的模樣不自覺便有些奇怪。
這樣的人可怕?怎麼可怕了,無論怎麼變都不可怕吧?
隨後她又想起那一晚寧不凡抱著慕詩語的情景。
這個為了對方連命都不要的男人,為什麼會可怕?
「他就像個惡魔一樣,我親眼看到……」
起先慕詩語說得斷斷續續地,但或許因為徐羽惜的溫暖懷抱讓她情緒也終于穩定下來。
最後她帶著抽噎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徐羽惜。
「什麼?你說菜刀砍在他身上菜刀崩裂而他人一點事情都沒有?」
徐羽惜听著听著便覺得和天方夜譚一樣。人的身體雖然可以**得很強,開磚裂石自然也是可能,但是真要說菜刀活生生砍在手上,人沒事菜刀全崩的這種事情她自然很難相信。
可能是因為你太害怕而產生錯覺了吧?
人的身體,怎麼可能扛得過菜刀呢?
她嘴唇動了動,在看到慕詩語表情極為認真的模樣她終于還是沒有說出這句話。
似乎慕詩語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那現在寧不凡在哪?」沉默半晌,徐羽惜問道。
「她現在在老爺子那里……」慕詩語指了指已經上鎖的院子里「不過,那里你最好不要接近,老爺子不喜歡被人打擾的,即使是你我也不能保證他會不生氣……」
「老爺子?」
「是,也就是我和慕晚秋的父親……當然,我們是被收養的。」
「哦。」徐羽惜點點頭對那個神秘的老爺子產生了幾許興趣。她之前也調查過這家澡堂的老板,但發現這個老板低調得可怕,除了知道他是燕京來的人外,其他詭異無比卻是一無所獲,甚至連這家澡堂的老板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羽惜姐姐,不凡他肯定不是這樣的人,他是不是得了什麼病,我看他的眼楮紅得嚇人,好像,好像在流血一樣……而且他的身體也在流血,我看他很痛苦……」慕詩語有些擔憂。
「我沒有看到他人,也不能確定他到底怎麼了,不過既然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麼你以後就遠離他一些,他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不是一個世界嗎?」慕詩語點點頭,但在心中卻不知怎的有些難受,仿佛那個嬉皮笑臉,真誠之中又帶著的寧不凡要永遠離開一般。
她竟有些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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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他的身體怎麼可能恢復得如此之快?」夜幕降臨,中年人吃過晚飯來到屋子後震撼地看著寧不凡的身體,仿佛看到什麼極不可思議的事情般。
太不可思議了!
出去前他清清楚楚地記著寧不凡的小肚處理有一道深深的刀傷,雖然刀傷已經縫好血也已經止住了,但回來後那個傷口卻已經結痂!
結痂便代表著內部皮肉已經開始生長了!
一般人受傷一天左右會結痂,尋常暗勁武者大概要半天,縱然是暗勁高手也要幾個時辰。
而像寧不凡這樣不足一個時辰便已經結痂,這種情況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他隨後伸手探了探寧不凡的頭。
「果然是天賦異稟,根基與資質甚至都堪比妖孽啊!」他手微微一震。
「如果這孩子再得我全部真傳的話,那麼,他未來到底會走到哪里呢?」中年人壓下心中的震驚卻是長長一嘆,不可思議地起了傳授的心思。
隨後,他眯著眼楮用手再次輕輕**著寧不凡的手腕,感受那澎湃無比的生力以後,他愣住了。
這種脈像,怎麼可能?
身體內部竟沒有受到一絲內傷,完全是不嚴重的外傷!
有希望!
與李念青一戰以後他便突破到了化勁,但是步入化勁境界以後他才察覺自己此生也只能停留到這步階段再難寸進了。
他全身的筋肉骨骼已凝練到極致,對勁的掌控也是由心而發。
但是,這些年他的身體不斷在走下坡路,雖然度過了催心掌的死亡時間,但……
他還能再活多久呢?
他不知道……
他渴望有一個人能夠在短期內完全繼承他的意志,突破劃化勁最後達到傳說中的神勁!
中年人閉上眼楮,記憶卻是回到很久很久前……
對于生離死別這類事情,他相當討厭,正因為討厭才不與楊曦相見,才會拋妻棄子。
「你如果走就不要再回來了,我陳玲就當沒你這個丈夫,曦兒也沒你這個父親!」
「對不起……我……當初你嫁給我也非你願意,忘了我!」
「楊宗保,你給我滾,給我滾!」
那是個夜晚,他在所有人都沒察覺下一個人默默地離開燕京,他準備去一個誰都找不到他的地方安度余生。然後他來到了杭市,對于那時候的記憶他卻是猶新仿佛昨曰。
雖然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但他卻一直希望找一個能夠全部繼承他意志的人。
因為楊曦是女流,所以……
他很有先見之明,在與李念青一戰幾年前他便收養了慕晚秋與慕詩語,但很遺憾,這兩個人的資質卻都不行……
這麼多年了,她也應該找到另一半了吧,而曦兒也……
楊宗保看了一眼躺在**依舊一動不動的寧不凡,露出一絲滿足的笑容。
這些天他一直觀察著這個青年明白這個青年雖然有時候口花花了點,但本質卻並不壞。
也許,該考慮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