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蓮蓬隨著大部隊再一次踏進文運閣的時候,打醬油的神仙已經少了一個,而有一個神仙正「哎喲哎喲」不住叫喚,面上青青紫紫,腫的跟淨壇使者頗有些相似,辨識度下降的十分厲害。
蓮蓬一開始滿面愁容,見有人的心情比她還要不如,頓時輕松下來,從小荷包里掏出一些治療外傷的藥,手一伸便將慘不忍睹的逍遙仙拽到了自己身前。
「嘶……輕點兒輕點兒!」似乎是被抓到了痛處,逍遙仙的呼痛聲頓時上升了幾個調子,等回頭一見蓮蓬那張小臉,本就難看的臉色黑的能滴出水來,「你這死丫頭,又有什麼事情?」難道見他落難,忍不住想落個井下個石?
蓮蓬將手中瓷瓶搖了搖,笑道︰「我幫您治傷啊,這蓮蕊清露可是我幾位姐姐親自煉制的,治傷最好用了!」
逍遙仙定定的看著她,不禁有些懷疑︰「真的?」自從遇到這丫頭,他就沒遇到過什麼好事兒,今兒個能這麼好心?
蓮蓬認真點頭︰「當然啊,我騙您做什麼!再說了,其實這件事情說起來,還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將月下仙人錯認為女子,您和武曲仙長都不會遇到這一場無妄之災。」她雖然有些呆,但並不是笨,有些事情仔細一想也就明白了。說起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真就是她自己,逍遙仙和武曲星君是正好趕上,這才倒了大霉。
容華君輕笑︰「你居然能想明白?」
蓮蓬瞪他——這話什麼意思?她沒有那麼笨好麼?
逍遙仙一抬下巴,冷哼一聲︰「算你識相!」
蓮蓬折了亭邊幾根樹枝變作長塌,一邊將逍遙仙按著趴在上面一邊認真建議道︰「如今仙長傷勢未復,還是莫要做太多動作為好。」
容華君忍俊不禁,得,這丫頭居然也學會拐彎抹角了。
逍遙仙皺眉︰「什麼?」他有做什麼動作嗎?這丫頭說話他怎麼有些听不懂呢?
陶天君慢悠悠搖著美人扇,好整以暇的嘲笑道︰「小蓮蓬是說,你現在還是顆豬頭,就不要鼻孔朝天傷人眼楮了,低調一點對你對我們都好,懂?」
逍遙仙︰「……」我懂你大爺!
兩人說話間,蓮蓬白白女敕女敕的小手已經伸到了逍遙仙的脖子上,而後手上一個用力,只听「撕拉——」一聲,逍遙仙身上舊衣頓時慘遭毒手,變作了一堆破布。
「喂——!你做什麼?!」逍遙仙腦子頓時一懵,驚嚇一般跳了起來,一雙手捂完胸口捂後背,看起來實在是忙碌的不行,活像一個即將被糟蹋的良家婦女。
蓮蓬一把將他按住,皺眉道︰「仙長這是做什麼?難不成又要諱疾忌醫?」
逍遙仙︰「……」諱疾忌醫你大爺!不對,什麼叫「又」?他什麼時候諱疾忌醫過了?
無視對方噴火一般的雙眼,蓮蓬滴了幾滴蓮蕊清露,女敕白細膩的手掌直接揉上逍遙仙的臉,等拿下來之後,那張臉已然恢復了過來,俊朗逼人……唔,只是有些紅的可怕。
「仙長這是怎麼了?」拿手背踫了踫逍遙仙的臉頰,頓時被熱氣燙了一下,蓮蓬驚訝︰「難不成還有什麼後遺癥不成?」她看了看逍遙仙的臉,又看了看手中的蓮蕊清露,面上帶著些疑惑。
蓮蕊清露治療的能力明明很強啊,還是說,武曲仙長下手實在是太狠,除了外傷之外,居然還留下了內傷?
逍遙仙模了模臉,干咳一聲︰「無事,只是有些太熱了,對,是太熱了!」說完若無其事的往榻上一趴,轉臉嚴肅道︰「你繼續吧。」說完又道︰「我腿上也有好些傷,可需要一並月兌了?」
蓮蓬聞言頓時一愣,搖頭道︰「男女授受不親,仙長若實在疼的厲害,待會兒我送您一瓶蓮露,您自個兒上藥吧。」雖然有些不太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意思,但姐姐們說了,不能和男人太過親近,月兌褲子什麼的,應該屬于「太過親近」的範疇吧?
一直看戲看的有些津津有味的陶天君幾人此時眼楮從逍遙仙被撕裂的衣衫之上一掃而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男女授受不親?
容華君則是黑沉著一張臉,眼刀子不住往逍遙仙身上招呼,周身氣溫一降再降,幾乎能憑空刮出雪花來。可惜他的存在感無人能感受到,逍遙仙完全無法察覺他散發出的冷意。
「好吧。」清朗的聲音頓時降了幾個調,失望的情緒幾乎接近直白,可惜他自己是個神經大條的,蓮蓬的心思卻也不細膩,只兢兢業業的將蓮露揉到他身上青紫的地方,遇到不容易消除的,便運用一些靈力將藥力完全發散出來。
「仙長您感覺怎麼樣?還疼嗎?」眼看著他身上的青青紫紫消失的差不多了,蓮蓬輕聲問道。
「唔……嗯。」他含含糊糊應了一聲,想說話卻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喉嚨,貼在榻上的臉無端的紅,像是能滴出血來,五感似遲鈍卻又似敏感,鼻端縈繞著的,是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又讓人忍不住想要沉、淪的細細蓮香。
柔弱無骨的手掌依舊在他背上揉著,力氣忽重忽輕,有時候一下子按在他傷勢最重的地方,逍遙仙卻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是感覺不到痛一般,周身都像是泡在了輕飄飄的雲朵里,舒服的不行。
「哼!」容華君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渾身上下寒氣四溢︰「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男女授受不親?」
「啊?」蓮蓬點頭︰「知道啊,姐姐們說,不能和男子太過親近,不然女子是很吃虧的,這就叫男女授受不親。」
容華君冷笑︰「那你現在是在干什麼?你覺得自己和那個家伙不夠親近?」
蓮蓬低頭仔細看了看自己放在逍遙仙背上的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點太近了……不過我只是幫他治傷,松爺爺說過,患者無男女,我現在的角色算是大夫,所以應該沒問題吧?」
容華君被她這番歪理氣的雙眉倒豎,怒道︰「你、你這個笨蛋!」
蓮蓬跟著怒︰「你才是笨蛋!姐姐們說過,蓮蓬最聰明了!」這一句話她沒用傳音,聲音頓時響徹整個文運閣,將其他人嚇了一跳。
文曲星君抬眼看了看她身邊空白的地方,淡淡道︰「你的那只隱獸?」
「啊?唔,嗯!」蓮蓬點了點頭,一邊使個法術將逍遙仙的衣衫補好,一邊撇嘴道︰「他說我是笨蛋!他才是笨蛋呢!」
陶天君失笑︰「你這寵物倒是有趣,只可惜見不到。」說完他微微皺眉,蓮蓬身邊有個隱獸的事情他們都听文華提過,可是為何以他們幾人的閱歷,卻沒有一人听說過「隱獸」這種生物?真是奇也怪哉。
逍遙仙一邊穿起衣衫一邊遺憾,蓮蓬的聲音傳進耳里,像是一萬只蝴蝶在飛舞一般,讓他忍不住有些心慌意亂。
怪哉,難道是月下那老兒又在拿他開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