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冬天的稽陽城,天空始終籠著一層陰霾。萬物蕭條,草木零落,凜冽的寒風自灰色的城牆磚間穿梭而過。
城里的貧民坊區多在靠近郊外的城角,冬日里更顯荒寒,路上偶然有衣衫襤褸的,拖著滯重的腳步緩慢地行走,更多的都是瑟縮著身子匆匆往來。
那條尋常沉寂的里弄卻騷動起來,人們紛紛從自己屋里探出身子,相互打听著,朝著里弄深處一戶人家竊竊交頭接耳。
「唉,可憐哪,冷先生的女人去了京城兩年,至今還下落不明……」
「冷先生想是過不下去了,如今把房子都賣了,這數九寒天的,教三個孩子怎麼活?」
「冷先生好歹還是街坊里弄最有學問的,秀才家丟不起這張臉,涼了心,恐怕要遠走他鄉了。」
「咱們窮人家連自己都養不活,哪還有銀子供孩子讀書?冷先生當了幾年教書匠,越當越窮,又拖著三個女圭女圭,夠難為他了。」
「家里沒個女人是不行,唉……」
隨著冷先生家的木屋門吱嘎開了,外面的議論聲戛然而止。
教書匠冷成勝推著二輪的木車出來,車上堆滿了雜亂的什物,里面相依蜷縮著四歲的女兒凝月、二歲的小兒子豆子。外面的寒風刮得凝月打了個寒噤,她趕緊拉了棉被的一角,蓋在自己和弟弟身上。
當父親從買主手中接過銀錠,呆坐了半天。小凝?*?匾饈兜劍?飧黽以僖膊皇粲謁?橇恕 br />
父親含淚朝她說道︰「凝月啊,你娘不會回來了,爹實在無能為力……咱們還是離開這里吧。」凝月懂事地點了點頭,只要離開能讓父親快樂,就算在外面忍凍挨餓她也情願。
冷成勝推車有點蹣跚,後面六歲的大兒子凝天過來幫忙。在眾人同情的目視中,木推車搖搖晃晃地朝著里弄外面走。
有人不禁喊了一聲︰「冷先生,您這是上哪去?」
冷成勝不言語,只管沉默地走著。
有人指著豆子半露的小腦袋,嘆息道︰「還是龍鳳胎呢,那女人帶著小女兒走的。要是還活著,也有這麼大了,造孽……」
冷成勝似乎听見了後面的議論聲,步履加快,不大工夫,他們出了弄堂。站在大街上,冷成勝抬眼望著灰茫茫的天色,終于重重地吁了口氣。
「爹,我們上哪?」凝月脆靈靈的聲音。
「走到哪,算到那。」冷成勝的聲音里透著陰郁和無奈。
這天半夜,稽陽城漆黑的上空飄起了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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