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顧沐然笑了笑,米萊這人若是死了,恐怕跳起來叫好的第一個人便會是自己。「我倒是覺得,她死了更加干淨,也免得以後我看著礙眼!」顧沐然想起米萊,就覺得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惡心的感覺。
「大少爺,可別因為對米萊的個人厭惡,而影響了整件事情啊!大少爺,我們為了籌備這件事情花了這麼多年的心血,眼看就要成功了,不能在現在就放棄啊!」顧山說的義正言辭,看到顧沐然因為一個人而改變,變得幸福,他覺得很好,可是這個人要是影響了他們的精心準備了這麼多年的計劃,那麼,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就算到了最後于,大少爺會怨恨他,他還是要那樣做!
顧沐然笑了笑,這些他都懂。從決定做那件事情開始,他就不斷的在犧牲,這一次,他不想犧牲掉自己的幸福,他要將它緊緊地抓在手中。
「顧叔,你說的我都明白。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有分寸。秦牧不是在嘛,讓他給米萊續著命,我們已經給大家都說了,這米萊是會武之人,我們若是將她的武功廢去,也是人之常情。將米萊送回米家之後,告訴米詹東,就說我們將米萊的武功已廢,我們和米家的恩恩怨怨也就此了結。與其讓別人對我們猜測不已,還不如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我們就是將米萊的武功廢去了。」
顧沐然其實將很多東西都考慮了,人們最喜歡的就是說說家長里短的,躲躲藏藏的反而不好。他們大大方方的承認,米萊被廢了武功,那麼他們的行為和米萊的行為會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會讓人們對他們這種光明磊落的行為贊嘆不已。不得不承認,謠言的力量真的是很強大的。
顧山點了點頭,他想他已經明白大少爺的意思了。他看了一眼坐在旁邊冥思苦想的顧沐陽,覺得有些好笑。心想,大少爺做的許多事情都是瞞著他的,他听不懂他們之間的話也是自然。他想,過些日子,等二少爺真正的長大了,大少爺就會將這些事情全部都告訴他的。
顧沐陽一看他們兩個都明白了,就自己還稀里糊涂的,不禁有些懊惱。不過,明天,他想明天可以跟著顧叔去米家,可以看看顧叔究竟是怎麼將這件事情善後的。今日早晨,自己已經將米家給得罪了,不知道大哥說的讓米家對他感恩戴德的這種情形究竟怎樣才能形成。
顧山和顧沐陽走了之後,顧沐然就去了飛揚的房間。本來只是想要看看她的,結果沒想到竟然看見她的燈還沒有熄。顧沐然心口一緊,快步的上前,將門打開,就看見了坐在床邊上面對著月亮發呆的飛揚。
他輕輕的走過去,將床頭邊上掛著的披風,給她披上,飛揚這才將臉轉了過來。看見來的人是顧沐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顧沐然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翼,坐在他的旁邊,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我若是不過來,你便不打算睡了嗎?本來明日想帶你出去到街上玩耍,可看你這麼不乖,我可得好好考慮了。」顧沐然看著飛揚調皮的樣子,心里就越發覺得溫柔了。
「哥哥就會欺負人!我看你這會還在書房,還想的讓柳兒給你送些宵夜去呢。你看啊,這月亮都升的這般高了,若是再不休息,就要到早晨了。我這里想著哥哥。可是哥哥卻在想著怎麼欺負我,壞死了!」
飛揚說著,不依不撓的顧沐然的懷中動來動去,小嘴撅著,顯得可愛極了。
顧沐然此時覺得自己難受的不行,看到飛揚純真的眼神,恨不得將自己的眼楮挖了去。這麼單純的人,他怎麼可以在此時有了想要褻瀆她的感覺。他將飛揚緊緊地箍在懷中,讓她不能再扭來扭去的。
「飛揚,乖一點,在動的話,哥哥保證你會後悔。」顧沐然的聲音異常的暗啞,整個人顯得有些焦躁。
飛揚在他的懷中,靜靜的趴著,卻感受到抱著她的人很不對勁。飛揚也說不出來究竟是哪里不對,反正就是不正常。現在已經是深秋了,顧沐然身上並沒有穿厚衣裳,就算是習武之人吧,可身上也不該是這麼熱啊。飛揚覺得很納悶,莫不是他發燒了?
「哥哥。」飛揚從顧沐然的懷中掙扎著,將他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發現他的臉上呈現出一抹紅暈,額上更是有細細的汗珠滑落。飛揚一看,這還了得?這一切跡象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顧沐然發燒了!
「哥哥,你怎麼會發燒呢?前面你出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是不是在書房凍著了?」飛揚擔憂的將小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面,感覺著他的溫度。這一模,飛揚更加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真的發燒了。
「哥哥,你真的發燒了!你現在先睡覺好不好?我真是沒用,一直都讓哥哥照顧我,卻不知道該怎麼照顧你。我是不是要將秦牧叫過來?讓他給你把脈,然後喝那個特別難喝的藥,然後你就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飛揚的語氣有些急促,看樣子真的是急壞了。顧沐然此刻真的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哭笑不得。他無奈的搖搖頭,站了起來,踱步到窗戶前面,遠離有飛揚氣息的地方。在繼續待在她的身邊,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飛揚前不久才經歷了那種事情,他不想將她嚇壞。
飛揚不解的看著顧沐然,不知道他突然站的離自己這麼遠是為了什麼。她晃著腳丫,坐在床邊,百無聊賴的看著他。忽然覺得,月光灑進屋子,照在顧沐然的身上,給他徒增了一些虛無縹緲的感覺。飛揚眨了眨眼楮,害怕的看著他,她忽然覺得,他們之間越來越遠,仿佛自己不注意,他就會永遠消失一般。
這樣想著,飛揚就覺得心痛。她手捂著胸口,痛苦的看著顧沐然。他站在那里,仿佛周圍的花花草草全部都是陪襯,就連偶爾飄進屋子里面來的桂花香,都成了次要的。
「哥哥?」飛揚不確定的喊了一聲,看見顧沐然轉過頭對著自己溫柔的笑的時候,飛揚就覺得心里踏實了。
顧沐然自然是不知道飛揚心中的這些想法,看見飛揚眼神迷離,還以為她是想要休息了。自己想想,這會已經很晚了,飛揚也該睡了。他走上前,幫著飛揚月兌去了外衣,將她抱在床上,輕輕的將被子蓋好。
「傻瓜,想要睡覺了怎麼不給哥哥說?自己忍著,不覺得難受嗎?快些睡,哥哥就在旁邊看著你。明日早晨,哥哥帶你上街去玩耍,給你買冰糖葫蘆好不好?」
飛揚听著顧沐然輕柔的聲音,越發的覺得有種想哭的沖動。他怎麼可以對自己這麼好?好的讓自己越來越難過,不敢想象,以後,當他知道以後,他會是怎樣看待自己?想到這里,飛揚就覺得自己心痛的沒有辦法呼吸。
她的手緊緊地抓著顧沐然的手,不肯放開。她真的害怕,若是自己放開了,他們是不是就會變得陌生了。
「飛揚,不要調皮,乖乖休息。明日哥哥帶你去街上。你放心,哥哥就在這里看著你睡,不會走的。」顧沐然將飛揚那支緊緊抓住他袖子的手握在手中,烙下一個吻,然後看著她閉著眼楮。
飛揚的呼吸漸漸的平穩了下來,顧沐然看著沉睡的小臉,覺得自己的心柔軟的不像話。就這樣看著她,都覺得是一種幸福。他慢慢的將手抽出來,將飛揚的手放進被子里面,親了親她的額頭,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次日清晨,飛揚剛剛吃完飯就被顧沐然拉著坐上了馬車。在顧沐然他們剛走一會,顧沐陽和顧山押著米萊也去了米家。米萊此時的武功已經被廢了,她整個人都顯得頹廢不堪。她的心感覺已經死了,沒了家人的愛護,以前以為是自己良人的男人,為了別的女人將自己的武功廢去。她不知道,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意思。
她坐在馬車中間,旁邊便是顧府的家婢。她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武功已經被廢,他們還這般小心翼翼的,也太看得清自己了。旁邊的人們在說話,她此時只恨他們為什麼沒有將自己毒聾,讓自己听到了這些不堪入耳的話語。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人們談論的對象。她在他們的眼中,就是一個笑話。他們冷眼看著自己在這個陰謀之中掙扎,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同情自己。師傅說得對,這個世界上,雪中送炭的人少得可憐,落井下石的人倒是多得很。
想起雪中送炭,她不免就想到了孫承。她明白,自己這一輩子就算是完了,自己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父親和母親也告訴了大家,他們不再認這個女兒了。就算孫承在喜歡自己,那又有什麼用?她一個蛇蠍女子,沒了娘家,還有誰願意娶她進門?
馬車徐徐的前進著,馬上的兩個人也是一臉的嚴肅。顧沐陽此時其實很想笑,但是看看場合似乎不對,也只好作罷。看著顧叔一臉嚴肅的駕著馬,顧沐陽就覺得無聊透了。若不是自己想要彌補自己的過失,他還真的不想來米家呢。他寧願去清州,去那里和匪徒周旋,也不想和米家的人打交道。